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戶說完,就半懸浮到半空中,周身靈氣四溢,本命劍一揮,那靈力便劈開了東海,這那方舟呼嘯而去,一瞬間,那舟便被劈成了兩半,露出了塞滿人的內飾,隨后便沉了。
石楠緊跟那靈力其后,她腳踏虛空,不出三步,化為精衛(wèi)原形,其倒影遮天蔽日,引起岸邊陣陣歡呼。
“尊主?。?!”“尊主!??!”“尊主?。。 ?p> 她在那方舟裂開的一瞬,腳抓任琦,鳴叫三聲“精衛(wèi)”朝著東海正中間的五層神舟而去。
石楠知道,萬宗就在上方,是時候會會她的老朋友了。
石楠化了人身落在正中間的神舟踏板上,她深吸一口氣,隱去最后一片泠羽,手中丟下已經(jīng)癱軟的任琦。
任琦本就害怕,這下被石楠這帶著天中游蕩一圈,早就神魂不在。
石楠皺眉后退一步,遠離了已經(jīng)尿了褲子的任琦。
他心中嫌棄,道:“這任琦也忒沒用,怎么也算個修士,怎么上個天都能嚇到失禁?!?p> 石楠才做完這一切,周圍就涌出無數(shù)士兵,紛紛舉著手中刀劍包圍住石楠,仿佛下一刻就要把她碎尸萬段。
石楠從懷里的掏了半天,掏出個令牌,此令牌還是萬宗在人界給她出入皇宮用的,金燦燦的帝王令在陽光下閃著光,竟然比石楠這個四海八荒尊主的身份好用,生生把侍衛(wèi)嚇退了半米。
算算日子,石楠在神魔界平小亂怎么也有兩三年了,人界也過了小六百年了。雖說人類修煉能活個幾千年,但平常的筑基小兵最多也就活個兩百余歲。如今的侍衛(wèi)是沒一個認識從前威風一時的石大人了。
石楠昨日一日沒睡,此時連連打了三個哈欠,才等來傳令帶她進殿的小腳太監(jiān),也不是之前囂張圓滑的那個了。
她跟著小太監(jiān)慢慢悠悠的走進神舟最上方的閣樓,打開門正是神色難辨的萬宗人皇。
如今的人皇不再是從前那個帶著些年輕氣盛的年輕帝王,而是一個鬢角有一縷白發(fā)的中年人。或許是保養(yǎng)得當,歲月沒在他的臉上留下明顯的痕跡,但其眼中已經(jīng)沉淀的十分滄桑。
月與燈依舊,少年郎不再,皆是物是人非。
石楠當年在人家地盤自然是客客氣氣,如今在自己地盤,沒必要再裝客氣。
她自顧自的坐在萬宗對面,也沒行禮。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那樣子不像是來敘舊的,倒像是來打架的。
萬宗卷起手中看了許久的布陣圖,他先是上下打量了幾眼石楠。
萬宗:“石大人還真是一點都沒變啊...”
石楠擺擺手,道:“萬宗兄,何必客氣,許久未見,今日我來是和萬宗兄敘舊...何必見外?!?p> 說著她自然而然的拿了一塊糕點塞進嘴里,隨后又自覺的拿了一個空杯子給自己倒了杯桌子上的茶水。一點都不客氣。
萬宗冷笑三聲,道:“石大人好一個何必客氣,一招便劈了寡人四千前鋒。你和寡人說敘舊?”
“還有寡人勸你不要亂吃寡人的東西,小心有毒?!?p> 石楠像從前私下里那樣拍了拍萬宗放在矮幾上的手背,萬宗姿勢未變,眼神微瞇。
石楠:“萬宗兄啊,打仗我是專業(yè)的,只許你暗度陳倉不許我一招制敵啊,再說我們這許多年沒見了,你這也不至于這么點點的時間都不給我敘舊吧,你看我這將領都孤身入敵營了,如此誠心的來敘舊,你不會翻臉不認人了吧?!?p> “至于毒不毒的...你這吃了一半了,我有什么好擔心的...”
