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最親愛的木子
《城市規(guī)劃理論》是上午的最后一節(jié)課,也是這周的,大課老師滔滔不絕的說著,寬大的教室里卻難以見到幾個昂著的頭。
唯有木子,從來不搶絕好的后排座位,總是認真的做筆記。
終于下課,原本寂靜無聲的大課堂立馬哄鬧起來,像沉睡了一個冬天的夏蟲,雜亂的鳴叫著,那張張開心的笑臉也拋卻上課時的沉悶,綻放異彩。
木子攏了攏自己耳邊落下的長發(fā),收起大大的近視眼,提包正準備離開。
“木子……周木子!”
劉欣站在教室前門喚著她的名,她回頭隨意的看了一眼,轉(zhuǎn)身便拉低了帽檐裝作沒見到直接朝后門飛快而去。
曾經(jīng)的好友,現(xiàn)在雖然不討厭,卻也已經(jīng)談不上喜歡了。
木子走路的速度不快,劉欣很快就追上來拉住木子背帶褲中的一根,小鵝蛋臉紅撲撲的,站在她面前喘著氣,嬌小的身形,長順的直發(fā),奶白色的皮膚。
木子想,怪不得他會喜歡劉欣。
伸手將抓住她衣帶的爪子一根根的掰開,木子語氣生硬:“我還有事,有話快說?!?p> 劉欣喘完氣,站定:“木子,你哥出差回來了嗎?他最近……”
“關于他,以后請你不要再問我?!?p> 木子顰著好看的淡眉轉(zhuǎn)身欲走,不想,劉欣卻再次攔住她去路,不再是討好的笑容和語氣,她滿眼質(zhì)問和憤怒:
“木子,難道在你心里,因為你家有錢我就一點也配不上周李蠡嗎?”
四目相對,木子的眼睛像媽媽,又大又亮卻總給人毫無殺傷力的錯覺,此刻她卻死盯著劉欣的,不知覺中,她握緊雙手,幾乎到全身發(fā)顫。
抿抿唇,她繼續(xù)向前不再做任何停留,也不管劉欣怎么撕心裂肺的叫她的名。
其實,劉欣的認為完全錯了,木子一直覺得,是周李蠡配不上劉欣,不僅如此,世界上任何一個稍微有點優(yōu)點的女人都不該去配他那樣的人。
盡管他看起來光鮮亮麗。
木子的大學和家分別在相鄰的城市,一個小時的直達火車,很近,她卻不喜歡回家,若不是因為父親的牽絆,或許她寧愿孤身流浪。
即使,身無分文。
在被冠上經(jīng)濟繁榮之都以前,新城是個風景特別的地方,有著它獨特的旅游亮點,如今雖仍舊輝煌有名卻是病態(tài)的,擁擠的人流和灰蒙的空氣狀態(tài)令人生厭,木子覺得這便是代價。
計程車載著木子突破那車水馬龍,輾轉(zhuǎn)蜿蜒進了半山腰,那里坐落著零星的半山別墅,其中有一座便是她的家。
按響門鈴,木子對著那頭道:“是我?!?p> 一如既往,來開門的是玲子,看到她回來顯得很高興,轉(zhuǎn)眼卻是給她說了個再也高興不起來的話:“大少爺回來了?!?p> 周李蠡回來了?
木子的臉瞬間明顯的垮了下來,卻佯裝著正常。
“哦……”
玲子卻又補上一句:“剛剛又開車出去了,說是晚飯不回來吃?!?p> 明明只是緩刑了而已,木子卻感覺到松了一口氣,重新提好手中的包,緩步向屋子里走去,她該格外珍惜這樣短暫的時光。
偌大的院子像許久許久以前,那些快樂的日子,只有她和爸爸。
今天的木子又和爸爸說了許多的話,關于她的學校生活,關于過去的那些有趣的事情,她總是不厭其煩的一遍又一遍,她相信,總有一天他看她的眼神不會再是迷茫的。
總有一天他會清醒過來。
到時候,木子就會抱著爸爸好好的大哭一場,她想她應該不會向她訴說她的苦楚,她會勸服他提起行囊,兩個人走到天涯海角就那樣快樂的生活。
多么美好的未來,可每每想到,木子都會忍不住眼中泛濫的淚水。
那點卑微的希望或許早就堙沒不見了。
木子早早吃了東西,對玲子謊稱不舒服而上樓歇息去了,但不比寢室嘈雜的偌大閨房讓她害怕了,恐懼讓她清醒了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三個小時……
直到……他的腳步聲格外響亮的在樓道徘徊起來。
木子不可自已的渾身顫抖起來,縮在薄薄的被子里,甚至把頭都埋了進去。
周李蠡來了,同往常一樣,從那道他特別打造的,直通兩人房間的小門里大方的進來,襲來一陣洗浴的香味,像毒藥一樣在木子的房間肆意彌漫。
大手隔著薄被溫柔的撫上木子的腳,明顯感覺著她身體的退縮,紅潤的薄唇抿出一道得意又邪魅的幅度。
周李蠡在給木子機會,給她起身說hello的機會,但他也知道,不是兩人一次幾天的分別就會有什么的變化。
他仍會殘酷的對待她,而她仍舊有著‘不怕吃苦’的精神。
大手像玩弄著什么的似得捏著她的腳踝,力道把握的很好,既在她的忍受范圍之內(nèi)又確實痛苦,但終會玩膩,手指一滑他捏住那薄薄的被子狠狠一扯,好看的被子像秋天的落葉飄落在地上,露出木子蜷縮的身體來。
木子微睜的眼睛借著月光看清了周李蠡的半張臉,仍舊美麗邪魅的樣子令她想起許多的痛苦來,她竭盡全力的縮緊了四肢。
周李蠡對她的耐性尤為不好,見她這樣,幾步向前就死死的抓住了她的長發(fā),逼迫著使她的臉面向他,他用了很大的力,粗壯的手臂青筋暴起。
木子卻始終緊閉著嘴巴,明亮的大眼睛里透露出倔強,沐浴著周李蠡肆意的侮辱,兩行淚水從眼角流出,沒入發(fā)中,從此源源不絕。
或許是覺得掃興,周李蠡用力的甩開木子,冷笑了兩聲便轉(zhuǎn)身欲走。
跌落在枕頭里的木子仿佛瞬間清醒,爬下床跪在周李蠡的身后,用著五體投地的姿勢:“哥,我錯了?!?p> 木子想,周李蠡會原諒她的,以前不都是這樣嘛!
果然,他停了腳步,回過頭來看了看她散落在地上的青絲,忽然興致大起:“你知道該怎么做?!?p> 木子抹了淚,起身,像臺機器一樣木然的揮落所有的掩蓋,直到全然坦白,咽著喉頭的疼痛,她轉(zhuǎn)身趴到床上,背對著周李蠡,握緊了雙手。
周李蠡緩步到她身后,帶著嘲笑的語氣:“我最親愛的木子,想想看,別人知道你這賤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