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全村逃亡

　　鬼子駕駛的摩托迅速開離村莊，秦木猛地沖前，現(xiàn)在的位置已經(jīng)不利于他的狙擊射擊，機動性的摩托很快向山的那邊開去，逐漸形成小點。

　　秦木邊跑邊想，放走哪怕是一個鬼子，就會招來一大群的鬼子，他現(xiàn)在還沒有能力和這么多的敵人對抗，如果鬼子援兵到，哪怕他能逃脫，全村的百姓也難以活命。再說了，那個狗屁軍官已經(jīng)被他殺死，必然要引起日軍的大怒。

　　漸行漸遠的摩托車使他愈發(fā)著急，奔跑的速度也愈發(fā)緩慢，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覺得爆炸過后，整個人昏昏沉沉，身體也不在那么靈活有力，總感覺想睡覺。

　　村邊一個高大的歪脖子樹橫在路邊，秦木抵抗著身體的不適向上爬去，曲折的道路使摩托并不那么順利行駛，站在高處還能看見它的蹤影。

　　村里的人都沖了出來，把剛剛那些倒在地上的鬼子一陣狠踹，喪心病狂欺負了他們?nèi)绱酥玫膼喝?，怎么說也要出這口惡氣，全都肆意地踩踏著他們的肉體。

　　田姑娘也從房內(nèi)沖出來，她的父親看到軍官死了，總算安心舒了口氣，抱著女兒欣慰不已，當(dāng)然免不了那軍官也被拖出來繼續(xù)被人踩踏一頓。

　　歪脖子樹上的秦木覺得重心有些不穩(wěn)，眼睛出現(xiàn)模糊的雙重影子，他極力晃動腦袋，讓自己保持著最后的清醒，可不能在關(guān)鍵時刻掉鏈子，行駛更遠的摩托也在不斷增加著他的射擊難度和壓力。

　　直到無法再穩(wěn)穩(wěn)支撐住他的身體，索幸將后背靠著歪脖子樹的樹干上，模糊的雙眼極力尋找著最準(zhǔn)確的射擊點，突然出現(xiàn)那么一刻，他手指輕微扣動下去，眾人尋著槍聲，目光重新鎖定在這位年輕小伙身上。

　　或許是身體的疲憊，或許是眼睛再也無法看清遠處的車影，開槍的一瞬間他知道自己并未打中，因為一個微小的晃動，導(dǎo)致他無法彌補的失誤。

　　遠處在山間路上行駛的摩托突然被子彈打中輪胎，摩托霎時失去方向感，一頭栽進田間，連車帶人甩出，他隱約聽見非常細微的叫喊聲，這足以對他的失誤添上些許的安慰。

　　“小伙子，鬼子打死了嗎”村民們問道。

　　秦木清幽的眼神再度泛起寒光，那是一種殺氣般的模樣，他模糊的視線中突然出現(xiàn)一個從田間爬起的男人，狼狽地挪動著身體，往小路上再次掙扎著跑去。

　　“不，他還沒死”秦木再次拉開槍栓，剛才最后的精力已經(jīng)耗光，他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把握再次射中，對于他這樣的狙擊手來說，打不中寧可不打，這是不變的原則。

　　這一原則在現(xiàn)在完全不起作用，因為他一心只想著救人，哪怕只剩下一絲的希望，也要盡力去嘗試。

　　沉重的手臂讓他艱難拖起槍把，準(zhǔn)星使他不再那么容易控制，試圖找到目標(biāo)，卻顯得如此之困難，他知道自己已經(jīng)不再能夠支撐下去多少秒，再差不多的瞄準(zhǔn)之后，他便放了一槍，之后槍從手中脫落，砸在地上，身體在樹上搖搖欲墜。

　　子彈從幾百米處飛馳而來，鬼子能感受到那股子冰冷的氣息開始在周圍的空氣中凝固，仿佛一切都被村子中那位疑似八路的神人所控制，槍到之處，必然結(jié)束性命。

　　在一聲突兀的叫聲中，鬼子機械般地倒在地上，子彈最終還是擊中了他，秦木倚在樹干上看到遠處的身影終于還是倒在，也算是放心，嘴角也擠出了一比微笑。

　　正當(dāng)他準(zhǔn)備開口說鬼子被擊斃死，倒在地上的身影就那么站了起來，拖著一條并不靈活的腿，死命往前方奪路而逃，秦木感受到心中傳來猛烈地沖擊力，作為狙擊手幾年來，這是他第一次失誤。

　　“鬼子被打中腿，還沒死，要逃跑了…”他倚在樹上，眼皮幾乎要蓋住他所能看到的一切，這是他說出的最后一句話。

　　“我們?nèi)プ匪?，干了那個****的鬼子”幾個村民操起扁擔(dān)鋤頭等農(nóng)具，前去追趕幾百米之外的唯一鬼子。

　　……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秦木睜開雙眼，原本那股疲憊無力的感覺已經(jīng)不復(fù)存在，一床灰色的棉被蓋在自己的身體，上衣已經(jīng)被脫去，肩頭后背和胸前都裹住白色的布條，還可以看到淡淡的血跡掩蓋在下面。

