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捉到家賊很心塞
馬車停在陶青家院子門口,張阿源幫她把魚簍搬下來。
“阿源哥,多謝了!”陶青笑瞇瞇地跟他道謝,可就在推門進來的一瞬間就被急急匆匆往外趕的譚章銘撞了個滿懷。
“是你?”陶青眉毛一凜,心下警惕:”你來干什么?”
“呃,我來看看娘不行???”譚章銘口吻很無賴,但躲躲閃閃的目光已然出賣了他心里的鬼祟。
“來看奶奶為什么往外跑?”陶青厲聲喝問。
“娘身體不舒服,我得去找大夫!”譚章銘的聲音發(fā)顫,一邊回避著陶青的目光,一邊單手將胸口捂得嚴嚴實實。
“奶奶生病了?”陶青上下打量著譚章銘那慌張的神色,看他那架勢又是腳底抹油之態(tài),登時揪住他:“喂,你站?。 ?p> 陶青扯著譚章銘的衣襟,發(fā)現(xiàn)他拼了命得往回收縮,登時就意識到這里大有文章:“你懷里揣著什么?”
鼓鼓囊囊的胸腹處散發(fā)著罪惡的貓膩,這可逃不過陶青敏銳的雙眼。
“我……”此時譚章銘就像見了貓的老鼠,當場就嚇瞢了。手一抖腿一軟,嘩啦一聲。七七八八幾件首飾霎時從衣服里滑了出來!
不用說也知道是怎么回事,陶青當即火冒三丈——家里出事已經焦頭爛額了,這不著調的混蛋竟然還要趁火打劫!
“你!”
譚章銘一見事情敗露,趕緊配著賤兮兮的笑臉:“可兒可兒,你聽我說!我。我就是借一點,借一點而已!”
“上次的五十兩銀子也是你偷的對不對!”陶青怒道:“要不是你,小豆也不會因為被冤枉而出這樣的事!你這混蛋,走,跟我去衙門!”
“別別別!”譚章銘本來并不懼怕陶青這個柔弱女子,但她身后畢竟還站著堂堂七尺高的張阿源。
于是由不得他不服軟,死乞白賴地對陶青道:“可兒,叔這次真是栽了,城北的四爺可不是善男信女,這次還不了他的錢……我……我就真的完了!你就忍心真的看我被打死啊!”
又來這套,陶青心想自己可不是譚寧兒那么好脾氣的軟柿子。像他這種冥頑不靈的廢物,趁早給打一頓翻到能有點記性。
“你自作孽,活該!”陶青呸了一聲:“這是奶奶體己的錢,你要是敢動,信不信我分分鐘砍廢你!”
“可兒!求你了,就當是借我……借我行不行?”譚章銘可憐兮兮地乞求:“要不,我就拿兩樣,哦不,一樣,一樣還不行么?叔不是那不懂事的人,考慮到你們還要過日子,上次不也就只拿了五十兩嘛!”
“我呸,”陶青簡直被他氣的哭笑不得:“敢情你來偷東西,我們還得感謝你手下留情沒偷光?”
“不是偷,是借嘛,上回你不是也叫小豆去借?”沒想到這無賴竟然反將自己一軍,倒讓陶青無言以對!
“我那怎么能和你一樣!”
“怎么就不一樣?你借了錢不過是想以后想賺了補上漏洞,我不是也想翻本補上?”譚章銘得意地揚起脖頸:“得了可兒,咱倆半斤八兩,小豆受傷你的責任比我大!”
趁著女孩發(fā)呆,譚章銘抓起一串金項鏈撒腿就跑。
“哎!陶青姑娘,”連站在一旁的張阿源都看不下去了:“要不要追?”
