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回 李代桃僵
“是,八十三歲的奶奶不可能打死自己的兒子和孫女,但她的拐杖上確實有血跡,且她的鄰居們都說她平日里和孫女的關(guān)系不怎么好,事情發(fā)生的那天大家也都聽到了她和她兒子孫女吵架的聲音,老婆婆口口聲聲嘶喊著要打死他們二人?!标悤?,眉頭微皺,說罷,又補上一句:“除此之外,柳家奶奶不能證明自己當(dāng)時不在現(xiàn)場,而宋家三公子卻能找到很多人證明自己那天在戲院里頭聽了一整天的戲。?!?p> “簡直視律法為玩笑,太可惡了?!绷呙碱^皺得能夾死一只蒼蠅,一向僵硬的小臉板得更厲害了。
“沒想到宋玉珠她哥哥居然做這么讓人惡心的事情,宋玉珠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小女娃稚氣地嘆氣道,表情憤恨。
倒是難得和柳七在某件事情上達(dá)成了一致,同仇敵愾。
“茹兒,莫要說這么粗俗的話?!标悤粎捚錈┑囟诘?,語氣卻是非常溫柔的。
六姑娘被警告了兩回,連忙點點頭,表示自己不會再犯,想了想便又追問道:“父親可有法子對付他們宋家人么?”
“父親為了斷柳家這樁案子連夜奔波,絞盡腦汁,他相信不管是再嚴(yán)密的布局也終會有百密一疏的,他想要盡快找到這一點疏忽,為柳家人主持公道,希望這位陸家后人死能冥目。若是我沒猜錯的話,父親的行為將信心滿滿的宋家人給逼急了.我看父親方才那般生氣,必然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發(fā)生,宋家人難道為了擺脫父親的追查,愚蠢到跑去和容王求救了?”陳書涵一邊說著,一邊看向主桌上的一位青衫男子,他是陳家的幕僚。
“司徒先生,不知我可有猜錯?”陳書涵問道。
那青衫男子聞言,不急不慢地放下了筷子,朝陳書涵笑著點了點頭:“陳侍郎一向冰雪聰明,什么事情都瞞不住您。”
陳書涵忙擺擺手:“在家里莫要喚我官名?!?p> 柳七和六姑娘不知道容王是誰,富桂卻是知道的,容王可是輔助小皇帝登基的攝政王,當(dāng)朝第一大毒瘤,權(quán)勢熏天。
“書涵,你為何說他們找上容王這件事情很愚蠢?”富桂問道。
陳書涵聞言,將視線轉(zhuǎn)回到她身上,道:“當(dāng)今圣上一向關(guān)注和容王有關(guān)的事情,且當(dāng)今圣上厭惡極了那些破壞律法的行為,宋家人的事情要是被圣上知道了去,怕是連審都不用審了?!?p> 他說的可是小皇帝?柳七呆了呆,聽陳書涵這語氣,似乎對小皇帝很是尊敬。
陳家奶奶見飯桌上氣氛大變,她輕輕咳嗽了一聲,將眾人的注意力吸引了去:“莫要在吃飯的時候說這些了,大家再不吃的話,飯菜都要冷了?!?p> 眾人聞言忙配合地客套了幾句,正正經(jīng)經(jīng)地開始吃飯,話題一變,由悲入喜,席間便又多了幾分歡聲笑語,大家都將方才的事情拋之腦后了。
唯有柳七還是怔怔的,心底惦記著這事久久不能平息。
她方才見陳太守那一副慷慨激昂,堪比包青天化身的模樣,心中覺得他應(yīng)是個公正嚴(yán)明的好官,這可與自己原先對陳太守的定義相去甚遠(yuǎn)。
如果陳太守是個壞官的話,她來陳府的目的就變得有理有據(jù)了,可現(xiàn)在看去陳太守卻是個為民操勞的好官。。這般境地倒顯得自己里外不是人!陳家老夫人和夫人待她不錯,陳書涵雖然博愛了點,對她也算溫柔體貼,可她卻跑來撬別人的墻角,實在不厚道。
雖然這不厚道的做法是奉了皇帝的命令,柳七依然郁卒不已。
就在眾人氣氛融洽地吃著飯時,管家正匆匆地往門口趕去。不一會兒便見他領(lǐng)著兩個男子往回走去,一個是二十多歲的年輕公子,另一個年紀(jì)稍大一些的藍(lán)衣公子。幾人一路上不知道在說些什么,面帶笑容,聲音有些張揚,便是客廳里頭都聽了個清清楚楚。
有幾人聽得了聲音,循聲望去,見得穿廊那頭一少年跟在管家身后,正有說有笑地往這邊走來,他穿著一身月牙白,笑容燦爛,嗓音清亮如黃鸝鳥一般動人,朗聲道:“這世上只有我不愿畫的東西,還沒有我畫不活的東西,陳叔叔您盡管放心?!?p> 陳叔叔自然叫的是那位陳府的管家,那管家聞言忙擺了擺手:“公子說笑了,小人只是陳府的管家,并不姓陳,你喚我張叔就可以了?!?p> 那公子聞言一臉不解:“你住在陳府怎么就不姓陳呢,我們府里可都姓。。”他話還沒說完就被身后的武夫給推搡了一把,堵住了接下來的話語。
那藍(lán)衣公子不動聲色地瞪了眼白衣公子,對張管家道:“張叔莫要見怪,我這弟弟從小就一心鉆研繪畫,對旁的事情都不大上心,因此性子上天真爛漫,不知世事,有什么得罪的地方還請您多多擔(dān)待。”
張管家笑著擺擺手:“哪里,顧公子您弟弟他這般鐘靈毓秀的人兒能來我們府里,歡迎都來不及呢!早聽聞瞿陽顧家少爺天生奇才,畫的東西可都是有靈性的活物,能得他的一張畫倒是我們陳府的幸運,我們可期待他到時候在老夫人的壽宴上給老夫人畫畫呢。”一邊說著,一邊又引著兩位往偏廳走去。
這張管家倒是個會說話的。
被稱作顧公子的男子不動聲色地推了推那白衣公子,低聲警告:“你剛才可差點說漏嘴了呀,要是真被拆穿了我可不管你,將你丟在這里自己逃了算了?!?p> 白衣公子聞言,俊逸的小臉馬上皺成了一團(tuán),委屈又倔強地瞪了藍(lán)衣公子一眼,低聲怒道:“夏、夏至,你可是我買來的,你要、要聽我的。。”雖然是命令的話,卻沒有半點氣勢,也難為那扮作武夫的男子依舊好脾氣地哄著他了。
“乖,你看又忘了罷,我叫顧武,你叫顧文,要是連這個都記不住的話,活該你找不到你娘子?!币贿呎f著一邊淡淡地翻了個白眼,他的視線轉(zhuǎn)啊轉(zhuǎn),左右打量著,忽然聞得不遠(yuǎn)處傳來陣陣歡聲笑語,側(cè)眼一瞧,這陳府一大家子二十幾個人聚在一起吃飯呢。
這般熱鬧和氣多好,可憐他卻得陪著一個小傻子玩過家家。
清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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