一輪彎月高高的掛在夜空之中。
蜥蜴,蝎子等小東西在細沙子里竄來竄去,夜色下的沙漠反倒是比白天更加熱鬧了幾分。
黎驁的身體不知何時歪到在了地上,身子已被黃沙掩埋了一半。
距離黎驁昏迷已經(jīng)過去了兩天的時間,估計再過兩天黎驁的身體就要消失在這漫漫黃沙之中了。
不遠處傳來了嘶嘶的鳴叫聲。
一條頭頂著v型觸角的灰白色沙漠角蝮蛇正直起身子觀察著一動不動的黎驁。
蛇嘴內(nèi)細長的舌芯子被不斷的噴吐出來。
黎驁的眼皮動了動,一下睜了開來,那面具下的眸子里還在洶涌著一股憤怒的火焰。
腦袋暈暈沉沉的。
黎驁?zhí)秩嗔似饋?,他好像做了一場噩夢,夢里親人都已經(jīng)死去。
揉著揉著,黎驁沉默了下來。
他的手指已經(jīng)碰到了臉上的面具,看著身下的黃沙,還有身邊的巨蜥尸體。
恢復了神志的黎驁愣在了那里,干裂的嘴唇微微顫動,喃喃道:
“原來,那不是夢啊?!?p> 嘶嘶——
角蝮蛇還在噴吐著舌芯子。
黎驁轉(zhuǎn)頭望去。
看到黎驁望過來,角蝮蛇的情緒變的急躁起來,
嘎拉拉,嘎拉拉。
它快速的扭動身子,身上的粗糙鱗片快速摩擦發(fā)出奇特的聲音。
更遠處的樹上
兩只等著撿尸的禿鷲見到黎驁活過來后盤旋著飛起。
黎驁的腦海中閃過角蝮蛇的信息。
沙漠角蝮蛇,青銅段位的戰(zhàn)獸,擁有著蛇類戰(zhàn)獸之中最常見的兩個技能,劇毒和絞殺。
作為一個沙漠生物,它應(yīng)該還有著一個被動技能忍耐,可以增強對炎熱,干燥等極端環(huán)境的抗性,火系對他的傷害傷害也會大大降低。
還好是青銅段位的沙漠角蝮蛇,如果是白銀段位的沙漠角蝮蛇。
還會擁有毒液噴射和疾行兩個技能,雖然不會對黎驁造成太大傷害,但卻煩不勝煩,那才叫真正的麻煩。
至于那兩只禿鷲就是普通的野獸,估計是仗著自己會飛,想要蛇口奪食,分一杯羹。
從儲物戒指里拿出水來喝了兩口,僵硬的身體慢慢恢復了知覺。
體內(nèi)的傷勢在源力的加持下開始迅速的恢復。
黎驁忍著劇痛將一根根斷骨重新接好后,活動了下手腳后站起身來。
沒有去管那條蛇,黎驁順著巨蜥的傷口從它的尸體內(nèi)掏出了它的源核。
看到黎驁站起,角蝮蛇開始不斷后退和黎驁保持著一段相對安全的距離。
將源核收入儲物戒指后,黎驁撿起了身旁的雪霽劍對著沙漠角蝮蛇咧嘴笑了起來。
一道劍的虛影出現(xiàn)在半空之中,他要用懲戒直接結(jié)束這場戰(zhàn)斗。
只是還不等那把劍的虛影落下,機警沙漠角蝮蛇就已經(jīng)察覺到了死亡的威脅。
它毫不猶豫的調(diào)轉(zhuǎn)蛇頭,向著遠處飛也似的逃走了。
天空中盤旋的兩個禿鷲,對著角蝮蛇的方向鄙夷的叫了兩聲,也隨之飛遠了。
笑了笑,黎驁沒有理會逃走的三個小家伙。
再次摸了摸籠罩在臉上的面具,危機解除,靜下心來的他,回憶起了戴上面具時所聽到的話語。
“破碎披風,死亡面具,鑄吾墮落之名?!?p> 想著這句話,黎驁的心中泛起苦澀,作為一個喜歡看書的家伙,他恰好知道這句話的意思。
宗族內(nèi)的藏書就有記載,這是兩千年前七大龍騎時代末期的著名人物,萬俟(mo,qi)洵,來自北方被稱為魔域的極寒之地。
一個名為天璣的龐大皇朝統(tǒng)治著那片極寒之地,萬俟是天璣的皇室,萬俟洵則是當那個時代最有天賦的皇子。
他還是那一代教廷圣女的和親對象,相傳兩人很是恩愛。
七大龍騎士就是死在護送圣女回家探親的途中。
死的不僅僅是七大龍騎士,還有教廷的圣女,那一代教皇的親妹妹。
