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卷二后數(shù)章構思的解釋
自上傳崔破高中狀元,后屈服于公主、郭府壓力,娶菁若為妻的數(shù)章后,引得191919等頗多書友詬病,言“崔破虛偽”者有之;言其“即要當婊子又要立牌坊”者有之;言其“毫無骨氣”者亦有之。葉子在感激大家對本書關注的同時,謹借第二卷結束之機,將構思此數(shù)章時的一些想法在此略作分說,以與書友商榷。
〈一〉關于“虛偽”及“婊子與牌坊”問題。
在《論語•;魏靈公篇》中,孔子提出:“邦有道,則仕;邦無道,則可卷而懷之”,后來這一句話更被引申為更為通俗的語句“達則兼及天下,窮則獨善其身”。
自“進”與“退”;“仕”與“隱”這兩個相對的人生道路被提出,千載以下,關于二者之間的選擇,在文人、士大夫的心中便如同一枚硬幣的兩面,相生共濟,不曾一日停息。
隱居林泉時,他們會熱烈的渴望出仕,期望建功立業(yè),不負平生所學。例如,曾以自己的田園詩為千載文人構建了一個精神的“桃花園”,因而倍受推崇的隱逸詩人陶淵明,就曾經(jīng)三次入仕,但這并不妨礙他一力寫作散淡自然、毫無煙火氣的田園詩;另有盛唐之孟浩然,隱逸襄陽四十年,一邊寫作清新的山水詩,歌頌隱逸之美;一邊赴京趕考,落第后又干謁時任權臣張九齡,熱烈的渴望能得到引薦授官。
與這兩個落魄文人相對的則是權傾天下的王安石,北宋神宗時,主持變法,當其時也,他可謂是權傾天下,但是在他達到仕宦頂峰,能夠盡展平生所學之時,與陶淵明、孟浩然截然相反的是,他曾經(jīng)不只一次的渴望能夠享有“林泉隱逸之樂”。
我們該如何理解以此三人為代表的文人、士大夫這種“手寫隱逸心慕出仕,仕居顯宦渴念林泉”的矛盾行為呢?
無論是古代的文人,還是許多自詡率直的現(xiàn)代人,似乎都有這種思想與行為不一的通病,關于這一點,無須舉例,大家想一想日常生活中的自己,也便有了答案,當然這并不是錯,它只是一種人類自我保護的手段罷了。
既然陶淵明可以,孟浩然可以,王安石可以,我們也可以,那么為什么崔破就不可以呢?
對這種矛盾的解讀,恐怕不是一句簡單的“虛偽”、“即當婊子又立牌坊”可以解釋的,此為與讀者商榷者一。
〈二〉關于“骨氣”問題
自“雖九死其猶未悔”的屈原自沉汨羅江,翻遍二十五史,除了千載淋漓不絕的鮮血外,葉子沒有能夠找到幾個即能毫不動搖的堅持骨氣,又能成就一番事業(yè)的忠貞不屈之士。
處身于中唐黨爭激烈的官場,我們是無法苛求崔破既能堅持自己的骨氣,又能做出中興大唐的偉業(yè)的,在這個特定的時代,讓崔破堅持“骨氣”,也許就意味著兩種結局:一:他如同顏真卿一般,被奸相陷害致死,大業(yè)自然成空;二:本部小說變的與許多架空歷史一樣,由于完全被架空,而沒有了根基,也就失去了最可貴的“虛構的真實”,而這也正是吸引讀者閱讀本書的價值所在。
關于崔破的屈服,葉子另有一層想法:崔破如果是如同未婚的石越一般,孤身一人來到古代,那么他也許會不惜長期沉淪下僚,而頂住壓力。但是身為孤兒的他,在終于擁有了自己夢寐以求的親人時,再面臨壓力時,他還能如此灑脫嗎?即便他能夠忍受如同中晚唐許多詩人那樣,連最基本衣食保障都沒有的貧寒生活,那么他的母親、家人也能夠忍受嗎?他又忍心讓他們去忍受嗎?生存永遠是個體的第一需要。讓一個衣食無繼,寄人籬下的崔破來誓言堅持“骨氣”,這是不是有些可笑和太過于奢侈了呢?
這是葉子安排崔破屈服的另一重原因。
以上,是葉子與書友商榷者二
另外,葉子想要說明的是,本書想要塑造的,不是《新宋》中的石越,那種能夠以一人之力、數(shù)十年之功而改變歷史走向的“神”;也不是許多其他架空歷史中的那種“一人既出,天下拜服”的絕世英雄。葉子想寫的只是一個思想、語言、行為都被同化的現(xiàn)代人,在那個特定的歷史時期是怎樣去生活、去為了理想而掙扎的。
簡而言之,葉子想寫的是一個平凡的“英雄”。
每一個人,都是一個多面的集合。在前兩卷中,我們看到了崔破的閑散,看到了他的猶豫,也看到了他的懦弱;在后面的章節(jié)中,我們還會看到他的決斷,看到他的無情,看到他的大國沙文主義心態(tài)等等。
這種種性格,好也罷,壞也罷,其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才是一個真實、鮮活的崔破。
最后,借此時機,我要對長期支持本書的書友致以最誠摯的謝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