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必敗之局
韓世姬抬起手臂,將鞭子甩出,在太陽的照射下,那赤紅如火的鞭子閃耀著一絲絲的金光,就像是一只發(fā)現(xiàn)獵物的紅色巨蟒一般急速飛馳,卷著狂風(fēng)如一道紅色的閃電一般瞬間撲向斐粹,沉寂在院落之中的塵土被清脆的鞭響擊的一陣顫動,卷起沙塵肆意紛飛,一旁的樹木就像是遭遇地震一般將稀稀落落的灑下,待一切塵埃落定之后,這片景色中只剩下了一道鴻溝,深深的刻在被泥土覆蓋的地面之中。
斐粹被抽到了不遠(yuǎn)處的一顆巨大的樹上,看著已經(jīng)化作粉末的樹葉護(hù)盾,斐粹止不住的咳嗽了兩聲,一口鮮血隨著干咳聲墜落在了地面之上。
鞭子上似蛇鱗的凹槽將斐粹的衣物抽的粉碎,斐粹無奈的捂著胸口,“咳……”
稍微用了點力氣,扶著樹干,斐粹將自己的身體撐了起來,因為用力的原因,身體被韓世姬抽到的地方開始抽痛,之前因為速度太快而沒有反應(yīng)過來的傷口一下子全部被掙開,鮮血竟是噴濺而出。
沒幾刻,嬌嫩的肉體已然被污濁的血跡覆蓋的密不透風(fēng),就算沒有衣物的遮擋也絲毫看不到一絲春色,只是血色一片,連披散的發(fā)絲都混雜著血液凝固在一起。
只是一招……
斐粹苦笑了下,微微閉上了眼睛,知道自己怕是沒救了,若是她稍微在弱一點,也許她還有一拼之力,可是真的太強了。
修為差距太多,再怎么掙扎也只是徒勞了吧……
心里的不甘心忽然沒過了一切,斐粹猛地睜開了眼,竟然忍著一身的痛楚,慢步走到了韓世姬的對面不遠(yuǎn)。
“不繼續(xù)了么?”她是斐家人,就算死,也要死的有尊嚴(yán),想著眼中閃過一絲堅定,一把脆嫩的綠葉凝聚在手中。
嘲諷的挑起了下嘴角,“這么想死?我成全你?!?p> 冷厲的殺氣浮上俏臉,韓世姬那尋常充滿著媚色的臉蛋也失去了平常的嬌媚,此時正是夕陽西下,泥土照射著淡淡的黃光,似是一片淡橙色的陸海,摻上斐粹眼中開始有點迷離的血光,竟也算是美輪美奐。
韓世姬終究是氣不過斐粹的表情,動用了那被她壓抑住的一部分靈力,再抬手時,鞭子上出現(xiàn)了一抹紅影,斐粹微微瞇眼看過去,發(fā)現(xiàn)是一條紅菱蛇的虛影。
“原來靈物也是……蛇啊。”心里最后一絲僥幸也消失不見,若有人問斐粹,天下何物最搭自己的靈物,那斐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說“同源之物”。
而韓世姬現(xiàn)在明顯就是拿著同源之物,且不說她那個看著有點讓人捉摸不透的靈技,光從那個靈器鞭子的本身,就應(yīng)當(dāng)與她的靈物百分之百的契合。
蛇鞭配蛇靈,絕佳的搭配。
下一秒,鞭子就卷著歷風(fēng)落在了她的身上。
忍著五臟六腑傳來的刺骨疼痛,斐粹很是幸苦的從地上爬了起來,眼中一片澄明的看了一眼韓世姬,把嘴角的血跡抹了抹,將臉上被撞歪了的面具拿了下來,又對著韓世姬扯出了一個算不上好看的笑容。
“你到底在忍耐什么?”斐粹看著韓世姬那不斷散發(fā)著血光的鞭子,好奇的問道,她的一鞭從氣勢上看,應(yīng)該輕而易舉就能將她殺害,但是事實上卻不是。
鞭子落在身上的時候,斐粹也只是感覺很痛,但內(nèi)力卻并沒有遭受到太大的傷害,至少不足以致死。
韓世姬對斐粹沒有死亡的這件事也有點意外,略帶疑惑的走近她看了眼,隨后看了眼自己的手腕,有點不爽的皺了下眉頭。
