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曲良抄起空酒瓶子(求收藏)
“老話說,兒孫自有兒孫福,莫為兒孫做馬牛!如今,孫兒們都已成家,還有了乖乖曾孫。咱倆勞勞碌碌幾十年,圖啥?圖的不就是這個嘛!四世同堂,我曲千秋賺了!”
曲良一直是縈繞在曲千秋心頭的一塊心病。
當初曲丁咚執(zhí)意要送走曲良,還是送去戲班那種地方吃苦,從小看著曲良長大的老兩口心里一萬個不同意,為此,他們不顧農忙時節(jié),下狠心兩班倒白加黑地24小時盯著曲丁咚,不讓她出門。
然而,曲丁咚執(zhí)意如此,趁二人一時疏忽,背著七歲娃娃曲良翻墻而去,三日后,獨自一人返回。
隨后,溫婉儀氣不過,絕食了三天,曲丁咚也夠硬氣,愣是跪在溫婉儀面前陪了她三天。
三天中,母女二人沒有交談一個字。
大閨女和老伴冷戰(zhàn)加絕食,急壞了一旁的曲千秋······
后來,曲家每年都會定期收到一批沖洗好的相片,每張相片的主角都一摸一樣,又不太一樣,溫婉儀只有盯著這些相片時,才會露出笑容。
這期間,溫婉儀和曲千秋都沒過過一次生日。
直到曲丁咚告訴他們,曲良快回家了,溫婉儀才答應過一次生日。
“老伴,年輕時沒有條件,這次趁你生日,我們也學學年輕人,好好浪漫一把!我給咱倆定了個旅拍套餐,一邊旅游度蜜月,一邊拍婚紗照。國內隨便選,中西都可以,不用替我省錢,我攢了十幾年的私房錢,就為了今天!”
要擱往常,溫婉儀肯定責怪曲千秋亂花錢,但是,今非昔比,小肉肉好大孫曲良回家了。
一來,多年的心結得以解開,二來大閨女終于有人照顧了。
她心疼曲良,也心疼曲丁咚,身為一個母親,溫婉儀最能理解曲丁咚。
如今,眼見曲良和曲丁咚母子和好,她和曲千秋一樣,倍感欣慰的同時,也放下心頭沉重的擔子。
哪個父母不“長憂九十九”?
許久不曾熱鬧的曲家小院,響起齊整的掌聲,眾客齊齊感嘆,曲千秋這個小老頭還挺新潮。
“好啊,你背著我藏了十幾年的私房錢,晚點再收拾你!”
溫婉儀只感覺一張老面皮徹地沒了,小輩都看著呢,她低著頭,說著強行狠化的狠話,牽著老伴的袖口扽了又扽,才把曲千秋重新拉回座位上。
就在剛剛,溫婉儀仿佛回到了和曲千秋初見的那個曬滿稻谷的打谷場。
那里,少年正風華!
張堯田不知是喝酒上頭,還是憋的,滿臉通紅的他坐在座位上猛地不停拍巴掌,取笑曲千秋。
“老曲,人老心不老呀,可真是浪——————漫?。∷弧?p> 劉玉蓮偷偷伸手一掐,張堯田腰間刺痛,猛然醒悟,立馬識趣閉上嘴,當了啞巴。
完了完了!
她最愛和溫大姐比,什么都比!
年輕時,比生兒子,她生了四個兒子,溫家只有三個女兒,但曲丁咚一個頂三個,沒比贏。
退休后,比待遇,她縣二級,溫大姐沒評上,贏了,她高興了小半年。
現如今,曲老頭又整了這么一出,她不知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呢?
曲千秋,害人不淺??!
曲家大姐,二姐,三姐依次獻完壽禮,左右都是上了年紀的吃、用日常所需,并不昂貴卻十分貼心。
兒女輩之后,輪到孫輩,曲千秋開口才喊出“曲良”兩個字,蒯萌在桌下踩了錢家佳一腳后,噌一聲站起,曲千秋為了不讓老實的外孫回去受欺負,便由了蒯萌。
“家佳,小萌先來吧!”
蒯萌這個外孫媳婦,人不壞,除了時常仗著娘家欺負欺負錢家佳之外,對長輩們倒還算尊敬,個性要強,虛榮心重,恐怕還惦記著老婆子手中的那個玉環(huán)呢!
“今日是外婆的六十壽辰,是個大喜日子,我先代表我們夫妻祝外婆福如東海,長命百歲。大喜的日子必有喜事,我們送給外婆的壽禮是······進來吧?!?p> 在堂屋外等候多時,西裝革履的縣文化部門文員緩緩進了堂屋。
“溫老師在嗎?請問,哪位是溫婉儀老師?”
老壽星溫婉儀不明所以,但她還是站起身來。
“我就是。你是誰?你找誰?”
