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百萬是靖安縣的富人,商賈之家,有著大部分經(jīng)商人都有的特性,嫌貧愛富,重義輕利,在靖安縣里愛結(jié)交那些富商巨賈。
齊百萬有兩個女兒,大女兒齊嬌嬌,長得有些姿色,嫁給了一戶老實人家,結(jié)果她丈夫沒多久就患病離世,成了一個寡婦。
小女兒齊菁菁,比起姐姐齊嬌嬌姿色更盛幾分。
齊百萬為了結(jié)交富戶,不管小女兒是否喜歡,把小女兒齊菁菁許給富戶張家的大公子,但是張家的大公子不學無術(shù),整日流離于煙花柳巷,花天酒地,夜夜笙歌。
而齊菁菁和曹子亭早已情投意合,為了逃避齊百萬安排的婚事,兩人決定私奔。
“這故事和曹子亭講的差不多,看來他沒撒謊?!崩钽y安給小廝打賞一錢銀子,小廝拿著銀子眉開眼笑的離開。
陳錦玲面露不解:“這都快走到齊百萬家門口了,你打聽這些做什么?”
“自然是驗證曹子亭有沒有說謊,既然要查案子,肯定要了解案件的始末?!崩钽y安自信地說:“走,進齊府?!?p> 齊府是一戶三進的宅子,宅子里還在辦喪事,充斥著一股壓抑的氣氛。
李銀安和陳錦玲來到齊府的正廳,里面設(shè)置了一座靈堂,牌位上面寫的赫然是齊百萬小女兒齊菁菁。
牌位下面跪著幾個哭哭啼啼的婦人,皆披麻戴孝,最前方那位燒紙的美婦人,哭得最為傷心,看其位置是齊菁菁的母親。
靈堂的一側(cè)站著一個身材臃腫的中年男人,李銀安辨認出他就是齊百萬,齊百萬穿著白袍,頭上圍著一塊兒白布,眼窩深陷,神色憔悴。
“縣衙辦案,還請你們配合?!崩钽y安舉起腰牌,腰牌是他從知縣那里要來的,為了方便辦案。
美婦人身子一顫,齊百萬神色惶恐:“大人,前兩天已經(jīng)有兩批捕快來查過,都沒查出結(jié)果?!?p> “怎么,你有意見?”李銀安板著臉,臉色威嚴。
齊百萬連忙搖頭:“不敢,不敢,大人盡管查便是?!?p> 李銀安背著手,走到靈堂跟前,掀開了應(yīng)該蓋著尸體的白布,此刻白布的下面,只有幾件女子的衣物堆在一起。
齊菁菁的尸體就在這兒不翼而飛,有誰會偷尸體?相比之下齊菁菁突然暴病而亡顯得更加奇怪,偏偏私奔的時候暴病而亡,這未免有些太巧合了。
“齊菁菁的尸體是在哪里發(fā)現(xiàn)的?”李銀安蓋上了白布,從這里看不出任何線索,他打算從齊百萬入手,齊百萬第一個發(fā)現(xiàn)齊菁菁的尸體。
齊百萬立即答道:“大人,菁菁消失的第二天,我就帶家人去大女兒家找菁菁,見到菁菁時她已經(jīng)就剩最后一口氣了?!?p> 齊菁菁和曹子亭私奔的時候還活蹦亂跳的,第二天就暴病而亡,這其中肯定有什么貓膩,李銀安覺得齊百萬沒說實話。
“你過來,我有話問你?!崩钽y安指著美婦人說道。
美婦人擦掉眼角的淚痕,提起裙裾邊緣,站起身走到了李銀安跟前。
“什么名字?”李銀安打量著這位低眉順眼的美婦人,皮膚保養(yǎng)的很好,這個年歲自帶一股成熟的風韻。
“回大人,民婦楊雪茹?!?p> “齊菁菁尸體消失的夜晚,你在這兒守靈?”李銀安打開話題。
“不錯,那晚是我守靈,夜深了,民婦身體疲倦,假寐了一會兒,只感覺有道人影閃過去,我忽然驚醒,就發(fā)現(xiàn)尸體已經(jīng)不見了?!闭f到這里,美婦人的眼圈又紅了。
“有人影?”李銀安皺眉:“我去院子里看看。
李銀安來到院子的邊緣,檢查外邊的圍墻,陳錦玲亦步亦趨的跟在后面,聲音如清泉流水:“有眉目了么?”
