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逗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沒有誤會。
吳蘭芝的大腦飛快地轉(zhuǎn)著,這里是梁王府,頂多把崔浩生和張仲沂喊來。他們兩個書生又能怎樣,還會給他們帶來危險,連累他們。自己如果有危險,梁王也不會放過他們,梁王也不會放過崔浩生和張仲沂。那自己的罪過可就大了。
李泉楚開口了:“蘭芝,以本王的人才配你,也不算委屈了你。你的欺君之罪由本王在皇上面前一力承擔(dān)。人生苦短,室中只你我二人,我們還是不要辜負了如此良辰美景。“
李泉楚的一句“在皇上面前一力承擔(dān)”提醒了吳蘭芝。
吳蘭芝用手摸向腰間的一塊玉佩,這是李南遠送給她的那塊蟠龍玉佩,當初吳蘭芝并不十分欣喜地接受這塊玉佩,因為這不只是皇上賜給臣子?xùn)|西那么簡單,吳蘭芝總覺得里面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了。此時,這塊玉佩卻成了她的救命稻草。
吳蘭芝能感到梁王李泉楚的玩味的目光,吳蘭芝伸手撩開了外袍,解下了腰間的玉佩放在兩人間的書案上,抬頭盯視著梁王李泉楚。
兩人的目光交碰在一起,李泉楚覺得這個女孩子真的有點兒與眾不同,“不對頭,”梁王李泉楚覺得心一哆嗦,有什么不對勁兒,剛才的注意力全在吳蘭芝身上,他掃了一眼吳蘭芝放在書案上的東西。因為沒有想到,所以當時沒反應(yīng)過來。
李泉楚不再看吳蘭芝,向桌案上吳蘭芝放下的東西看去,—-真是,自己沒看錯,吳蘭芝放在桌上的是一塊碧綠色的晶瑩剔透的玉佩,而玉佩的表面雕刻著一條盤曲環(huán)繞的五爪金龍。
李泉楚不自覺地說了出來:“皇上的貼身玉佩怎么會在你的身上?”
“我偷的,在皇上身邊,趁皇上不注意偷的?!眳翘m芝氣急道。
梁王李泉楚很狂傲,因為他的父親是皇上,他的哥哥是皇上,如今在皇位的是他的侄子。只要他不起造反的心,那么他這一生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他也懶得造反,他不想當皇上,他覺得自己操不起那個心,像自己現(xiàn)在這樣一天到晚玩樂不比一天到晚對著一堆奏章有意思多了。
李泉楚愿意整天看著一堆美女,而不愿整天對著一群滿嘴圣人哲理的大臣。
李泉楚很享受目前這種生活。
也不能說李泉楚天不怕地不怕,他還是有怕的人的。梁王李泉楚只怕三個人,他的父親,他的哥哥文宣帝,和如今在皇位的他那位心思深沉的侄子元治帝李南遠。
李泉楚自然明白這蟠龍玉佩不是吳蘭芝偷的,而是元治帝李南遠送給吳蘭芝的。
李泉楚在心里嘀咕:“依我看女人的眼光,吳蘭芝也不像是那種狐媚惑主的女人呢,或者說她也沒有狐媚的本事?;噬显趺淳涂瓷纤??!?p> 李泉楚太知道蟠龍玉佩是李南遠的重要之物了。
李南遠1周歲的時候,文宣帝為他這位二皇子舉辦抓周儀式,是時王公大臣齊聚在保華殿。
剛滿周歲的李南遠,被放在了一張鋪著紅色金絲絨,比平常的八仙桌大4倍的桌子上。
李南遠的面前擺滿了各種東西:象牙笏,經(jīng)史,書法,金玉,珍寶,玩器,自然還有湖州的狼毫筆和廣東的端硯。
李南遠一下就抓起了這塊蟠龍玉佩,李泉楚當時就覺得自己這個侄兒有皇帝命。去年成王李弘睿抓周的時候,抓的是一只湖州狼毫筆,那時正是景娥最得寵的時候,文宣帝很高興,說我兒將來以文治天下,定是個有道明君。
當時李泉楚不以為然,李南遠抓周之后,他覺得自己的這個二皇侄將來最有可能問鼎皇位。歷年來,梁王李泉楚數(shù)次見到李南遠的腰間佩帶著這塊蟠龍玉佩。面前桌案上放的就是李南遠腰間佩戴的那塊蟠龍玉佩,先不管吳蘭芝怎樣勾上皇上的,吳蘭芝能持有這塊玉佩,足見他在皇上心里的份量,恐怕除了皇后就是她了。
李泉楚干笑二聲:“這么珍貴的東西,還請吳翰林收好,天色不早了,本王送吳翰林出府?!币娎钊言捓貋?,吳蘭芝道:“不勞王爺大駕,蘭芝先行告辭了?!?p> 看著吳蘭芝遠去的背影,李泉楚覺得有點兒把著他那個陰晴不定的皇侄的脈了。只是一點,知道真是喜歡,不知道為什么。
走出了梁府,吳蘭芝才意識到自己怎么沒去然淵署找張仲沂和崔浩生的。