　　他只覺得這個地方好熟悉，努力回想，終于記起這是那間****的軍官進過的屋子，是那個叫田姑娘的女生的房屋，正想間，田姑娘和老爹一同推開房門，端了碗熱湯進來。

　　“你醒啦”老爹先開了口，上前小心把秦木從坑上扶坐起來，從女兒手里接過剛煮好的濃湯。

　　口干舌燥讓秦木毫不客氣先喝下這碗對于他來說真的相當(dāng)美味的濃湯，老人家看著異常的高興。

　　“小伙子你真的是八路呀，太感謝你救了我家女兒，要不是你，真不知道今天我們倆還怎么活下去”老爹感謝萬分，一個勁地夸獎著他。

　　“我睡多久了”

　　“從早晨睡到中午，有三個鐘頭了吧”

　　“最后那個鬼子呢？”

　　“…我們幾個村民去追，沒能趕上，不見那鬼子的蹤跡，地上就幾抹血跡，也再也發(fā)現(xiàn)不了。反正鬼子經(jīng)常來擾民，我們也活不下去，村子人也不多，大伙決定收拾下行李，移去別村安家，過不了多久，老虎莊根據(jù)地的鬼子一定會來，回去通風(fēng)報信的鬼子，雖然腿中槍，估計也再過不了多久，就到據(jù)點了”

　　秦木心也糾了起來，他看下自己受傷的身軀還不算太嚴(yán)重，手雷的余威炸傷了他的后背的臂膀，現(xiàn)在差不多什么大礙。他唯一擔(dān)心的是，鬼子什么時候便會來進攻村莊了，他準(zhǔn)備起身，老爹把一件干凈的衣裳拿給了他。

　　衣裳是別戶人家，根據(jù)秦木的體型找來的，大伙對秦木殺鬼子的舉動感激不進，不過現(xiàn)在都忙著收拾家當(dāng)，往別處落腳，田姑娘和老爹沒多少值錢的東西，帶上兩個包袱便是全部家當(dāng)。

　　老爹先是張羅了一頓豐富的午飯，這是平日里甚至春節(jié)都不一定會有的款待，幾盆再普通不過的素菜和一碟一年難以見上幾次的豬肉。對于家里的救命恩人，老爹無以回報，他只能用他能辦到的最為昂貴奢侈的方式來招待秦木，也算是最后一餐吧，吃完后就要離開住了幾十年的村莊和房子，心里的不舍再也不能形容。

　　午飯過后，秦木跟著全村百姓陸續(xù)向他來時的山林中準(zhǔn)備棄村而走，現(xiàn)在的村子遲早要被鬼子屠殺，活在鬼子的陰影下，誰都不知道哪天誰家會倒霉。

　　全村人在村長帶領(lǐng)下于午飯過后集中在村口處統(tǒng)一離開。突然此刻，負責(zé)在不遠處山頭監(jiān)視鬼子的村民急忙跑過來，似乎有非常緊急的事情要說。

　　“不好了村長，鬼子部隊往這邊來了，估計過二十分鐘就到了，我們這些人就算逃走也會被追上的，哪比得了鬼子步兵的速度”

　　村民一陣駭然，慌亂之余不知如何是好，要是被鬼子追上，全都老少盡數(shù)皆亡。村長竭力安撫亂作一團的村民，不少人提議和鬼子拼了，卻被秦木打住了話。

　　“大伙，你們先行離開，我來拖住鬼子的部隊，你們盡快往山林中走，路上太容易被鬼子發(fā)現(xiàn)，天沒有黑，千萬別停下來”他鏘鏗有力的話語滲入人心，清幽的眼睛中透著一份堅定不畏生死的信念。

　　大家默不作聲，似乎在等著村長做最后的決定。老村長看看眾人，可不能讓全村人命喪在鬼子手里，田氏村還需要香火延續(xù)，到了這一代，可不能給斷了。

　　“大伙趕快離開吧，可不能辜負這位八路小伙的好意，田氏村可不能全都死了，祖宗的香火不能斷啊！”老村長的話使大家有了信心，一行人開始陸續(xù)往附近林中快步走去。

　　田姑娘看了看秦木，從包袱里掏出一塊大餅，還有溫?zé)岬挠鄿亍?p>　　“自己別犯傻，打不過就逃，餓了就吃這餅，一定要活著回來找我們，你是我們?nèi)宓木让魅恕痹挼酱颂?，也得依依不舍離去，秦木接過用白布包裹的大餅放進懷里。

　　他從先前被村民堆在一起的鬼子尸體處，把身上所有的彈夾和手雷都收拾起來，扛上一把步槍，迅速往附近較高的山坡處跑去。

　　村民還在往山林中接連不斷逃去，由于許多上了年紀(jì)，速度并不快，無形中拖慢不少速度，秦木看著糾心，如果不能多拖延些時間，村民都會沒命的。

　　他盡力往高處跑去，同時觀察地形的特點，選擇最合適的狙擊點，所有的手雷和彈夾堆放在身邊，從高處的山林中可以看到遠處正在往田氏村趕來的鬼子部隊，主要是以步兵為主，在曲折的山路間漸漸駛近。

　　根據(jù)人數(shù)估計有百余人，看不到有什么重裝武器，全都輕裝而行，除了最前面一輛卡車外，后面跟著的僅僅百人的步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