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節(jié) 答應(yīng)
畫樓擺弄著銅鏡,對著鏡子笑了笑,眼眸完全自然地彎起來,嫵媚極了。
她回想小三對誰都好像發(fā)自肺腑的笑,就呵呵地笑起來,倒有幾分相似。
她得要有那么幾分暖人的笑臉才能將魏瑾晁留在她的身邊,他說這里是修仙世界。這種時代,沒了男人,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怎么活?她得挽留住他啊。
魏瑾晁是魏府族長正經(jīng)的嫡子,身份比她這個姨娘生的庶女金貴多了。
魏家家底也比慕容世家強上那么幾分呢。
只是魏家和慕容家已經(jīng)就魏瑾晁做了聯(lián)姻,口頭約定各送出一個庶女,魏家這邊說好的庶女卻不是她,而是金鱗。
金鱗剛剛還給她送藥呢,看她的樣子,好像對魏瑾晁不太上心,不知道跟她提出讓出來這個姨娘的位置會怎么樣。
姨娘生的孩子又要去給別人做姨娘,她畫樓愿意,人家金鱗可能不愿意呢。
要是她愿意,自己就嫁給魏瑾晁,依著他的性子定會照料自己一輩子,以前魏瑾晁那么喜歡旅行,到了這里更是青山綠水的,她不信他不去四處走走,那時她也能沾沾光見見世面。
想到這里,畫樓就笑了起來,看了一眼銅鏡,心想這張臉果然很標(biāo)志,不然魏瑾晁怎么拋棄自己和她來往?平心而論,她的眼睛最好看,水汪汪的瞅人好像勾魂似的,又清澈得很,多看幾眼就要元神出竅了。
魏瑾晁喜歡這樣的?她又笑起來。
畫樓最滿意的,還是這幅身子有一顆生命力旺盛的心臟,這樣一來,受打擊的能力必會有所提升。
魏瑾晁一走,她就想好了,既然她成了三兒的樣子,那就索性學(xué)了她的性子,那才演得更真。不知道這樣會不會讓魏瑾晁受傷,若是哪天揭穿了,大家都尷尬。又想到魏瑾晁看到她頂著這張臉穿越而來時開心成那樣,如此,大家也算互不相欠了吧。
他護著她,她演著她,大家都討了好。
她扶好銅鏡,綻開了笑臉,居然又像了幾分。
門咯吱開的時候,她笑得太久了收起來就有些慢,她轉(zhuǎn)過頭去,看見了金鱗。
“八姐?!彼琶暇?,金鱗排第八,想到以后有事相求,畫樓便將態(tài)度放得很好。
三兒慣會做人的。
金鱗打了個寒顫譏笑道:“你別笑了,讓人瘆得慌?!?p> 又讓出路來道:“繆大夫,請進?!?p> 隨她進來的謬大夫就暴露出來,畫樓微微愣神,古代的大夫不是布衣挑個木箱的么,這個醫(yī)生長發(fā)披肩,將她的小臉蛋都掩蓋了半邊,鼻子翹挺好看得緊,睫毛那么長就像貼上去的一樣。
看到此等姿色,哪還敢照鏡子,她忙將鏡子放下奉承道:“謬大夫真漂亮?!?p> 忽然屋子里寒如冰霜。
金鱗就捧腹大笑,有些幸災(zāi)樂禍:“哎喲老九,你這傷可不是在腦袋上,竟敢調(diào)戲謬大夫吶?”
畫樓不明所以,但感覺到氣氛明顯不對,那謬大夫喜怒不顯,只是冒出的氣場是絕冷的。
唉,又是個走冷酷路線的女人。
“把繃帶解開?!敝嚥涣嫉?。
畫樓登時驚呆了!
原來竟是個男子。
畫樓忙歉然地看著他,心里卻暗嘆世間竟有如此男子,將男生女相發(fā)揮到了極致,以前三兒曾帶她見過不少基友,各個公主病的不行長得也算過得去,但到這貨面前,根本就沒法比啊。
她便不再說話,聞言就自顧地解開繃帶來。
反正不是她的身體,暴露在女人和醫(yī)生面前也沒什么,于是她很面不改色地解開繃帶,裸露出傷口來。
她將頭發(fā)拉起來,回過頭來挑眼問道:“不知傷口何時能康復(fù)?!?p> 謬大夫好像還在生氣,沒有答話,金鱗在一旁不知道在想著什么。
一時就安靜下來。
謬大夫瞧了她的傷口,從儲物袋里取出醫(yī)藥箱,瓶瓶罐罐里挑出綠色透明的液體,瓶口抵住傷口的上端,就順著裂開的肉縫流了下來。
“嘶--”
畫樓倒吸一股涼氣,這真是痛得很,傷口燒得慌,只是這痛她倒還能忍,有時她的心臟病復(fù)發(fā),她就在心里默念不疼不疼很快就好,真的就感覺疼痛輕了些。
但今日似乎無效,但還沒有到她的極限,好在痛苦過去之后就只剩下一片片的冰涼,她冒著虛汗,頭發(fā)都浸濕了大半。
謬大夫皺了眉頭,手中捻了根針,在她背上又動作起來。
“嘶--”
畫樓又是抽氣,她想問為何動手術(shù)沒有麻醉,真是肉疼!