“算了。”陶青咬了咬牙,咽下一口苦水。譚章銘最后的那句話的確是戳了自己的痛心處,她揉了揉發(fā)酸的鼻腔,心里堵得很難受。
小豆受傷……說起來,大家都有責任。但作為挑事開端的自己,的確難逃其咎。
陶青低頭默默地把地上那幾樣首飾收起來,抬眼卻看到譚寧兒和文惜慌張跑過來。
幾個姑娘進屋才發(fā)現(xiàn)奶奶黃氏已然平躺在榻上,床頭柜被譚章銘翻得一塌糊涂。
“這個混蛋譚章銘!”陶青恨得牙癢癢:“竟然把奶奶丟在這,先去翻東西!簡直是個喪心病狂的白眼狼!”
譚寧兒只是嘆氣,一邊眼淚汪汪滿心焦慮地看著正在為老人把脈的文惜。
“從脈象上看,老人只是急火攻心,本身并無大礙。開幾副溫潤的藥調養(yǎng)一下就好……只不過,老人年紀大了,知道家里出事后傷心難免,情緒必然不佳,所以之后會怎么樣,還要再觀察吧?!蔽南дf話間,眼角扯出一絲疲憊。想來她為了譚家小弟的傷已經一夜一天沒合眼了,這讓陶青和譚寧兒十分過意不去。
“總之,只要我在,萬一有什么惡化你們趕緊來找我就是了?!?p> “謝謝!謝謝文姑娘?!弊T寧兒感激地拉著文惜的手,一時不知該做點什么。想來想去,慌忙從那一堆首飾里挑揀了一對非常漂亮的耳環(huán),說什么都要塞給文惜做診金。
“寧兒姑娘你別這樣,救死扶傷是醫(yī)者的本分。”文惜自然連連推卻。
“可是醫(yī)者也要吃飯的呀,你給人家看病也收錢,怎么不收我們的?”陶青也堅持勸道。
“你們家里有困難,處處都要用錢,先欠著吧?!蔽南Р缓靡馑嫉匦πΓ骸昂螞r,這么貴重的首飾,我若是收了,祁大哥也會不開心的?!?p> 提到祁烈的時候,文惜臉上那嬌羞幸福的表情幾乎無法掩飾。陶青心有漣漪,見她堅持不肯要也只能作罷:“文惜姐,你既然那么喜歡祁大哥……這樣吧,等我?guī)湍愠鲋饕?,就算他是個基佬我也幫你把他掰直了愛上你!”
雖然譚寧兒聽不懂什么叫基佬,但看陶青這不靠譜的信誓旦旦,心里還是有點發(fā)毛:“青青你可別胡鬧,感情這種事,越幫越忙的?!?p> “你對我有點信心好不好?”陶青瞄了姐姐一眼:“我雖然沒談過戀愛,但做媒這種技能是與生俱來的,不比我養(yǎng)魚的水平差!你看,我故意撮合你跟洛先生——”
“青青!”譚寧兒臉上一紅:“唉,小豆出了這么大的事,你還有這心情消遣我們?!?p> 提到譚小豆,陶青亦是收起了沒心沒肺的笑容,家里的氣氛又陰郁了起來。
譚寧兒送走文惜后,才回屋數(shù)了數(shù)已然寥寥無幾的幾件首飾。
“還好,就少了那一條項鏈?!弊T寧兒說:“哎,我光顧著擔心奶奶,全然沒想到小叔竟會在這種狀況下也要來打劫?!?p> “姐,”陶青狠狠地攥了攥拳頭:“他這種人,不用強制戒賭是沒轍了。等祁大哥回來,一定要把他送到號子里蹲半年。那個……你數(shù)數(shù)清楚,沒少別的東西吧?”
譚寧兒搖搖頭:”其他的都在,還好及時攔下。他真是越來越不像話,這一次竟然全盤洗劫??磥砦覀冞€是幫奶奶換個地方收著吧?!?p> 這幾樣首飾已經是最后的家當了,最多值個幾百兩銀子。陶青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的魚塘,但愿一切順利能回點血。否則真要淪落到賣房埋屋無家可歸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