石楠挑眉看了萬宗一眼,雙手枕在腦后,暗自想,道:“就算有毒也要看看毒誰啊,要是能把她石楠毒倒,張汶就真該羞愧致死了。漬...這糕點口感綿密,就是她現(xiàn)在滿嘴的苦味,吃啥都不得勁,真是可惜了?!?p> 萬宗斜眼看了眼半躺在榻上絲毫沒有形象的某人,額頭青筋都要冒出來。
不等萬宗說什么,迎面便進來個三尺大漢,石楠眼睛一亮,這個她認識——滸譽。
滸譽當年和石楠算是單方面憎恨,當時滸譽還只是個七,八歲的公子哥。石楠有一次在人皇的慶功宴呆的厭煩了,找了個沒人的地點躲清閑。遇到個好哭鬼,在石楠躺著的樹下哭了有一個時辰。
石楠被他哭的沒辦法,干了件缺德的事。
她嚇唬滸譽說:“小孩哭的久,就會半夜被鬼抓過去拔舌頭,再也哭不出來?!?p> 滸譽當時就被嚇的閉了嘴,眼淚半掛不掛的,看著好不可憐。后來滸譽長大些,知道石楠騙她,就老是跑到黃府去找她的茬,都是些小孩的把戲,比如朝石楠扔石頭,在石楠喝的水里放鹽等。
每次石頭砸不到石楠都會跑回去砸的滸譽一頭包,那水也會從石楠的杯子里跑到滸譽隨身攜帶是小水杯里。反正他干什么壞事都會自食惡果。
這些頑皮事一直持續(xù)到滸譽十五六歲,后來這家伙不知道是犯了什么毛病——每次看到石楠都躲著走,石楠也沒空管一個小孩,沒兩年她也就回神魔界了。
如今再看到滸譽,石楠一下就來精神了。
石楠:“滸譽?你是小壞蛋滸譽吧?喜歡拿石頭砸自己的可憐蛋?”
萬宗瞥了滸譽一眼,顯然不知道石楠居然還和他認識。另一邊的滸譽見到石楠臉都黑了。
萬宗:“石大人還認識我們驍勇候啊,當年你在宮中時,滸卿還是個毛孩子吧?!?p> 石楠哈哈大笑,道:“是啊,可不是毛孩子么,天天拿石頭砸我,反而把自己弄的一頭包,哭著回家找媽媽,哈哈哈哈哈....”
滸譽這下臉不僅黑了,還紅了,又黑又紅。他看了眼石楠,狠狠的瞪了對方一眼,轉身想出去,起來了又想起有事稟報,又跪回去了。
滸譽:“陛下,臣有事稟報!”
說著,滸譽,上前兩步,貼著萬宗的耳朵說話,石楠掏掏耳朵,兩人說了啥——她聽的一清二楚。
滸譽:“陛下,四海傳令兵來消息說,所有使者的方舟都被掀了,偷偷上岸的小隊也全數(shù)被就地被格殺,就留下了使者被活俘?!?p> 石楠挑著眉毛十分友好,道:“我說萬宗兄,其實修煉到一定境界了,你就是再小聲,也和在我耳邊大喊大叫沒什么區(qū)別?!?p> 滸譽:“......”
萬宗倒是擺擺手,不在意的讓滸譽退下。石楠立馬眼疾手快的抓住滸譽的一只手。
石楠:“別啊,萬宗兄,好不容易來個熟人,一起敘敘舊啊。”
萬宗皺眉表示不愉的看了滸譽兩眼。
滸譽在石楠抓住她時便觸電般推來石楠,隨后立馬向萬宗告退,臨走前耳后一片通紅。
石楠笑著目送滸譽離開。
她十分不雅的躺會榻上,道:“萬宗兄,滸譽這小孩成親了沒啊,怎么碰一下就耳朵紅成那樣,我也沒...把他怎么樣,漬,這可不能讓我家卿卿看到,我可是很講女德的?!?p> 說著石楠拿起矮幾上的一盤撥好的葡萄,就往嘴里丟。
萬宗此時正在擺當年他和石楠沒下完的一盤棋,石楠此人根本不會下棋,她只是知道規(guī)則,每次全靠耍賴加潑皮去贏得勝利。
萬宗這么些年下棋從來沒輸過,一是他棋藝高超,二是根本沒人敢贏他。遇到一個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的石楠,玩起來也別有一番滋味。
萬宗一邊擺子,一邊淡淡的問:“你家卿卿?”
石楠說到白茅就來勁,也不躺著了,坐直了身體。
石楠:“是啊,我家卿卿名叫白茅字木石,年芳二十二萬歲,是一條...俊秀無雙的帥青龍,如今不僅是青龍一族的族長,更是神魔界魔族的魔尊,以后是要統(tǒng)一四海八荒的男人?!?p> 萬宗:“......”
石楠:“我家卿卿哪里都好,就是太愛撒嬌了,好像離開我就不行似的,也是,年紀這么小就要承擔這么多,我有的時候都擔心他受欺負了,所以我...”
