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官宴（一）

　　曾小小給徐鳳凝裝扮好以后，讓秋兒帶上盒子，里面有她準備給皇后娘娘的禮物。

　　今日艷陽高照，忠王府的馬車也格外精神，平穩(wěn)地朝著宮內(nèi)出發(fā)。

　　云起國的官宴，是皇帝為了激勵群臣勤于政事，愛國愛民而設置的。每個季度都會舉辦一次，由皇后主持，來的是各個府上的夫人小姐們。

　　云起國的大臣們都以妻兒能夠參加官宴為榮，他們不惜通過各種辦法取得進入官宴的資格，而曾楷之作為忠王，不僅勤于政事，而且他的妻女皆有封賞，自然可以參加。

　　不一會兒，徐鳳凝和曾小小便來到宮門口，不同于徐鳳凝的端莊高雅，此刻的曾小小衣著俏皮，像一只小鳥一樣依偎在徐鳳凝的身邊。

　　“一品誥命夫人，忠義王王妃；陽朔郡主，忠義王之女到～”，隨著“到”的聲音拉得很長，曾小小和徐鳳凝來到正殿。

　　本來安靜的正殿，突然騷動起來，小聲嘀咕的聲音有點兒嘈雜。

　　“徐夫人，今兒穿得可真漂亮啊，花費了不少嫁妝錢吧？”

　　“你可要省著點花哦，忠義王一邊可還在往外掏錢呢？”一位單眼皮，瞇瞇眼的女子從人群中冒出來，而她身后，則是柳如萱。

　　柳如萱表情玩味，看戲一般地看著徐鳳凝和曾小小，只是這種表情下，好似還藏著一點兒嫉妒。

　　沒錯，徐鳳凝今天的衣著端莊高雅，珠寶裝飾的點綴恰到好處，這也是徐鳳凝為何一進來就引起人群擾亂的原因。

　　徐鳳凝雖然愛打扮，但是為了避免給曾楷之帶來麻煩，她一直謹小慎微，這種場合從不敢衣著過于華麗。而柳如萱則不同，她是皇后的義妹，在這種場合再張揚也沒有關系。

　　“這個就不勞胡夫人費心了，我的衣服可是我女兒親自為我縫制的，和你租來的衣服可不一樣。順便提醒一句，這次可別再弄臟了，不然掌柜的可不管你是不是侍郎夫人?！毙禅P凝輕笑出聲，刻意地上下打量著胡夫人，她還是頭一次和胡夫人說這么多話。

　　本來徐鳳凝不喜歡這種場合，但是她今天就想逗這個胡夫人玩玩。因為她今天非常高興，她的女兒給她設計了一件如此漂亮的衣服。

　　這不僅是女兒的孝心，也是她的驕傲。

　　她今天有一種特別的炫耀欲。

　　一旁距離徐鳳凝比較近的幾個官宦人家的夫人聽到徐鳳凝說話，已經(jīng)在偷偷發(fā)笑，甚至是明目張膽議論了起來，聲音還比較大。

　　“原來這個胡夫人連衣服都買不起，還要去租，看來胡夫人的平日里的闊綽都是裝出來的?！币粋€打扮艷麗，眼中帶著譏諷，看起來十分年輕的女子嬌笑道。

　　“你！”胡夫人聽到別人對她的議論，頓時面色羞紅，扭頭就鉆進人群中。

　　胡夫人是柳如萱的遠方親戚，但是她和柳如萱可不同，她父親是小縣令，還是個清官，家中十分清貧，從小她就非常節(jié)儉。

　　后來她嫁給了禮部侍郎，雖然條件改善，生活比之前富裕多了，但是扣扣搜搜的習慣一直改不過來，每次參加官宴，都偷偷去租衣服充門面，而這個秘密被徐鳳凝無意中發(fā)現(xiàn)了。

　　如今徐鳳凝當眾說了出來，不僅報了胡夫人當眾羞辱之仇，還讓胡夫人再也不敢挑釁自己。

　　“徐夫人今天可真漂亮。”令曾小小沒想到的是，柳如萱竟然走上前來夸贊自己的母親。

　　“小小越來越漂亮了，你平日里要多來府上找嬌嬌玩啊，別天天悶在府上看四書五經(jīng)?！?p>　　相比胡夫人，這個柳如萱段位可高得多，明夸暗諷的本事用得可真好。