斐粹看她的動作,自然也是發(fā)現(xiàn)了那根由于系的太緊而深深陷入皮肉中的紅繩,淡淡的流光飛竄紅繩的表面,不斷散發(fā)出的氣息驅(qū)趕著著不斷靠近韓世姬周身的靈力,明顯是一件專門抵抗靈力吸收的靈物。
斐粹正想仔細(xì)看清楚的時候,神經(jīng)忽然一抽緊,渾身又是一陣火辣的疼痛,感受著剛被抽出的新的兩道傷痕,隱約間她對痛感已經(jīng)有點麻木了,微微睜開被血糊住的眼睛看著面前韓世姬模糊的紅色身影,斐粹忍不住又吐了口鮮血,濺了剛走到斐粹身邊的韓世姬一身。
“你。?!表n世姬憤怒的看了眼斐粹,一身鮮紅的紅衣被濺上一塊發(fā)黑的血痰顯得格外明顯。
看她徹底被激怒,斐粹笑了下,看著模糊的視線中越來越靠近自己的赤色蛇影,眼角莫名的留下了一滴清淚……
叔叔,對不起了,斐粹可能真的是不能復(fù)興斐家了,想著,斐粹絕望的閉上了眼睛,任由那席卷著狂風(fēng)的鞭子,落在身上。
預(yù)期中的痛苦并沒有到來,斐粹有點意外的睜眼看了看對面,發(fā)現(xiàn)有一個白色的影子擋在了自己的面前,而那赤色如火的鞭子,正被他抓在手間。
斐粹用手抓著樹身粗糙外露的樹皮,勉強的站了起來,半靠在樹上,看著自己面前這戲劇性的一幕。
“添…添墨?”韓世姬好像很是意外來人的身份,臉上各種情緒游離,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做些什么表達(dá)。
“嗯。”了聲,似是承認(rèn)了自己的身份,白衣男子看了眼被自己一把抓住的鞭子,皺了下眉頭。
白皙的掌心中被抽出了一道明顯的血痕,血肉外綻著,甚至里頭的粉肉都能看到一些。
看著對面之人這般頂盯著他的手掌,韓世姬心疼了一下,表情變得有點驚慌,“我,我不是打你的啊,你干嘛要擋一下?!?p> 她是想把斐粹那個小賤人給抽死的,沒準(zhǔn)備往文添墨身上打啊,誰能知道他忽然就從天上就掉下來了。
“沒事,你的千菱蛇火倒是精煉不少,等修為突破之后,一舉進(jìn)入第三層也不是不可能的?!彼砷_了手里的鞭子,他默默地將受了傷的手收回了背后,一臉冷然的說道。
“應(yīng)該不能的,畢竟我沒你這么天才?!贝藭r若是有珈藍(lán)學(xué)院的人在這看著,一定會大為驚異,這真的是珈藍(lán)學(xué)院的小魔女韓世姬么,竟然不僅承認(rèn)了自己不如人,還做出了一副小女人的嬌羞裝。
“不過,你何必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下殺手。”沒再糾結(jié)韓世姬是否能夠繼續(xù)精進(jìn)一步,他還是將話題引到了斐粹身上,之前他從半空之中就看到了韓世姬,本想直接飛過,卻發(fā)現(xiàn)她正在對一個完全沒有招架之力的女子動手,眼看斐粹就要身死,他無奈之下也只好出來一救。
似是沒想到他真的是來救人的,韓世姬當(dāng)時臉上就有點不好看了,先不說他壞了自己的事兒問題,而是這個大帽子扣得,什么叫她欺負(f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斐粹也是大圓滿好么,只不過她強一點而已,再說了,都是女人,什么欺負(fù)不欺負(fù)的。
