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弦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張陌生的床上。
四周一片寂靜,她試圖坐起身,但是身體像被大石塊壓了一樣,很沉重,頭也暈得厲害。
她閉上眼睛,試圖理清思緒,回想起自己暈倒前的情景。
可惜她想不起來,什么都想不起來。
初弦休息了一會兒,恢復(fù)了一些體力,開始打量周圍的環(huán)境。
屋子里有一股淡淡的草藥清香,四周墻壁上掛滿了各種草藥的標(biāo)本。
角落里有一個藥架,上面擺滿了大大小小的藥罐,每個藥罐上都貼著一張白色的藥簽,初弦不識字,不知道上面寫著什么。
藥架旁邊,還有一個小磨盤,似乎剛剛磨過藥粉,還殘留著淡淡的藥味。
此時,房門被人溫柔地推開,一個面帶微笑的少女走了進(jìn)來。
初弦停止探頭探腦,乖乖坐到床邊。
“你終于醒了”少女滿臉關(guān)切地看著坐在床上的初弦。
初弦很緊張,手緊緊揪著被子,她嘴巴緊閉,嘴唇顫抖著,似乎在竭力把想說的話擠出來。
“謝……謝謝……謝謝你救了我”初弦終于開口,但是聲音很輕,而且還有些結(jié)巴。
“不客氣”少女拿起床頭的汗巾給初弦擦拭額上的汗珠,輕聲安慰:“你別緊張,我和哥哥不是壞人”
初弦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臉色變得慘白,她拼命往后挪。
少女愣住了,以為是自己嚇到她了,連忙開口:“我……我真的不是壞人,你別怕”
初弦搖頭,結(jié)結(jié)巴巴道:“不……不是,我……我沒說你是……是壞人”她的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我可能……染上……鼠疫了”
初弦不想連累自己的救命恩人,她要是真的染上了鼠疫,別人離她越遠(yuǎn)越好,她自己了無牽掛,孤身一人,死……就死了吧。
“鼠疫?”少女微愣,開口詢問:“你是柳色村莊的人?”
初弦點頭:“村子里有鼠疫,死了好多人,我很害怕,就逃了出來”
她回憶起村莊尸橫遍野的場景,街道上到處都是尸體,橫七豎八地躺在路上,有的尸體簡單用草席裹著,有的則毫無遮蓋,暴露在陽光下。
村民的尸體表情極其痛苦,有的面容扭曲,有的口鼻流血,簡直是慘不忍睹。
初弦先是沉思,隨后呼吸變得急促,手心開始冒汗。
“你沒有染上鼠疫,不用緊張”
一位大約十六、七歲的男子站在門前,他背著一個破舊的竹簍,竹簍里裝滿了各種草藥。
男子的頭發(fā)有些散亂,顯然是在樹林里穿梭時不小心弄亂的。
他的臉頰上還留有幾道被樹枝刮過的痕跡,但他似乎并不在意,一進(jìn)門就開始整理今日在山上采摘的草藥。
夕陽的余暉灑在他的身上,給他的輪廓鑲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暈,使他看起來有著不符合這個年紀(jì)的沉穩(wěn)。
少女站起來介紹:“這位是我兄長”
男子放下手中草藥,抱拳道:“我姓云,單名澈,云朵的云,澄澈的澈”
“忘了告訴你了,我是云瀅,汀瀅的瀅”少女臉龐稚嫩清秀,雙眼猶如琉璃般明亮,她溫柔望著初弦,輕聲詢問:“你呢?我該怎么稱呼你”
“叫我初弦就好,我娘親說是初見的初,弦樂的弦”
初弦掙扎著從床上爬起來,饑餓使她雙腿微微顫抖,她無法用言語表達(dá)對他們二人的感激之情,只能用盡全身力氣,穩(wěn)穩(wěn)地跪在地上,向兄妹二人磕了三個響頭。
“區(qū)區(qū)小事,不必掛懷”云瀅扶起她。
初弦含著淚搖頭:“救命之恩,不是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