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2年春,撫河州。
撫河州本是國內(nèi)發(fā)展較為落后的自治州,因其地理位置特殊,向來是兵家必爭之地,連年戰(zhàn)亂,導致該地人口凋零,極度貧困。近年來,國家發(fā)布了一系列的政策,使得州內(nèi)與國外對接,形成貿(mào)易出口,如今經(jīng)濟實力相較周邊省明顯突出不少,來往此地經(jīng)商貿(mào)易者多如牛毛。且因此地水土肥沃,溫度適宜,尤其盛產(chǎn)郁金香,故將郁金定為“州花”。其中以樺月村產(chǎn)出的郁金香最為有名,花中伴有一股奇特的香味,讓人聞后,欲在此久居,故又名“長居香”。
是夜,撫河邊堆積著濃濃大霧,可見度不及百米,河岸兩邊的林子隱約能看到許多火焰在有律動地跳躍,如同鬼火一般,向河流靠近。遠方的三兩鴉聲,一半跟著河,流向無盡的盡頭,留下的幾分企圖隨遇而安地和跳動的焰火相融合,走向永恒。
“敬愛的龍甲河神,現(xiàn)在我?guī)ьI(lǐng)樺月村的子民,向您獻上貢品,愿您祝福我們今年風調(diào)雨順,花開富貴”。
一位穿著奇異的老人站在高聳的圓石上,雙手合十后,一邊祈禱,一邊向河面揚起白玉色的灰。畢后,他在一位青年的攙扶下迅速離開,而村民們看著遠去的老人,嘴角不約而同泛起一絲微笑。
1988年,州警局內(nèi)。
“這幾年本地陸續(xù)的失蹤人口已經(jīng)達到了數(shù)十人,這他媽還遲遲沒破案,你小子還凈給我找事。這失蹤人口的案子要是再不破,咱們倆就等著門口當保安吧!”李戰(zhàn)警官憤怒說道。
“老大,我也沒辦法啊,這大案子咱們之前也高度確認了,就是‘人口拐賣’案件,想要去追查,真的很難啊!而且每年的小案子都讓我頭疼。你看,剛剛還有接到報案,說是有人死了。是在建筑工地。據(jù)說是被掉下來的鋼筋砸死的?!薄S半仙’委屈道,
“最近幾年國家大力發(fā)展生產(chǎn)力,大搞建設(shè),來咱們州參與建設(shè)和投資的人越來越多,但是也不能沒了安全,沒了法律??!”
“別給我在這里嗶嗶,那個工地死亡案件具體什么情況,你跟我仔細說說?!崩顟?zhàn)警官認真道。
“姓名,周俊韜,男,28歲,單身,身高164cm,體重80公斤,樺月村人,天誼建筑工地工人,昨天在工地施工的時候被掉下來的鋼筋砸傷,搶救無效后于當日23點是32分死亡。”
“走,去勘察一下事故現(xiàn)場”。
“好嘞,不過我已經(jīng)去看過了,確實是意外傷亡,您就算是包青天,那也改變不了啥”。
“臭小子,溫故也能知新,多看幾遍現(xiàn)場,誰知道會有什么驚喜”。
說罷,兩個人駕車來到施工場地的案發(fā)現(xiàn)場,掀開警戒線,走到死者的位置。陽光透過窗外,努力延伸至地上殘留的暗黑色血跡,仔細一看卻發(fā)現(xiàn),怎么也照不亮它。一個能包容回聲三秒的諾大的空間,似乎脆弱地好似說一句話便會倒塌,而灰燼里的每一個塵埃,都在拼命地噴灑著不甘。
“場地一共二十五層樓,死者位于大廳一層,距離大廳頂部十米,周邊很空曠,鋼筋就是從懸掛吊燈的地方落下的,直接從頭部穿過致死。死者衣著單薄,穿著拖鞋,手里還緊緊地攥著一百塊錢。其余沒有特殊的情況”。
“去把負責人叫來”。
很快,在外面守著得負責人聞訊趕了過來。
“你們這里施工是不是經(jīng)常偷工減料?不然頂上的鋼筋懸吊鋼筋怎么會掉下來?”。
“不不不,警察同志,這你可冤枉我們了,我們是一直按照國家嚴格規(guī)定的建筑標準來進行施工,從來沒有偷工減料之說。我在我們公司呆了這么多年,這還是第一次碰到,您可得把這個事情給弄清楚了,不然耽誤了工期,我這可賠不起?。 ?p> “那死者平時有沒有跟別人結(jié)仇結(jié)怨?”