　　好在這幾日徐鳳凝給她講了很多這個朝代的規(guī)則，不然她還以為柳如萱真的對自己這么好，真心實意親近自己呢。

　　相比普通百姓家的孩子，官宦人家的女子雖然多了認字的機會但是同樣奉行女子無才便是德的準則，對女子的教育，更多偏向于相夫教子。

　　所以這柳如萱上來一頓亂夸，明顯就是搞事情。

　　“柳夫人，褚將軍背上的傷好些了嗎？我府上有上好的金瘡藥，我回頭就讓人給你送去?！?p>　　見到女兒被這么欺負，徐鳳凝也不是吃素的，未出閣之前，家中的生意可都是她在負責，她玩笑面虎的時候柳如萱還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呢。

　　“好多了，多謝徐夫人關心。”柳如萱吃了啞巴虧，趕緊停止這個話題，要知道她丈夫的糗事風波前段時間才算過去，她可不想這個時候舊事重提，臉上無光。

　　報仇，來日方長。

　　皇后端坐在殿上，聽不清徐鳳凝和柳如萱的對話，只看到兩個人臉上笑容燦爛，以為她們相談甚歡。

　　對于皇后而言，雖然她穩(wěn)坐中宮很大程度得益于柳如萱，但是忠義王之前在沙場屢立戰(zhàn)功，皇上一直告誡她善待忠王府妻兒老小，這令她不敢表現(xiàn)得過于偏向誰。

　　“拜見皇后娘娘。”徐鳳凝帶著曾小小，向皇后行禮。

　　“徐夫人請起?！被屎笫疽馐膛o徐鳳凝準備座位。

　　“剛才看到徐夫人和柳夫人兩位相談甚歡，本宮十分高興，看來上次的誤會已經(jīng)解除了?！被屎罄^續(xù)說道。

　　本來皇后想暖暖場，沒想到剛坐下喝茶的柳如萱聽到皇后的一番話，尷尬不已。

　　任憑柳如萱如何強裝鎮(zhèn)定，此刻她也十分緊張，畢竟褚建國在牢房尿褲子、被皇上下令去忠王府負荊請罪的事情，皇城人盡皆知。

　　感覺到無數(shù)雙眼睛正在注視自己，柳如萱低著頭，內(nèi)心抱怨皇后這個姐姐真的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皇后娘娘，小小有禮物要給您?！痹⌒÷曇籼鹈?，乖巧懂事地呈上盒子，打破了柳如萱尷尬的氣氛。

　　“哦？小小又給我?guī)裁炊Y物了？”皇后和褚嬌嬌走得近，大家都以為她更喜歡褚嬌嬌。

　　但是曾小小乖巧懂事，皇后看著曾小小長大，和褚嬌嬌性子傲慢不講理不同，曾小小十分有禮貌，而且每次過來曾小小還會給皇后帶禮物，十分有心，所以皇后更喜歡曾小小。

　　“一只鳳凰，叫做鳳凰于飛?！痹⌒」室赓u關子，調(diào)皮地說道。

　　人群再次騷亂起來，紛紛在討論著盒子里裝的是什么。

　　“鳳凰于飛還真是鳳凰了？就憑忠王府的財力，頂多里面是個山雞，山雞也能變鳳凰？”剛才的胡夫人可能是想報仇，又冒出來說話，相比之前的奉承，不少人現(xiàn)在對她十分鄙夷。

　　“你可別說了，怎么樣人家也有錢買衣服吧？好歹徐夫人是滁州徐氏家族嫡女，雖然家族財產(chǎn)沒有全部給她，但是好歹嫁妝算是豐厚吧！比你這個租衣服裝門面的可好多了！”一旁一個身形健碩，身材高大的女子看不慣胡夫人，出來打抱不平。

　　“你！我招你惹你了！你個男人婆，你這么說我？”胡夫人被眼前的女子羞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眼看就要打起架來。

　　“干什么干什么！真當我不存在是不是？”皇后本來心情好好的，看到官宴上又出現(xiàn)這種潑婦行為，十分頭疼，只能怒喝道。

　　“皇后娘娘，您消消氣，我這個鳳凰于飛呀！名副其實！”曾小小的目的還沒達到，她不想官宴就因為一個吵架不歡而散。

　　說著，曾小小打開了盒子，里面出現(xiàn)了一只烤鴨！沒錯，就是一只烤鴨！

　　“哈哈哈，我就說吧！她徐鳳凝家里能拿得出什么好東西！就一只破鴨子而已！”胡夫人本來還生氣到想干架，這下直接捧腹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