“我是縣文化部門的文員,您可以叫我小陳。”值得領導發(fā)話臨時補評,還整時整點送達評定確認書的,小小文員不敢得罪,態(tài)度和藹,“首先我代表縣文化部門向您道歉,因為臨時工作人員的失誤,去年評定待遇時,遺漏了您,非常抱歉!結合您【跑坂】的經歷和資歷,我們評定,您的退休待遇為‘縣四級’。這是,評定確認書,請您簽收?!?p> 文員小陳說完來意,立在原地,一語不發(fā),仿佛是根沒有生命的木頭。
曲千秋坐在座位上,臉色嚴肅,溫婉儀拿到那張紙后,仔細打量了一番,目光幾次三番在“縣四級”幾個字上逡巡。
這張紙如果在曲良回家之前送到,溫婉儀肯定毫不猶豫地收下,盡管“縣四級”評定本身就是在嘲笑和貶低她。
然而,如今情況變了,曲良回家了,母子和好了,大閨女有人照顧了,溫婉儀和曲千秋一樣想法,該為自己活一把了!
蒯萌見外婆盯著那張紙,久久移不開目光,認定她是高興地忘乎所以,便催促起溫婉儀來。
“外婆,快簽字啊,這可是我和佳送你的生日禮物??!”
蒯萌已經準備好,她要當今晚最亮的那顆星,她要曲千秋和溫婉儀夸她和錢家佳。
好外孫!好外孫媳婦!
“是啊,簽了吧,孩子費心準備的,可不要駁了孩子們的一片苦心??!”
一直沒說話的劉玉蓮也開口勸起來,原本她擔心溫婉儀待遇同她持平,千般不愿溫婉儀簽字,當聽說溫婉儀的待遇是縣四級時,她恨不得溫婉儀立刻簽字,那樣他就能一直贏下去了!
“老頭子······”
“我支持你!”
少年夫妻老來伴,往往不需要說話,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能溝通彼此。
曲千秋樂得見溫婉儀如此,為自己而活,不再為他人而活。
“陳文員,我不能簽字,這張紙你帶回去吧!我不需要。”
劉玉蓮眼直了,蒯萌眼也直了,曲千秋開心地笑了,文員小陳突然變臉了。
想象中,評定確認書送達的第一時間,被評人會立即簽收,隨后將自己奉為上賓,好吃好喝待著,酒足飯飽后,再吃點,喝點,卡點,要點······
原本這是一份多好的美差啊!
怎么今天不是這樣呢?
“我需要一個理由!”
像木頭般杵在那里的小陳突然活了過來,眼角上翻,嘴角下陷,態(tài)度倨傲,仿若剛才那個謙遜和藹、彬彬有禮的人根本不是他。
“這份評定與事實不符,嚴重背離實際情況,這夠嗎?”
劉玉蓮不得不承認,溫婉儀的這份勇氣是她所沒有的。
“夠嗎?”小陳氣急敗壞,面目扭曲,確認書是關組長親自簽署的,被退回就是不給關組長面子,回去后關組長肯定遷怒自己,帶自己的前輩就是這么被開掉的,“老年人就該知足常樂,給你的才是你的,不該你的是你的也會被拿走!要的太多,當心裝不下、帶不走!”
欺人太甚,曲良冷臉站起,厲聲喊滾。
“滾!我家不歡迎你!”
曲良抄起空酒瓶,慢慢逼近,俞絳婷捂住了果果的眼,李小蕊和趙晗主動給曲良讓路,這陣勢,槐姻劇院的人沒有一個怕的。
因為,他們太熟了!
槐姻演出的時候,經常有人搗亂,砸場子,踢館,槐姻七子哪個沒拎過酒瓶、滴溜過折凳,不分男女。
錢家佳沖著蒯萌吼了一句“都是你”之后,有樣學樣,也抄起酒瓶圍了過去。
小陳連連后退,色厲內荏,強裝鎮(zhèn)定威脅道:
“我知道你們家有個以唱戲為生的外孫,得罪了我,得罪了我們關組長,就不要想再端這碗飯了!縣四級不要,那就不要想要一丁點待遇了,最次的縣六級也不用想了!”
“溫前輩不需要什么縣六級,曲良能不能唱戲,你說了也不算!”不知何時離開的章莉,領著兩個人繞過小陳,依次魚貫而入,在堂屋靠里主桌前停下,“江淮省黃藍筠、梅仁、章莉恭賀黃梅戲先耆福壽千秋,碩業(yè)永存!”
小陳面如死灰,只感覺萬籟俱寂。
僅憑一個章莉就能在捏死關組長時,順帶碾死他,更何況能在章莉之前通名報姓,那兩個貌似也是惹不起的人。
不救李郎女駙馬
求月票,求推薦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