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手術有風險
頓時一股無名之火竄出來，陶青也不顧洛涼書的阻攔，三兩步就沖上去拉開姐姐，沖譚章銘吼道：“你又來干什么！這次苦肉計演的很像么，我警告你，不要再打我們家的主意。你是死是活，都是你自己做的孽，別再欺負我姐姐心善，來著賣可憐！”
大概早就意識到了想必譚寧兒，陶青更是不好惹。譚章銘也不敢多說什么，頂著一瘸一拐的影子，像過街老鼠一樣逃走了。
“姐，以后不用再理他了，他就會利用你的同情心?！碧涨嗪莺莸卣f。
“恩，沒事的。”譚寧兒輕輕擦了下眼角：“他也就是路上遇到我罷了，我也沒錢給他。說幾句話就算了?！?p> “不是吧？”陶青湊過去看看姐姐的眼睛：“你怎么好像哭過了？”
“沒有……眼睛進沙子了。”譚寧兒矢口否認。
“別騙我了，你就是心腸軟眼淚窩子淺，這種人根本就不值得同情嘛——走走走，快點回家吃飯吧。”陶青拉著姐姐快步往前走：“今天文惜姐和祁大哥都在呢?！?p> 然后突然又像是想起來了什么似的，陶青一溜煙跑到前面的小酒肆去，一邊跑一邊喊：“我去打兩角酒來，你們倆自己先回去吧！”
陶青心里想著的：總算把這兩對鴛鴦分別安排在一起了，給自己打個八級紅娘分，各種萌萌噠。
“其實今天提議把大家都叫來，是因為這幾天我翻書看到了一個方法，對小豆兄弟的傷勢來講，應該是個轉機。”文惜對在場人說：“就是這本古醫(yī)書上記載的，斷骨續(xù)經(jīng)絡的法子。之前我?guī)煾敢灿懈姨岬竭^，卻沒有很系統(tǒng)地見識過?！?p> “這本書不是洛涼書給你的么？”陶青記得，于是略有點擔心地問：“喂，這家伙窮得快要討飯了，身上能有那種稀世珍寶一樣的古書手札么？
這上面記載的東西，靠不靠譜??？”
一直在沉默的祁烈突然說：“這本書叫永延醫(yī)典，是前朝宮廷太醫(yī)所著，就只有一本傳世而已?！?p> 祁烈竟然會知道這本書的來歷，在坐的每個人都表示驚訝。
“哦，我從小也有腿疾，所以想過要從醫(yī)。倒是曾見過這本書，”祁烈解釋道：“只是不知，為何會在洛先生手里？”
“當然是我見義勇為救下一個老先生，他作為報答送給我的咯?！甭鍥鰰脑捒尚哦鹊陀诎俜种娙艘矡o心去糾結這其中來龍去脈。既然這書里集合前人專業(yè)技術的結晶，興許真的能幫助譚小豆恢復腿傷也說不定呢。
于是大家都不說話，靜等文惜把話說下去。
“以前師父就曾跟我說過，這書里記載的辦法之所以漸漸失傳，只源于……醫(yī)療的手段太殘忍太痛苦。大多數(shù)病人都不能接受，進而選擇放棄。”文惜嘆了口氣道：“而且，不僅是痛苦那么簡單，斷骨重接要調(diào)準每一處傷患的經(jīng)絡，一旦有偏差，可能會導致全身癱瘓。
我……從來都沒試過，不知道有多少把握?！?p> 聽文惜說完，所有人都沉默了。就像做生意也要衡量風險收益一樣，治病這種事，可不是賠幾個錢就能想開的。
如果成功，譚小豆基本可以與常人無異；如果失敗，他甚至連坐起來也不可能……
如果保持這樣，也許他還能靠著拐杖行走，也許還能在祁烈的指點下會個一招半式的防身武功……但同樣要付出比常人百倍辛苦。
這真是自陶青穿越以來遇到的最大最難的選擇題啊，她向來想到就做，做完再說。
至于后果什么的，天塌下來有霉蛋頂著。可是現(xiàn)在……真心是難以做決定呢。
文惜把這些人都叫來，也是有她的考慮的。譚寧兒和陶青是小豆的家人，自是不用說。洛涼書是他的先生，祁烈是他的師父。每一個人都是從心底想要為這個男孩好，為他的將來負責的。
所以接下來，各人言論有異，爭討了半個時辰都無法定奪。
直到譚小豆搖著輪椅慢慢從院子里進到飯廳，堅定地對所有人說：“我愿意試試看?！?p> “小豆！”譚寧兒自是擔憂不已，她也是自始至終都不太同意讓譚小豆冒險治傷的：“這辦法雖然聽著好，但文惜姐已經(jīng)把風險都說了——萬一失敗的話，你就連站起來都沒可能了?！?p> “姐，你放心吧。”譚小豆堅持地對譚寧兒說：“就算真的失敗了，我也有心理準備。不會做傻事，不會自暴自棄。你們這么多兄長姐妹，為了我操盡了心。
不管我身在哪里，做什么樣的事，都會很努力得找到自己的價值。但如果還有一線機會，可以讓我實現(xiàn)自己的夢想，我都不會放棄的。”
譚小豆已經(jīng)是個十四歲的大孩子了，他有自己的思想和決策能力。陶青想：就連父母離婚，十歲的孩子都已經(jīng)可以自主選擇要跟誰過了。所以譚小豆的決定，再坐的任何一個人都只能祈禱，不能改變。
“文惜姐，”譚小豆把輪椅蹭到文惜面前：“這段時間你為了我十分操勞，真的很感謝你。所以這一次，我希望姐姐你不要有任何壓力，不管結果怎樣，我不怨任何人的?！?p> 看著一場災難后越發(fā)懂事的弟弟，譚寧兒和陶青都欣慰不已，一家人唏噓半晌，彼此說了好多鼓勵的話，整個客廳了頓時洋溢著難得的正能量。且不知未來是福是禍，但至少讓這家人在歷經(jīng)了各種波折災難之后，還能與萬家燈火中燃起屬于他們自己的溫馨一盞。
飯后陶青送走了客人們，一邊跟姐姐收拾碗筷，一邊就剛才的事對心事重重的譚寧兒規(guī)勸：“姐，就讓小豆按照他的心意來吧。不管怎樣，咱們都有個心理準備。退一萬步講，真要是失敗了——失敗了也有失敗了的過法，人只要活著，什么苦都能吃，什么罪都能受?！?p> 她說這話的時候也為自己的命運感嘆不已——一晃穿越過來有三個多月了，生活的艱辛比她之前的二十三年還要驚悚。即便是個笨手笨腳的二貨女漢子，她不還是堅強的開始著自己的事業(yè)，無怨無悔地履行著家庭里的責任么？
奶奶說的沒錯，一家人在一起，什么困難都能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