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一天,江婷就和江山趕回了海城。這是爸爸他們自從離開海城后,江山第二次來到這里?;厝ズ?,江山好像在公司變的溫和了很多,這是玲玲的原話,意思江山謹言甚微的讓她很是不習慣,以往敢沖敢闖的江山不見了,穩(wěn)重又度的江山復活了。
江山、江婷走后,江爸爸說,他媽,你覺得這個怎么樣。江媽媽說,我覺得這個靠譜,可能能成。江爸爸說,真能成。江媽媽說,能成。江爸爸說,我之前有個戰(zhàn)友,叫黃大仙的,你還記得嗎?江媽媽說,咋不記得,就是會算命那個,不過人家算的還真準,我們家還出了個秀才。江爸爸說,還記得當時你怎么說的,你說我們家老墳里沒有這棵蒿,現(xiàn)在信了吧。江媽媽說,信了。黃大仙原名叫黃成,是江爸爸最好的三個戰(zhàn)友之一,由于平時喜歡給人算命,連里當時大家都給他送了個外號:黃大仙。江爸爸說,黃大仙這幾年在合肥,他說合肥的房價肯定會漲,建議我們有閑錢,及早在合肥買房。江媽媽說,又買房啊。江爸爸說,他媽,我是這樣想的,縣城的房子以后就給江河了,江山嘛,就在合肥給他買一套,早買晚買都得買,不如早點買。再說了,不然有家里點閑錢,以我們倆的性格,人家要借,我們又不好意思不借。江媽媽說,他倆都在海城,將來能去合肥。江爸爸說,在哪里定居咱管不著,但是在海城買房,我們是沒那個錢。我是這樣想的,在合肥買了,就算給他們一個交代,如果他們將來去合肥,更好,如果不去,合肥的房子買了,他們有本事湊些錢在海城買也成,兩種考慮。江媽媽說,你說的也對,買了能賺就能買。江爸爸說,那說好了,過年我就和江山去合肥看房。江媽媽說,得多少錢,這段時間能要下的賬,得催要了,也要過年了。江爸爸說,具體多少錢還不知道,四五十萬得要吧,不夠還可以貸款。江媽媽說,這么多年,能有這么多錢,還是都付了,不夠再想辦法借點,貸款不得要利息啊。江爸爸說,黃大仙說,要看面積,還得看區(qū)位,這才知道多少錢。江媽媽說,這里面的文章還不少。江爸爸說,可不是,別說買房子這么大的一件事,平時你買件衣服還想貨比三家呢。江爸爸這樣說,江媽媽就完全理解了。江媽媽說,是得好好看看。江媽媽這次買房和上次完全是不一樣的反應是有原因的,縣城的房子買了沒幾年,幾乎就翻了翻,而且這兩年沒住,每年租出去,還能有三五千的房租收,江媽媽這時候也覺得買房子劃算著呢。
國慶后上班,第三天車間發(fā)生了一件突發(fā)事件,下午剛下班,毛文正在去食堂的路上,突然倒地不起,腦溢血。李廠長當時和他走在一起,還在商量著,新的幾件工資的事情,幸好李廠長反應快,立刻打了120,聽醫(yī)生說,稍微再多耽誤一會,可能就有生命危險。得了這種病,自然是不能上班,他家里還算好說話,公司給了三個月補償金,算是把這件事了了。
公司總部辦公室聽到這個消息炸了鍋,大家都覺得事出蹊蹺,畢竟大家印象中毛文身體蠻好,平常看起來挺正常,除了稍微有點胖,但是也沒有胖到那種特別的程度。江山倒是覺得也算是不合理中的合理,因為就在上一周,江山還從高中同學那得知,自己原來的高中語文老師,也才四十多歲,也的得了腦血栓,現(xiàn)在走路還要拄著拐,想當年這個語文老師多么強悍,一臉橫肉,現(xiàn)在的人生活質(zhì)量好了,由于各種壓力,休息不規(guī)律,飲食不注意,各種食品不健康,各種病自然就找到了你。
想想自己老爸也五十多歲了,每天還干這么重的活,雖然是當兵的出身,但是這幾年也胖了不少。好像那時候在海城的時候,老爸就說過有時候會頭疼。江山給爸媽電話,說了公司制造部副總毛文的事情。還是給爸爸一個警醒,再加上媽媽在旁邊說爸爸最近頭疼好像加重了。江山說,爸,我看今年過年,我還是陪你看下醫(yī)生,或者做個全身檢查。江爸爸雖然嘴上說再說,但是過年的時候,江爸爸還是跟著江山到了縣城的醫(yī)院做了個全身檢查。
過年的時候,江山一大家子都到縣城逛了。還真別說,江山才兩年沒回縣城,縣城的變化真是天翻地覆。江河開著車,帶著爸媽弟弟、老婆孩子,在縣城跑了一圈,不說震撼,絕對是想不到。江爸爸說,他媽,還記得嘛,那年我們送江山來讀書,租房子的事情。江媽媽說,咋不記得呢,記得找了幾處房子,都不滿意,不是臟,就是覺得人家房子太潮,還有一處太背陰了,不吉利。江爸爸說,我是說,那時候租完房,帶你到處逛,你還說,怎么都下午了,還那么多人,逢集逢到啥時候呢。大家都笑了,因為在老家的集市,都是隔天一個集,縣城是每天都一樣的熱鬧。面對這大的世事(去縣城收房租,感嘆,那些年剛過來,覺得縣城如何)江媽媽感嘆,說現(xiàn)在好了,不僅縣城有家,連省城都有家了。嫂子說,回頭,他們孩子讀書讀好了,爺爺奶奶是不是也給他們在省城買套房。江媽媽說,誰管誰的孩子,誰管誰的下一代。江山注意到,嫂子的臉子立刻掉下來了。