“這個我倒是不清楚,聽其他幾個工人說,他平時也不賭博,和其他工友也處得挺好的,對了,他平時和牛小峰處得最好,要不我把他叫過來問問?”
李警官點了點頭
現(xiàn)在工地住宿的地方人人自危,生怕自己是下一個周俊濤。不一會兒,負責人就把穿著打滿補丁衣褲,拖著一雙解放鞋的牛小峰帶了過來。
“周俊濤平時性格怎么樣?平時有沒有和別人結(jié)怨結(jié)仇?”
“不會的,他平時人挺好的,做事也勤勤懇懇,待人處事都很熱情,省吃儉用,平時賺的錢都會寄回家,就留幾十塊錢自己生活,沒想到這次竟然發(fā)生意外”。
說著牛小峰就哭起來了
李警官眉頭微皺,對負責人說,
“把工地的所有人集中起來,不準外出”。
待他們出去后,轉(zhuǎn)過頭就和黃半仙說到,
“去警局再調(diào)點人手過來,今天得把所有人集中起來進行搜查”。
黃半仙驚訝到:“怎么老大?你覺得這件命案有蹊蹺?”
“沒錯,這件事情有兩個疑點,第一,吊頂燈的鋼筋會將其削尖后彎成U型,用水泥凝固頂上,而這次卻沒有成u型,而是垂直落下,直接從頭部穿過。第二,按照牛小鋒的口述,他平時是一個十分節(jié)儉的人,大部分錢都寄回家,一般只留幾十塊錢的生活開支,那他這手上100塊錢怎么來的?而且當時根據(jù)其穿著打扮,應(yīng)該是休息的時候從宿舍出來,那從宿舍出來的他怎么會隨身帶著對于他來說是‘巨款’的100塊錢呢?我懷疑這件命案是謀殺”。
“可是他平時和別人也相處的挺好,沒有不良嗜好,怎么會有人想殺他呢?”
“估計這事現(xiàn)在只有上帝知道,要不我送你去問問?”
黃半仙瞬間閉嘴
說罷,又催促或半仙打電話讓警局的人抽調(diào)幾人過來協(xié)助盤問和搜查。
不一會兒,警局抽調(diào)人員立馬趕來對宿舍工地人員進行全面的詢問和搜查取證。
一直忙到晚上七點半左右才收工,返回警局。
“辛苦啦,各位,今天你們就先下班吧,黃半仙你留下,我請你吃晚飯和夜宵”。
“不不,不用了,老大,我媽還在家里叫我回家吃飯呢?。?!”
“別介啊,來,你打個電話回家,我來跟你媽媽說”。
黃半仙慫了,因為他知道吃夜宵的前提是你得工作到吃夜宵的時候。隨著其他警員哈哈大笑的回家,他們開始對搜查回來的物品進行核對和辨認。突然黃半仙發(fā)現(xiàn)牛小峰的物品里有一塊很珍貴的手表,黃半仙拿著手表嘟囔道,好家伙,看著挺貴的呀,不便宜,不便宜,可是看著挺眼熟的,好像在哪里見過?
李警官接過手表,仔細端詳后,臉色猛的一變,轉(zhuǎn)身回了檔案室。
不一會兒,李警官抱著幾十份檔案走了出來,一臉嚴肅的翻查起了起來。
黃半仙臉湊過去看了看,
“這是近幾年的失蹤人口案件嘛?老大你翻那干嘛呀?”
李警官沒說話,繼續(xù)翻找什么。突然他拿出了一份檔案,看了看激動地說:“就是它?!?p> “這個不是那個暴發(fā)戶劉三發(fā)的女兒那失蹤案件嗎?咋了老大?”
“你看看當時劉三發(fā)報案的時候,提供了一些照片,有張照片清楚地到了她女兒手上的那塊表,你看看和牛小峰的這塊表是不是很像?”
“我去,我說看著怎么這么熟悉,這分明就是那一塊。我記得當時劉三發(fā)還說過,這塊表是國外買回來的,國內(nèi)不多的。難道說劉三發(fā)女兒失蹤案件和牛曉峰有關(guān)?他就是拐賣人口的犯罪嫌疑人?老大,我準備好了,咱們連夜去逮捕牛小峰?。?!”