這也導致了當時的各方勢力沒有堤防教廷,在那之后的一段時間,先后被教廷奪取傳承。
圣女死后,突破到天啟境界的萬俟洵帶著個鬼面具,一人一劍,發(fā)了瘋般的到處殺人。
墮落騎士的名號響徹了整個西方大陸,直到最終氣血耗盡,在臨死之前找到了九黎族。
據(jù)說那時候的龍騎先祖黎煌和萬俟洵的關(guān)系極好,所有在生命的最后時刻萬俟洵才會循著熟悉的氣息找到九黎族。
臨死之前,他告訴了九黎族人一句話,自己身負的這份傳承乃是兩千年后末世大劫的希望。
想到這里,黎驁不禁好笑的搖了搖頭,又是末世大劫。
他抬起頭看向了天空,眼中有火焰洶涌。
如果真的有末世,那就一起死吧,我要讓全世界都為九黎族陪葬。
沒有逗留,黎驁再次拿出翡翠玉牌,踏上了尋找綠洲圣地的旅途。
臉上的面具也懶得摘了,漆黑的源力盤踞在他的源府之內(nèi),充斥著身體的每一個角落,戴不戴面具已經(jīng)沒有區(qū)別了。
黎驁沒有察覺的是,面具正在潛移默化的改變著他的思想,放大著各種負面情緒。
皎潔的月光下,少年在一望無際的荒漠上踽踽獨行。
受到面具的影響,黎驁腦海中不斷的回想起九黎城破的一幕幕。
淚水早已浸滿眼眶,不斷的流淌下來。
悲傷,憤怒,仇恨不斷地侵襲著黎驁的神志。
將黎驁折磨的瘋瘋癲癲起來:
“你們殺了我的親人,殺了我的朋友,我要讓你們承受千倍萬倍的痛苦而死?!?p> 唉,再冷靜,再堅強,終究只是個十三歲的孩子罷了。
黎驁瘋狂的跑了起來,嘴里面發(fā)出無意義的大叫。
唯有如此才能宣泄那壓抑在心中的悲傷與憤怒。
面具上的血色紋路隨著黎驁激動的情緒不斷閃爍。
漆黑的源力不受控制的在黎驁身周肆虐,湮滅的力量之下,砂石破碎,草木化為齏粉,無物可擋。
跑了整整一夜,墨藍色的天際線漸漸的泛起了一絲淺白。
接著,昏暗的世界在一瞬間明亮了起來,火紅的圓日在遠處的地平線上冒出了頭。
看著新一天的開始,發(fā)泄了一晚上的黎驁停下了腳步,重重的喘著粗氣。
周身肆虐的漆黑源力重新歸攏到了源府之內(nèi)。
就在他低頭的時候,手中的翡翠玉牌上泛起了明亮的光芒,箭頭一閃一閃的煞是好看。
黎驁的神色一喜,顧不得疲憊,跟著箭頭的指引快步走去。
終于,要到此行的目的地了。
順著箭頭的指引,黎驁的身影來到了一個巖洞之前。
彎腰進入洞中,翡翠玉牌上的箭頭放出了更加強烈的光芒,閃爍的速度就像是裝了電動小馬達。
抬頭看看面前土石密布,凹凸不平的巖壁,又低頭看了看玉牌上的箭頭方向,箭頭正筆直的指向厚重的巖壁。
黎驁沉思了一下,握著翡翠玉牌的左手摸上了巖壁。
一片漣漪從黎驁觸碰巖壁的地方蕩起。
如料想中一樣,沒有撞到巖壁的感覺,那感覺更像是穿過了一層有點稀的果凍。
漣漪如水波般一層層的蕩漾開來,黎驁順勢向前走了幾步,整個身體都被巖壁吞沒了進去。
穿過巖壁。
光亮透過眼皮射入進來,睜開下意識閉上的雙眼,眼前豁然一亮。
黎驁出現(xiàn)在了一個沙丘上面,身后是一個巖洞,前方是一片綠洲。
綠洲很大一眼看不到盡頭,那郁郁蔥蔥的顏色與周圍的黃沙涇渭分明,顯得瑰麗而壯闊。
以身后沙丘為界一層半圓形的透明結(jié)界向著四周蔓延開來,籠罩著這片綠洲,好似一個巨大的倒扣著的碗。
結(jié)界之內(nèi)沒有了漫天的風沙,沒有了炎熱的高溫,一切的惡劣因素都被擋在了外面,環(huán)境變的宜居起來。
黎驁不由得張嘴,發(fā)出一聲驚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