待謬大夫做好收功,她的頭發(fā)就全濕了,被褥都濕了很多,她也脫力了。
啞著聲音道:“好了?”
“好了?!敝嚧蠓虻穆曇暨€是聽不出喜怒。
畫樓便不再理他的態(tài)度,他們二人不過是醫(yī)者和病人的關(guān)系,沒有牽連的,她又不是天天生病。
她不想慣著誰。
她拉起衣裳想遮住身子。
謬大夫卻攔住她,又取出另外一瓶藥水,示意她趴下。
畫樓很聽話趴下,留給他潔白的背,背上盤桓著長疤。
藥水很快就擦好了,火辣辣的。
“這是什么藥,又辣又涼的。”她問道,語氣特別好,她覺得任何男人對著三兒這張面孔和這副姿態(tài)都不會再生氣。
謬大夫簡約答:“能留疤?!闭f完就走了,走得特別輕松,畫樓覺得他要飄起來了。
畫樓一陣氣結(jié),開玩笑吧!
“真漂亮啊。”她故作輕松回敬道。
已走遠的謬不良后背一僵,險些就回過頭來。
他一走,就只有金鱗一個,畫樓就這樣晾著背部,輕聲道:“八姐?!彼氲戎瘅[開口找話題,她是個外來者,知道說什么?
金鱗撲哧笑了:“慕容畫樓,今兒你可是喊了兩回八姐,真是破天荒了。”她的手輕輕在畫樓的傷口上劃了一圈,像根羽毛一樣讓人直癢,“謬大夫說的話是真的,他真給你上的留疤藥?!?p> 畫樓肩膀驟縮。
金鱗滿意地笑了,卻聽畫樓悶聲笑道:“那就留個紀(jì)念吧,好歹救了云媛一命?!?p> 金鱗就止住了笑,手指往下按了按,疼得畫樓又是嘶叫:“云媛姐姐修為高深,是姐妹中最有可能筑基的,現(xiàn)在都煉氣六層了,要你來救?你是不是故意的,想讓她承你的情。這招可真險,不偏不差,你算得也準(zhǔn)得很?!?p> “云媛也是這么想的?”畫樓很好奇云媛的態(tài)度。
金鱗收回了手,不再逗弄她的傷口:“我能知道她怎么想的?要是我能知道當(dāng)年也不會和你一樣拼死相救了,我看你這算盤要落空了。當(dāng)年我差點死了也沒換來半點好,現(xiàn)在見了面最多也只是點點頭。”
說完她便撩起右腕綁著的粉帶,粉帶束了個蝴蝶結(jié),俏皮好看。
畫樓呼吸一滯,那處的傷疤好像自殺割腕留下的一樣,不過聽她的口氣恐是為云媛也擋了一刀。
她也學(xué)著金鱗摸上了疤痕,笑著說:“怎么不去疤,莫非也是謬大夫給你治的?”
金鱗拉開她的手,將粉帶又蓋上,看不出什么:“是啊。謬大夫和云媛姐姐的交情最好,他覺得我有什么不良目的似的接近云媛姐姐,所以就那樣了?!?p> “一口一個云媛姐姐,八姐,你這么舍不得云媛姐姐,不如我替你嫁人吧,免得你在魏家老惦念著。”畫樓被她一口一個云媛姐姐繞得暈,她上輩子就叫云媛,金鱗這樣覺著像叫她似的。
金鱗笑道:“這是魏瑾晁告訴你的?我還不知道你們什么時候認識了。”
金鱗扶好她的銅鏡,眨著眼睛整理青絲。
不回答就是默認了。
“魏瑾晁好像喜歡你?”金鱗抬眼睨了她一眼,又問道。
畫樓肅靜道,她想讓金鱗知道她的態(tài)度:“我也很喜歡她,八姐,讓我嫁給他吧!”
這話說得好直接。
屋子里就沉默了下來。
能嫁給魏家的嫡子,對于慕容府的隨便一個庶女,都是造化。
不是誰都有這樣的機遇的。
金鱗倏爾笑起來,拖著錐子臉坐在銅鏡前,玩笑道:“父母之約媒妁之言,這種事情不是你我說了算,不過,若是你能過得老夫人那關(guān),再答應(yīng)我個條件,姐妹一場,我倒愿意成全你。”
畫樓就感激地朝她笑了下,金鱗能做到這一步,她已經(jīng)覺得很意外了。
金鱗立起身子來:“謬大夫的藥極好,估計睡一晚明早就好了,你好像很久不去陪老夫人誦經(jīng)念佛了,不如擇日去吧?!?p> 畫樓想了下,就邀請她:“和八姐聊天很開心,不如明日一起去吧,也好搭個伴?!?p> 金鱗略一停頓,說好,就離開了。
她剛走出垂花門,橘香就進來了,她緊張地瞧著畫樓的傷,一時紅了眼眶。
對于橘香這個丫鬟,畫樓還陌生的很,如今她這般情緒令她有些不知所措。
就吩咐她換一床新褥子。
畫樓思索著得向橘香打探點什么才行啊,最要緊的就是明日要見到的老夫人的規(guī)矩。
她很仔細地問,還要問的有技巧,得到的消息就有點慢。
好在,一切都在漸漸明朗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