不等石楠說完,萬宗手里捏的黑子突然不受控制的爆炸開來。
萬宗臉色不變的笑了笑,道:“呵,小貴子?。?!”
門外站著的小腳太監(jiān)渾身一抖,顫顫巍巍的走進來,跪在萬宗面前。
小貴子:“陛陛陛下....奴才在...”
萬宗面色不愉道:“這等劣質的棋盤也好意思送到寡人面前?司珍房養(yǎng)的都是些什么廢物,都給寡人關到刑偵司悔過!”
小貴子:“是!”
石楠抽了抽嘴角,暗道:“別以為她沒看出來是你自己捏爆的。關人家司珍房什么事???萬宗人皇多年不見,真是越來越...令人匪夷所思了。”
石楠擺擺手,道:“萬宗兄啊,咱們下棋好了,你才來神魔界,我這個做地主的,怎么也要盡盡地主之誼,等會我請你吃吃我們神魔界第一樓的廚子做出來的美食?!?p> 石楠說的就像忘記了外面千鈞一發(fā)的場景,好像萬宗來家里做客一樣輕松。
她話音剛落,窗外就傳來陣陣爆炸聲,一道龍吟響徹天空。
石楠:“......”
石楠拿著棋的手一頓,哈哈笑道:“萬宗兄,是我家卿卿不懂事,我這就去教訓他?!?p> 她話才說完,人已經(jīng)消失在原地。等石楠消失了,萬宗這才又捏碎了一枚棋子,一眾暗衛(wèi)才從暗處出現(xiàn),個個手中閃著暗器的冷光。
萬宗:“呵,真是廢物,出來做什么!還嫌丟人不夠么!”
這時房間門口傳來敲門聲,萬宗眼神一瞇,眾暗衛(wèi)又隱藏了起來。
石楠才出去,盤旋的在半空中的青龍就像見到寶物似得撞過來。期間撞飛了無數(shù)侍衛(wèi),欄桿和裝飾,噼里啪啦散落了一地。
石楠伸出一只手擋了擋湊過來的龍頭,強烈的龍息吹的石楠的長發(fā)到處亂飛。
石楠:“卿卿,別鬧?!?p> 白茅小心收起他的尖嘴獠牙,眉眼間皆是溫柔。
他用頭輕輕拱了拱石楠的腰窩,想攔腰把她叼走,被石楠后退半步躲了過去。
白茅對著石楠的臉呼出好大一口龍息,又用嘴去叼她后領子。
石楠拽著自己的衣服,無奈的拍拍白茅的巨臉。
石楠:“不許叼我,白木石!你再這樣我要生氣了?!?p> 白茅委屈巴巴的舔了舔石楠的臉,石楠猝不及防被口水糊了一臉,雖然是傳說中價值千金的龍涎,她也十分不喜歡,好么!
石楠擦了擦臉,火氣一下就上來了。
石楠一臉嚴肅的指著白茅的鼻子,道:“白茅!你現(xiàn)在,立刻,馬上到發(fā)鳩山上去找玄五守,該交代的我都交代他了,如果你再胡鬧,我親自拎你過去,后果是我會生氣很久?!?p> 白茅對著天空嚎叫一聲。
石楠:“喝的藥味,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恢復了?!?p> 說著她朝著大海就是一道鴻蒙之力,那鴻蒙之力劈開東海,在東海深處“轟”的炸開,一時漫天的海水伴隨著各種海洋生物到處亂飛。
石楠摸摸白茅還在哼哧的臉,低聲哄道:“好了...玄五守那才是正事,卿卿,一切都靠你了?!?p> 說完,石楠對著白茅的巨大獸瞳親了親。
白茅嚎叫三聲,嚴肅著一張龍臉拱了拱石楠,才騰飛而去。
石楠看著白茅消失在發(fā)鳩山深處,才收斂了神色。
石楠心想:“三日,就算是把萬宗敲暈了,也要拖出三日來?!?p> 石楠心中思緒千萬,她瞇眼看著四周一群隔著遠卻十分防備的侍衛(wèi),領頭的滸譽眼神暗沉的舉劍相對。
后方還有一群軍醫(yī)穿插的抬走一個個傷兵。
石楠心中暗想:“人類,真是世界上最矛盾的生物?!?p> 還不等她想出幾個良計,身姿搖曳的小貴子已經(jīng)賣著蓮花步恭敬的來請了。
石楠只能心沉丹田,跟著人去了,就快要走到閣樓了,七八道破空聲傳來,石楠耳朵微動,左腳已經(jīng)踏上左邊的梁柱。