黃半仙徹底激動了,他感覺要升官了,要前途無量了。
“你激動個啥,咱們還沒有確認這塊表就是劉三發(fā)女兒的,我們先把這塊表拿到鑒定中心那去看看是不是真的,然后再把劉三發(fā)叫過來看看這個表是不是她女兒的?!?p> 第二天上午九點,鑒定中心打來電話證實了這塊表是真的,百達翡麗限量款。而后,劉三發(fā)也過來了,把表翻開表盤,上面刻著她女兒劉曉花的拼音首寫字母“LXH”。劉三發(fā)當場哭到:“警察同志,您一定要幫我把兇手找出來,我找了我女兒一年了,都不知道她是死是活,現(xiàn)在過的怎么樣了!您一定要把這個兇手,這個天殺的禽獸給我找出來,我可以給錢,我可以捐款給你們警察局,我捐50萬?。 ?p> “劉三發(fā)你先別激動,這件事還很復雜,我們會盡力調(diào)查清楚,你回去等通知。”李警官安慰道。
下午三點,李警官和黃半仙一行人將牛小峰帶回警局進行審訊。
“姓名、年齡、性別、家庭住址,案發(fā)當晚,也就是8月5號晚上9點到12點,你在哪里?在干什么?”
“牛小峰,男,25歲,家住隔山村,8月5號晚上我在外面溜達,順便吃點東西?!?p> “有沒有人看到你,可以為你作證?”
“在外面人挺多的,而且我長了一張大眾臉,應(yīng)該沒有人證。不是吧警察同志,你們不會是懷疑我把周俊濤殺害了吧?我可是冤枉的啊?。?!”
“這只表是你的吧?”
看到這牛小峰瞳孔一縮,鼻翼撲動,雙手微微作拳抓著褲子
“這、這個是我家傳的東西!”
“那你知道這個是什么表嗎?”
“不知道,就是一件很貴重的表!”
“我告訴你,別在這里跟我演戲,我們已經(jīng)查清楚了,這塊表點主人是一個失蹤的女孩子,叫劉曉紅的手表,手表底盤上還刻了那個女孩的名字,是不是你看見了她的表然后見財起意,把她拐走繼而殺害了?說,那個女孩現(xiàn)在在哪里?還有,把你殺害周俊濤的過程老實交代!”
牛小峰瞬間緊張了,
“沒有啊,警察同志,我沒有見過什么女孩子,也沒有殺什么女孩子,冤枉啊,要殺也是周俊濤殺的,這表是他……”
牛小峰一下子懵了,知道自己口不擇言地說了一些致命的東西。
“是你殺了周俊濤,老實交代,你是怎么的殺害他的?”
牛小峰見狀,也不敢再隱瞞,生怕自己背負兩條人命。
“這塊表是周俊濤的,他來工地已經(jīng)有幾個月了,和我的關(guān)系最好,有一天和他在外面喝酒,他喝醉了,然后拿出手表在向我炫耀,說是他家祖?zhèn)鞯?,相當值錢,每天都隨身放兜里。我最近賭博手氣差,欠了不少錢?!?p> “所以就打上了他表的注意?”
“是,本來想偷來著,但是他隨身攜帶,連洗澡也帶著進浴室。沒辦法,我就在當天約周俊濤來工地,說想要給他一個東西,然后我在經(jīng)過處理的懸吊鋼筋正下方,放了一張100塊錢紙幣,我知道他比較節(jié)儉,看到了,100塊錢肯定會蹲下?lián)炱饋淼?,鋼筋掉落之后我從他袋子里掏出手表就趕緊跑了。忘了把錢收回來?!?p> “所以你很早就開始謀劃這件命案?這塊表是周俊濤的?”
“是的,但是那個女孩的事情,我是真的不知道,一定是他干的,和我沒有關(guān)系,真的,警察同志,那真的和我沒有關(guān)系!”
詢問了一些其他事情,隨后就把牛曉峰關(guān)押,隨后移交法院,擇期審判。
“完美,漂亮啊老大,不愧是咱們局里的王牌探長,我太崇拜你了,這件案子才兩天就解決了??!我對您的敬仰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啊,又有如黃河泛濫,一發(fā)不……”
“行了,別嗶畢了,這件案子是結(jié)了,但是有些事情就越來越復雜了?!崩罹偻蛑饾u起霧的窗外,開始深思。
周俊濤!
樺月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