聽到面前這人的話,斐粹也有點無奈的笑了下,她雖然很感激這個男人救了自己,但是也不能說她是“手無縛雞”吧,只不過比韓世姬這個入了大圓滿不知道多久的人弱了一點而已。
“你認(rèn)識她?”韓世姬沒回答他的話,反而是下意識的問起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在她印象里,他絕對不是一個愛多管閑事的人,在他手下的亡魂也不少,大家都是靈師,弱肉強食的道理誰不懂,什么欺負(fù)弱者的話語都只是扯淡罷了。
聞言皺了下眉,白衣男子這才轉(zhuǎn)頭看了眼正一臉虛弱倚靠在樹干上的斐粹,仔細(xì)打量了一番后,他皺了皺眉,因為一時之間他真不能確定自己認(rèn)不認(rèn)識斐粹,之前他看到她時,有一種熟悉的感覺,所以才從半空中下了來,而且如果他沒感覺錯,她身上應(yīng)該有一件他的東西
“所以是認(rèn)識的了?這個小妖精迷得我哥哥七葷八素的,就連你都勾搭上了???”韓世姬心中一片酸意,指著斐粹嘴里說的話也開始不經(jīng)過思考。
一口要定他是跟斐粹有一腿,心里越發(fā)的氣憤,本來斐粹就只是被她那個廢物哥哥喜歡,她一點也不覺得有什么不妥,勾搭她哥哥那種男人本來也不難,但是竟然連文添墨都勾搭上了,這憑什么?
文添墨連她都愛搭不理的,怎么能喜歡上一個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垃圾呢。
知道韓世姬誤會了,白衣男子皺了下眉頭,也沒解釋,他根本就不在乎韓世姬是不是吃醋或是怎樣,因為那有什么關(guān)系?韓世姬的心情他本就無需考慮。
“你回去吧,這會方萬秀也該找你了?!彼匀恢理n世姬是和方萬秀他們一起來東盡之谷的,所以只是出言提醒道,但是言語之間的意味卻是很明顯了,無非就是“斐粹我保了,你還是趕緊走吧”的意思。
“所以是之前你住在我家的時候發(fā)生的事情了?”韓世姬已經(jīng)什么話都聽不進(jìn)去了,心里嫉妒的火燃燒的正盛,哪兒有空關(guān)注他口中的警告。
越想越氣之下,抬手將鞭子抽了回來,下一秒就直接動用了千菱蛇火的第二層,一鞭抵十鞭的招式,甩動間,十條栩栩如生的紅菱蛇被虛化而出,每條都有著實打?qū)嵉拇髨A滿修為。
“……”文添墨倒是沒想到她忽然就出手了,下意識就抬手放了一招水刃抵了過去,頃刻間便破了那十條紅菱蛇的攻勢。
更是一舉穿破了韓世姬主鞭的鞭風(fēng),直直的刺向了韓世姬本人。
“咳……”吐出一口鮮血,她的修為畢竟還是和文添墨相差太多,而且正如同文添墨沒想到她動手一般,她也完全沒想過文添墨竟然也會對她動真的,想著心里就有點委屈,眼睛頃刻間就紅了一圈,下一秒,淚水從眼角悄然滑下。
文添墨也有點意外韓世姬完全沒有保護(hù)屏障,自己一個隨意的水刃就給把她打傷了,本想說點什么,卻在看到韓世姬的淚水后收了回來。
他也不知道如何處理女人的淚水,想了想只好從儲物空間中拿了一瓶靈藥用靈力遞送到了韓世姬的面前,隨后便轉(zhuǎn)頭直接抱起已經(jīng)有點失去意識的斐粹,順風(fēng)而起,不出片刻,便已然消失在了這片土地之中。
韓世姬看著文添墨消失的地方,撿起地上的靈藥,有點崩潰的跪倒在了地上,聲音顫抖帶著不甘心的哭道:“為什么,為什么她殺了我哥哥你還要保她,她是韓家的敵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