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趙貴妃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p>　　“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p>　　“貴妃娘娘萬福金安?！?p>　　今日宴會的主角，終于登場了。

　　所有人皆跪在地上，靜靜地等待著那一國之主入座。

　　沈清挽也跪在地上，聽著緩慢的腳步聲，慢慢地朝這邊走來，然后明黃色的衣角從視線里掃過，很快腳步聲又逐漸遠(yuǎn)去。

　　隔了一會兒，只聽到一個蒼老、略顯中氣不足的聲音，在大殿上方傳來——

　　“平身吧。”

　　話音落地，眾人這才起來。

　　沈清挽在閻殊旁邊落座，視線不由得朝上面掃了一眼。

　　坐在最中間的那個老人，便是當(dāng)今圣上、止瀚國的演武皇帝。

　　演武帝的左邊，坐著一個年近六十的婦人，她便是止瀚國的皇后。皇后姓虞，單名一個鳳字，乃是丞相虞秋水的胞姐，今年已有五十九歲，乃演武帝的發(fā)妻。虞皇后聰慧異常，手段果決，據(jù)說在當(dāng)年的奪嫡之爭中，替演武帝出了不少的主意。

　　因此，即便現(xiàn)在的太子再怎么地?zé)o能，演武帝再怎么喜歡四皇子，太子的身份都沒有被廢。這一切，全都?xì)w功于虞皇后。

　　不過，現(xiàn)如今她對太子已經(jīng)不再抱有希望，而是將全部的心血，都放到了皇長孫李胥的身上。

　　她是個老婦人，但同時，她是一個令人生畏的老婦人。

　　在演武帝另一側(cè)，則坐著容貌美艷的貴妃趙氏。

　　趙氏名為趙環(huán)音，乃是番邦公主，雖然她長相艷麗，但真是年齡，已過四十，只是保養(yǎng)得當(dāng)，看起來還二十出頭，是眼下演武帝最寵愛的一位后妃。只可惜，趙貴妃專寵二十余年，至今都膝下無子，這恐怕是她最大的遺憾。

　　不管是上面的哪一位，沈清挽都惹不起。

　　她今天要做的，只是安安穩(wěn)穩(wěn)地，度過晚宴，不要再節(jié)外生枝。

　　“這人，都來齊了吧？”虞皇后開口。

　　虞秋水站起來，朝她回道：“回皇后娘娘的話，人已經(jīng)到齊了?！?p>　　虞皇后點了點頭，然后看向演武帝，演武帝道：“那就開始吧。”

　　虞秋水領(lǐng)命，朝左右點了點頭，很快有打扮俏麗的宮女，端著各種珍饈美味，慢慢地走了進來。沒過多久，大家面前的桌面上，便被各種美食占滿。

　　下面的大眾，在虞丞相的帶領(lǐng)下，端起手中的酒杯，祝賀演武帝，祝賀虞皇后，又祝賀趙貴妃……緊跟著，演武帝問了下這一年國中的大事，大家跟著歌頌了一番。再然后，便有舞技出眾的舞姬，身穿彩色霓裳，進大殿獻舞。

　　漸漸地，昭和殿的氣氛，開始融洽起來。

　　酒過三巡，大家也沒有最初的拘束，開始有說有笑起來。

　　滿桌的美食，沈清挽吃得卻很少。

　　閻殊見了，便湊過來問：“夫人，是東西不合胃口？”

　　“夫君哪里的話？”沈清挽道，“是美食太多，不知道怎么選擇?！?p>　　“如此……”閻殊說著，便給她夾了一筷菜，“你嘗嘗這個，味道還不錯。”

　　沈清挽見此，只要夾起來，嘗了一下。

　　入口即化，果真不錯。

　　于是，她滿意地點了點頭。

　　“夫人還想吃什么？”閻殊又問。

　　沈清挽還沒來得及回答，上面就傳來趙貴妃的聲音：“哪位是閻帥新娶的夫人？”

