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司禮監(jiān)秉筆
第二日,天光大亮。
張府內(nèi)宅的大床上,張英睡眼惺忪的打了個哈切,順手推開了身邊依偎的美妾。
“什么時辰了?”
張英起身,透過窗外看了看天色,隨即問陪侍的丫鬟道。
“回老爺?shù)脑挘训矫畷r二刻了?!?p> 小丫鬟回了一句,然后躬身退出房門,去為張英準(zhǔn)備洗漱的東西。
“小妖精,還不起來伺候老爺我更衣?”
張英猥瑣一笑,看著身側(cè)神情疲倦的美妾說道。
“老爺,奴家……”
那狐媚女子眼中依舊春波蕩漾,作勢要起,卻又佯裝無力起身的躺了回去。
“哈哈哈!這回知道厲害了吧??!”張英哈哈一笑。
這時候陪侍的丫頭端著熱水走了進(jìn)來,在丫鬟的伺候下,張英洗漱完畢穿戴整齊之后,走出房門。
看著張英走出房門,原本還媚眼如絲的女子,眼中閃過一抹嫌厭,嘴里嘟囔道:“不中用的東西,也就只剩下嘴上的把式了……”
……
張英走出房間,剛要喊仆人順轎前往錦衣衛(wèi)衙門點(diǎn)卯,就見管家連滾帶爬的跑進(jìn)內(nèi)宅。
“老……老爺,大……大事不好了?。?!”
管家慌慌張張的來到張英面前,嘴唇哆嗦的都說不清楚話了。
“放肆,大早上的嚎喪??!”
張英盯著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管家,厲聲喝道。
“老爺,不好了,咱們府邸外……”
管家眼神畏懼的盯著張英,右手哆哆嗦嗦的指著府邸大門的方向。
“府外怎么了?”
張英眉頭一跳,一股不好的預(yù)感涌上心頭。
見管家哆哆嗦嗦的說不清楚,隨即張英快步朝著府邸外趕去。
……
此刻張英府邸的大門處,可謂是人山人海。
京都這地界,上到達(dá)官顯貴,下到販夫走卒,最大的愛好就喜歡瞧個新鮮,看個熱鬧。
“這什么人干的?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來捋錦衣衛(wèi)百戶大人的虎須?”
“誰說不是呢!瞅瞅這府邸門臉給造的……不過話說回來,這染漆做的畫像還挺逼真,就是這百戶大人的鳥,畫的有點(diǎn)寒酸。”
“這么大張旗鼓的,難道就真的像白壁墻上寫的,為了討錢?錦衣衛(wèi)的大人們還缺這點(diǎn)銀子?!”
……
眾人對著不遠(yuǎn)處的墻壁議論紛紛。
正在這時候,張府中門大開,張英邁步走出大門。
看熱鬧的眾人見穿著飛魚服的張英走出來,頓時散了一半。
畢竟張英那身上的飛魚服,可不僅僅是穿著為了好看的!
不過,散開的也僅僅只有一半而已。
散開的那些,大多都是一些平頭百姓,根本招惹不起錦衣衛(wèi)百戶。
而京都這地方,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勛貴之后的膏粱子弟。
一般人怕張英身上的飛魚服,可留下的這些膏粱子弟,家里祖上多半都是隨著太祖打過天下的。
犯事了,他們自然擔(dān)心被錦衣衛(wèi)這條惡狗盯上。
可現(xiàn)在瞧個熱鬧,他們不信錦衣衛(wèi)還能把他們拉到承天門外砍了?
“這,這這……”
張英第一眼,就看到了端端正正擺在自家府邸門前的一口柳木薄棺材,還有棺材旁邊豎立著的扎紙和滿地的冥錢。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府上正辦喪事呢!
還沒等張英順過氣來,轉(zhuǎn)身就看到了自家府邸門旁,兩邊墻壁上用染漆繪上去的’壁畫’。
噗嗤??!
張英直接一口老血飆了出來。
兩側(cè)墻壁上,不但畫著他的人體藝術(shù)像,而且還有一道計算題。
將他這個百戶的俸銀算的清清楚楚,最后來了一道減法,得出他想要擁有身后這座府邸,得做上兩百年的錦衣衛(wèi)百戶才夠。
這一招可夠狠的??!
圍觀的平民勛貴,幾乎一眼就可以看出來,他這個錦衣衛(wèi)的百戶在貪贓枉法!
錦衣衛(wèi)檢查百官,盯著朝野上下所有官員的一舉一動。
從太祖爺開始,以貪污受賄的名義,橫死在錦衣衛(wèi)手中的朝廷大員不在少數(shù)。
而現(xiàn)在,恐怕有不少御史言官,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參劾他……甚至整個錦衣衛(wèi)的折子!
“來人?。 ?p> 張英顧不上胸中上涌的血?dú)?,厲聲喝道:“快將這些東西鏟掉,將那棺材給我砸了??!”
身后張府的仆役們,頓時抄起手中的家伙什,朝著兩側(cè)墻壁和門前的那口棺材而去。
“我看誰敢……”
就在張府的仆人要動手的時候,外圍人群一陣騷亂,隨即一行人從看熱鬧的人中走了出來。
領(lǐng)頭的,正是趙御!
“趙!御??!”
張英看到趙御那張可惡的臉,胸口的火氣直沖天靈蓋。
自己和他也沒多大的仇怨啊,這家伙為什么非要逮著和他過不去?
莫不是真以為自己是泥捏的?!
越想越上火的張英,將右手緩緩的放在了腰間佩戴的繡春刀上。
“是我!”
趙御樂呵的湊上前,盯著張英那張扭曲的臉道:“百戶大人,想清楚了沒有,我弟兄那七百兩黃金,還是不還?”
七百兩?!!
跟在趙御身后的盧劍星三人一陣咧嘴。
這才幾個時辰,又漲利息了……
“趙御,你不要欺人太甚!”
張英盯著趙御,指著兩側(cè)的墻壁冷聲說道:“你這樣做,得罪的不僅僅是我張英,而整個錦衣衛(wèi)??!”
見到趙御的那一刻,張英反而心中一喜。
趙御這么做,看似是針對自己,實(shí)際上不亞于等罪了整個錦衣衛(wèi)。
尤其是錦衣衛(wèi)的指揮使大人,接下來肯定要面對無數(shù)御史言官的彈劾。
張英能想到的,趙御自然也知道。
眼前這事情一旦傳開,那些御史言官肯定會借題發(fā)揮。
而那些可以聞風(fēng)奏事的御史們,自然不屑于用這樣的事情去參劾一個百戶,而是將矛頭對準(zhǔn)整個錦衣衛(wèi)??!
這樣一來,錦衣衛(wèi)的指揮使大人,就成了御史言官最大的攻擊目標(biāo)!
“呵,我說百戶大人,你在這拿大鳥嚇寡婦呢?!”
趙御用手中繡春刀的刀鞘,拍了拍張英的臉頰,吊兒郎當(dāng)?shù)恼f道:“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就是告到指揮使那里,你也要還錢??!”
“呦,千戶大人,你好大的威風(fēng)啊??!”
就在這個時候,一頂青色小轎停在府邸門口,一個尖細(xì)的聲音從小轎里傳了出來。
趙御轉(zhuǎn)身看去,只見一名小太監(jiān)跪趴在小轎榻前,青簾掀開,一名身著赤紅錦袍的陰柔男子,彎腰下轎。
司禮監(jiān)秉筆太監(jiān),趙靖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