“只是剛捋出一條線索,齊百萬在說謊?!崩钽y安低聲道,他發(fā)現(xiàn)一處角落的圍墻下面,散落著三兩塊兒瓦片,快步走過去。
李銀安拾起瓦片,發(fā)現(xiàn)這片地面上還有幾個淺淺的腳印,是有人從此處翻墻離開。
他越上墻頭,墻外潮濕的泥土上,果然也印著幾枚腳印,更遠處是一條土道,人來車往,絡(luò)繹不絕,腳印早就沒了痕跡。
李銀安隨著土道的方向遙望,視線的不遠處有一家酒樓和豆腐鋪子。
那里是另一件案子的事發(fā)地。
忽然李銀安記起卷宗的一段記載,和尚的尸體被發(fā)現(xiàn)時,身上穿著豆腐鋪子家老人的衣物,被指認出來,所以縣衙給老人定罪,認為是老人殺了和尚。
李銀安心思電轉(zhuǎn),和尚穿老人的衣物也許另有原因,是因為當時沒有合適的衣服,所以管老人借了一套衣服,那他當時著急換衣服,原來的衣服就有可能留在老人家。
“陳女俠,跟我來。”李銀安從墻上跳了下去,他覺得案件的迷霧撥開了一角,兩個案件似乎有所聯(lián)系。
陳錦玲白衣飄飄,從墻頭躍下,她精致的臉上多了一絲凝重,從李銀安的破案開始,就讓她察覺到了不同尋常,或許曹子亭真的是被冤枉的。
兩人速度飛快,趕到賣豆腐老人的家中,老人家中院子里,幾張桌椅翻倒在地,房屋的房門半開著,隱約可以看到凌亂的雜物。
老人家里被官差翻的亂七八糟,李銀安轉(zhuǎn)了一圈,并沒有發(fā)現(xiàn)像是和尚的衣服。
陳錦玲詢問:“你要找什么?”
“和尚原來穿的衣服?!崩钽y安在屋子里仔細翻找,卻只發(fā)現(xiàn)了老人家中的瑣物。
和尚肯定和走尸案有關(guān),他從齊府中出來還是夜里,身上穿著買豆腐老人家的衣服,說明他第一時間來到了這里,想要換下衣物,那衣服也許被他順手扔了,可以去周圍找一找。
李銀安心中生起了一點不耐煩,這是他目前能夠想到的唯一線索,如果還找不到,那這條線索斷了,接下來破案只會更加艱難。
“李銀安,快過來?!蔽萃鈧鱽黻愬\玲的驚呼,語氣當中充滿了驚訝。
李銀安動作迅捷,循著聲音來到后院,后院有一塊是老人盛放雜物的地方,陳錦玲就在那里。
四周散落著一堆雜物,除了老人的破舊衣物,還有做豆腐留下的殘渣,也被老人全部堆在了后院,空氣中也充斥著一股難聞的氣味。
不過這些都被李銀安忽視了,他的注意力集中在一件嫁衣上面,鮮紅的嫁衣在這一堆的雜物里面顯得有些扎眼。
李銀安過去撿起嫁衣,抖了抖上面的灰塵,這肯定不是一個老人用的東西,毫無疑問,這就是那個大和尚留下的。
嫁衣還很新,這個嫁衣的款式很大,不像是尋常的女子能夠穿的下的,這個尺碼,李銀安覺得自己穿上這件衣服,都有些寬松。
嗯……這是關(guān)鍵性證據(jù),大和尚和走尸案脫不了關(guān)系。
“陳女俠,你幫了大忙。”李銀安贊賞,毫不吝嗇的夸獎。
“這地方本來就不大,你找到也是時間問題?!标愬\玲又恢復了往日的清冷,一切都無所謂的樣子。
李銀安將嫁衣卷起來,走出后院:“去縣衙,齊家走尸案該真相大白了?!?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