石楠眼神閃過紅光,時間就像慢下來一般,七八個箭筒在石楠周圍一米處炸開,幻化出數(shù)十個小針,針尖上還有倒鉤。
她冷哼一聲,干脆不費心思去躲了,一個翻身直直的站回了原處。
那些小針在尚未觸及石楠時,皆被洶涌的鴻蒙之力卸了力道,像下雨似得掉在地上。
石楠瞇眼看了眼此時從針尖狀爆炸成一個個鐵花的暗器,每個花的針尖處還流淌著黑色的液狀物,滴在木質的地板上,生生腐蝕了一個個的小坑。
石楠單手摸了摸心口處,十分隱晦的咳嗽了聲。
雖然這些不入流的手段她是看不上眼的,但要如此大范圍的暗器用鴻蒙之力實在是又費力又低效。
石楠看了眼閣樓的方向,心中暗罵了一句:“萬宗這個表里不一的小人?!?p> 她思慮間又是一波相同的暗器襲來,石楠瞇眼看著那七八個箭筒,她快速的在箭筒中穿梭,一手一個趁著箭筒尚未變換時便打落在地。
到最后一個時,石楠皺眉感受到手心的箭筒變換了形態(tài),在觸及到她手心時瞬間化為鐵花。
石楠皺眉甩手而出,雖然及時,但還是有幾個鐵花深深刺進了手心。
她連看都未看已經(jīng)微微變紫的手心一眼,朝著暗器的發(fā)射處掠去。
她在梁柱,頂部的陰暗處穿梭,一個,兩個,三個....眨眼間,石楠落地站起身時,走廊內接連掉落了八個黑衣暗衛(wèi)。
各個皆是脖子上有一道血跡,石楠嫌棄的甩了甩衣袖,用鴻蒙之力幻化武器近戰(zhàn)就這點不好,血會透過武器,全部濺到身上。
她瞥了眼躺在地上已經(jīng)變成了個篩子的小貴子,她半蹲在小貴子的尸體旁,物盡其用的扯了對方的衣服。
隨后冷著臉拔出手心的鐵花,生生撕下了三塊肉來。石楠“漬”了一聲,那泛紫的手心漸漸的恢復成素白的顏色,那毒竟然生生被石楠體內的其他毒素給吞了。
石楠把沾了血的鐵花包了隨便丟進了隨身空間。
沾了血的東西可不能隨便亂丟,這是神魔界的常識,畢竟詛咒之法就是三萬歲的小娃娃也會一點點。
石楠看著手心的傷口,傷口雖然深但十分小,她本想放著不管,但走了兩步,她又從懷里掏出一個小瓷瓶,隨便的給自己撒了撒,也不管上沒上到,雙手搓一搓就完事了。
石楠揉了揉眉間,按照記憶里的方向朝閣樓走去。
萬宗隔著玉樓金閣與石楠遙遙相對,臉上還是那般面無表情,但石楠就是能從對方那對幽深的眼珠里看出一絲驚訝。
石楠冷笑三聲,道:“萬宗兄怎么了,不是說好了下棋,怎么又把棋盤收起來了?”
萬宗盯著石楠,緩緩道:“寡人自然是...想收就收。”
石楠信步走到萬宗面前,打開一旁放棋子的玉盒,拾起一枚棋子,輕輕放在萬宗的手心。
石楠:“萬宗陛下,在神魔界,上至天帝魔尊,下至三白散仙——都要給本尊三分薄面,本尊說下棋...就是下棋?!?p> 萬宗雙眼一瞇,矮幾邊供奉的寶劍便是震動了三分,石楠眼神紅光一閃一滅間,那寶劍才揚起的三分塵光,便散了去,又安靜的躺在劍架上。
石楠冷哼,道:“陛下,請吧?!?p> 說著,自石楠腳下蔓延出灰色的復雜陣法,隔絕了整個閣樓,外面的人進的來,里面的人出不去。
萬宗臉色一黑,他緊緊的盯著石楠看了一刻鐘,最后萬宗重重的放下了茶杯,用力把棋子按在了石楠擺好的棋盤上。
石楠內心松了口氣。
她暗想:“如果萬宗真的和她魚死網(wǎng)破,她也只能退步,畢竟如果人皇死在她這里,勢必會成為兩界大戰(zhàn)開始的導火索,畢竟對于萬宗和石楠二人來說,不想開戰(zhàn),至少現(xiàn)在不想開戰(zhàn)的是她石子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