　　沈清挽抬頭望去，只見趙貴妃地身邊，不知道何時多了一位朝陽公主。

　　閻殊偷偷地，拍了拍她的手，沈清挽站起來，跪到旁邊，朝趙貴妃行了個禮：“妾身在此?！?p>　　“哦，你就是閻帥新娶的夫人？”趙貴妃將視線，落到她身上，里面帶著幾分打量，幾分不屑，“那位四夫人？”

　　四夫人？

　　沈清挽一愣。

　　不過，對方說得也沒錯。

　　閻殊前面不是娶了三房媳婦兒嗎？雖然都死了，但總要有個先來后到。這么算起來，她沈清挽不就成了四夫人嗎？

　　趙貴妃朝她招了招手：“你走近些，讓本宮好好瞧瞧。本宮倒是想看看，到底是怎么標(biāo)志的女子，竟然讓閻帥動了凡心。”尤其是“凡心”二字，她咬得特別中。

　　話音落地，朝陽公主的眼睛，閃過一抹得意。

　　她們這邊的動靜，漸漸引來了其他人的注視，就連跟太子說話的虞皇后，也由不得朝他們這邊掃了一眼?？墒?，她并沒有插手，任由趙貴妃折騰。

　　沈清挽吸了口氣，從地上起來，慢慢地走到趙貴妃跟前，在距離她還有五步遠(yuǎn)的地方，停了下來。

　　“再走近一點。”趙貴妃道。

　　于是，沈清挽又朝前面，挪了兩步。

　　“抬起頭來?！壁w貴妃吩咐。

　　沈清挽緩緩地抬起頭來。

　　在看清楚她容貌的剎那，趙貴妃的眼睛里，飛快地閃過一絲詫異。就連之前抱著“看戲”心態(tài)的虞皇后，表情也頓了頓。

　　沈清挽將她們臉上細(xì)微的變化，都看進眼里。

　　同時，心里也升起一團疑惑。

　　隨后，趙貴妃問了她一個奇怪的問題：“你母親是誰？”

　　沈清挽愣了一下，隨即回答：“沈林氏?！?p>　　很快，就有宮人在趙貴妃身旁耳語。沈清挽猜想，對方可能在跟她講，她的身份。她按耐著疑惑，已經(jīng)打定主意，事后要讓綠浮去好好查查。

　　大約是從宮人的口中，得知了沈清挽的身份，趙貴妃臉上原本的驚訝，漸漸消失。她的視線重新落到沈清挽的身上，輕笑了一聲：“長得也不過如此，不知閻帥怎么會看上你？”

　　“噗嗤……”朝陽公主跟著偷笑。

　　沈清挽穩(wěn)穩(wěn)地站在原地，面不改色，似乎并沒有因為對方的評價，而顯得惶恐。

　　“本宮這么說你，你為何還不生氣？”大約是沈清挽的反應(yīng)，讓對方?jīng)]能從她身上，找到某種奚落后的快‘感，趙貴妃忍不住出聲責(zé)問。

　　沈清挽朝她行了個禮，回答：“貴妃娘娘說的是實話，臣妾為何要生氣？”

　　“你……”趙貴妃被她堵得，一口氣沒喘上來，開始劇烈咳嗽。

　　待她再要說話，這時，虞皇后開口了：“好了妹妹，就不要再為難這位閻夫人了。本宮看她，長得本分，雖然容貌上比不得妹妹，但奈不住閻帥喜歡。本宮看，你就放棄吧?！?p>　　趙貴妃緩過勁兒來，沖虞皇后皮笑肉不笑地回道：“姐姐真是哪里的話，說的妹妹好像在欺負(fù)她似的。”

　　“母后，這都是朝陽的錯?！边@時，朝陽公主開口。

　　“怎么又成你的錯了？”虞皇后道。

　　這時，一直被一后一妃夾在中間的演武帝，終于朝這邊看過來。他的視線從沈清挽身上掃過，沈清挽全身跟著打了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