不查不擔心,一查不得了。醫(yī)生看了片子說爸爸有輕微的腦梗,建議以后要少吃大肉,少喝酒,不能抽煙。這個診斷結(jié)果給爸媽的心頭蒙上了一層陰影,特別是媽媽,江媽媽說,如果你真倒下了,我怎么辦,我們那廠子怎么辦,這一大家子怎么辦。說完,滿臉愁云,仿佛天要塌下來了。江爸爸說,哪有那么嚴重,醫(yī)生剛才不是說了嘛,現(xiàn)在是輕度的,只要注意飲食休息,不要太勞累,經(jīng)常過來體檢就沒事了嘛。江山在一旁給出了自己的建議,意思爸爸還是到海城,畢竟那邊大醫(yī)院儀器更先進,再仔細的查一下。江媽媽說,海城大醫(yī)院得多貴。江爸爸說,這才多大的事,我自己的身體,怎么樣,我自己還不知道,壓根就沒多大的事。
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了,爸媽的性格脾性,江山怎么會不知道,爸媽的表現(xiàn)自己都能理解。情況肯定沒有媽媽想的那么悲觀,不管出了啥問題,不管問題大小難易,媽媽她自己習慣性的出現(xiàn),過分的消極情緒,甚至過分的焦慮和不安都有。雖然大家都習慣了,但是,媽媽這種表現(xiàn),無形中還是給家里人,增加了一定的心理負擔,這也是實際。這幾年,在有機會的情況下,江山已經(jīng)開始發(fā)動全家人,幫助媽媽改變這些了。但是有些習慣,都是幾十年形成的,說一下子根除,幾乎是不可能的。這就是老人常說的,有些都是要帶到骨灰盒里的東西,注定是改不了的。想到這些,江山心頭像鬧鐘的發(fā)條一般,無疑又緊了幾分。不同的是,江山并不會表現(xiàn)出來,這也是看的比較透的,和看的比較短的人區(qū)別,看的比較透的總是會表演,見識短的總是把什么都表現(xiàn)在臉上,其實本質(zhì)根本就不是一個人的情商問題,甚至也不是自控能力的問題,而是一個人能看多遠多深的問題。
有一天,只有媽媽和江山在一起的時候,江媽媽又說了一件事。江媽媽說,山啊,你還記得嘛,去年夏天,有一次電話,說你爸的腳受傷了。江山說,記得啊,當時不是說沒事,擦破了點皮。江媽媽說,那是為了害怕你擔心,當時還是蠻嚴重的,你爸的整個腳底板,幾乎讓鐵釘子扎通了,流了好多血,去診所包扎,醫(yī)生建議去大醫(yī)院,你爸為了不耽誤活,愣是沒去,上午腳受傷的,下去就去干了活。江山說,不會吧,這太冒風險了。江媽媽說,你爸那個臭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堅持的事情,八頭黃牛都拉不過來,結(jié)果干了一下午的活,包扎五六層的紗布都被血浸透了,你爸爸更是疼的滿頭大汗。聽到這,江山立刻眼前就出現(xiàn)了這種場景,頓時江山的眼圈就紅了。江山說,媽,不管是爸,還是你,觀念要變,錢是永遠賺不完的,到你們這個年齡身體一定是第一位的,再說了,現(xiàn)在家庭條件也好了,也不需要你們這么拼命了。江媽媽說,做老人的,不都是想,能給孩子多賺點,就多賺點嘛。江山說,那這樣,這幾天你勸勸爸,不行,就到海城再做一個復查,畢竟海城的醫(yī)療設(shè)施還是比較好的,不然我還是不放心。江媽媽說,我只能盡量勸,你爸爸不想去,我再勸用處也不大。江山只能無奈的搖了搖頭,生活中的事情,看似道理說的通,但就是做不了任何一個人的主。
最終江爸爸還是沒有去海城復查,不過這件事還不全是壞事。差不多有兩年的時間,爸爸在喝酒、吃肉方面,確實注意了不少。只是每次爸爸說頭疼頭暈,大家都過度的解讀,是不是腦梗嚴重了,那兩年基本上每半年就拍一次片子。兩年后,在合肥一個大醫(yī)院,再給江爸爸做腦部掃描,醫(yī)生竟說啥事沒有。江爸爸說了之前的幾次拍片子經(jīng)歷,醫(yī)生說可能他們平時CT看不清楚,人年紀大了,腦部有些坑坑洼洼很正常,輕度腦梗絕對沒有的事。一家人長舒了口氣,核磁共振雖然一千多,貴了點,但是貴有貴的道理。關(guān)鍵是檢查發(fā)現(xiàn)沒事,這下大家都放心了。
就是曾經(jīng)說家里要出人才的那個,他建議在合肥買房子,這次媽媽沒有反對,買就買趨勢,買就買方向,不能全付款,就得給孩子壓力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