吳蘭芝回想起剛才走出李泉楚的書房,好像管家梁萬在自己身邊說了什么,但自己全然沒聽到,只是下意識地順著來路往府外走,看著道路兩旁的美麗的綴滿嫩綠色枝條的垂楊柳,在明媚的天氣下,顯得更加嬌美。
吳蘭芝想著自己來梁王府第一次拜見時,也是這樣的情景,覺得這里真是人間仙境,現(xiàn)在看來有陽光就有陰影。
吳蘭芝決定在梁王府門口等崔浩生張仲沂一會。
吳蘭芝站在梁府門口的右邊的大石獅旁,覺得陽光有些晃眼,看到斜對面不遠處有幾棵槐樹,“坐在樹下等二人吧,在那正好能看到梁府出入的人?!眳翘m芝心道。
看著黑漆底金字的“梁王府”三個字,吳蘭芝掏出了腰間的蟠龍玉佩看了看,吳蘭芝想到:“今天可是真正感受到了皇權(quán)的厲害,你看這梁王府多氣派,可梁王在皇威面前一樣退縮,怪不得多少人為了爭這把皇帝寶座,不惜骨肉相殘,父子反目。就是一代明君李世民,玄武門之變也是殺兄屠弟,史書無論怎么寫建成元吉的不是,殺兄屠弟這四個字李世民是跑不掉的,這都是為著這個代表無尚權(quán)力的皇帝寶座?!?p> 吳蘭芝忽然想到了李南遠為登上皇位都做過了什么,這讓吳蘭芝感覺背脊有些發(fā)涼,她強制自己不去想這些了。
送走了吳蘭芝,梁萬急急忙忙回到李泉楚的書房:“,王爺,那兩個舉子怎么辦?”
“叫他們走,難道本王還管他們晚飯不成?!?p> “是,小人這就去辦?!?p> 走過然淵署水池上的石橋,梁萬先來到了左邊1間,正巧崔浩生張仲沂都在這一間。
埋首在經(jīng)史書籍中的崔張2人,并未發(fā)現(xiàn)梁萬的到來。
梁萬輕咳了聲,2人抬起頭。“2位公子,吳翰林先行出府了,你們2位…”
“啊,蘭芝為什么不等我們呢?”張仲沂順口說了一句。
“出府見了蘭芝再說吧?!贝藓粕又溃骸傲汗芗?,那就不打擾了,請代我2人向王爺?shù)乐x?!?p> “一定,一定,我送2位公子出府?!?p> 崔浩生,張仲沂一出府就看見了吳蘭芝,吳蘭芝也看見了他們。張仲沂道:“你個蘭芝說好了在然淵署會合,你怎么先走了呢?”
“忽然想起件事,我就出府了,忘了去然淵署叫你們,出了府,想起來了,我們邊走邊聊吧了。”吳蘭芝道。
崔浩生興奮地說:“蘭芝,你到我今天看到了什么《連山》,《歸藏》”還有孔夫子做的《十翼》,崔浩生感慨道:“以前只聽說過這些,今天總算看到了怎么回事?!?p> 張仲沂接著道:“蘭芝,我看的是《九丘》《八索》。”
吳蘭芝道:“浩生,夏易《連山》,其卦首艮;商易《歸藏》,其卦首坤;《周易》首亁。伏羲定卦名,文王為畟辭,周公為爻辭,孔子為《十翼》,而易到始備?!?p> 轉(zhuǎn)而向張仲沂道:“仲沂,九州之志說《九丘》八卦之說曰《八索》。
崔浩生張仲沂2人連連點頭。
崔浩生道:“蘭芝,今日多虧了你給我和眾生引見,有了梁王發(fā)話,我想很快我和仲沂就會外放有位置了。蘭芝,上回去郊游,我們沒玩上,哪天我們?nèi)ド匣厝サ某赏鮿e苑附近走走吧,這回去,想是別有一番情懷在心頭吧?!?p> 張仲沂道:“選日不如撞日,蘭芝,明是休朝,明日你不是無事嗎?我看就明日去可好。”
吳蘭芝也因為剛才的事,心里堵得慌,梁王一個自己在心中那么敬重的人,竟是個酒色之徒。
吳蘭芝想:“出去走走,散散心也好。”
吳蘭芝道:“那明日清晨,我去王家老店找你們?!?p> “說定了?!贝藓粕鷱堉僖?人道。
回到狀元街的家中,已到晚飯的時間了。吳蘭芝對阿英道:“你們先吃吧,我已經(jīng)吃過了。阿英,把前些時我買的琵琶拿來?!?p> 吳蘭芝調(diào)好弦,隨著《10面埋伏》深沉激昂的旋律,金鼓聲,劍弩聲,人馬聲,從吳蘭芝的指間傳出。
佩姑對阿英道:“蘭芝今天是遇到什么不順心的事了。難為她了,小小年紀,一個女人能支撐到現(xiàn)在這樣一個程度,多不容易呀!蘭芝本是要別人照顧的時候,不但要自己謀生,還要照顧你們兄妹,現(xiàn)在我這個老太婆也給她添麻煩?!?p> 阿英道:“沒有蘭芝姐,我和哥哥現(xiàn)在也不一定怎么樣呢,蘭芝姐有時候還教我認字。阿強哥現(xiàn)在也會記帳了,蘭芝姐說他現(xiàn)在不在多相軒,在外面也能找到活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