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吳家
送走了顧一圓,月媛珂和月滄藤交代了幾句便獨自驅(qū)車去了吳家,雖然顧一圓執(zhí)意要陪著一起去吳家,但月媛珂卻沒讓她跟著。知道她是擔(dān)心自己,但吳家的水也不淺,牽涉進去對顧一圓沒有好處。
白色奧迪一路開到了僻靜的小鎮(zhèn),七彎八拐地又開了一段路,最終停在了一戶大門緊閉的人家門口。黑漆的大門早已斑駁了早年的風(fēng)光,門庭前稀稀兩兩的行人匆匆走過,似乎有意避開這家人家一樣。
月媛珂卻對這一切視若無睹,像吳家這樣的人家風(fēng)光時自是被眾人捧著,一旦哪天破敗了,卻依舊會被視為異類,認(rèn)為這是遭了天譴了,誰還敢靠近?
即使現(xiàn)在的社會擁有了高超的科學(xué)技術(shù),被問到相不相信這世上存在的牛鬼蛇神時,信則有不信則無這種話也不過是大多數(shù)人自欺欺人的安慰罷了。
吳家祖上倒是驅(qū)魔衛(wèi)道的好手,據(jù)說那吳家先祖曾在茅山宗得過真?zhèn)鞒?,但也畢竟是百多年前的事了,到了這一輩的子孫雖也還有幾分本事,但連尚不完整的銀點翠鳳簪都已是守不住了,也是氣數(shù)將盡。而且自幾年前,這吳家就跟中了邪似的,不僅再不涉足這陰陽之事,甚至對外緊閉門庭,縮守在這一方四合的大院里。
摸上古舊的青銅門環(huán),重重扣了兩下,木質(zhì)的門板發(fā)出梆梆聲提醒著主人有人來訪。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大門才被人從里面打開了一條門縫,渾濁的眼珠在看到候在門外的月媛珂時,徒然受驚,竟是砰的一聲欲關(guān)上大門!
好在月媛珂早有準(zhǔn)備,素手輕按之下靈力悄然運轉(zhuǎn),大門頓時似有千斤般沉重,任憑門內(nèi)之人如何用力也無濟于事,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乇辉骆络鎻氐淄崎_。
門內(nèi)之人,那雙渾濁眼珠的主人這才出現(xiàn)在月媛珂眼前,帶著莫大的滄桑,竟是吳家家主吳紫陶。
月媛珂暗自吃驚,兩年前自己見著這吳紫陶時,還是面色紅潤,仙風(fēng)鶴骨的模樣,如今一見竟蒼老至此!
一身中山裝早就不見了昔日的干凈利落,耷拉在身上,臉色蠟黃,眼窩深陷,目光渾濁,再不似往日清明。
“吳老先生,不請我進去坐坐?”好歹當(dāng)年也幫了他吳家的大忙,怎么翻臉跟翻書似的。
吳紫陶落魄一笑,心中千般難言涌上喉頭,又生生忍住,“月小姐是貴客,本因請至上座,只是如今的吳家……”
倒也真是夠落魄的,這諾大的宅院只有這風(fēng)燭殘年的吳紫陶一人了。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月媛珂一番探查之下,這吳家大院里的活物只在這大門口有兩只了,一個是吳紫陶,另一個就是她自己啊。
這是死光了?
“吳老先生,這吳家其他人呢?”
吳紫陶一滯,面色慘白,搖搖晃晃地往里屋走,“死了……都死了……只剩老頭我一人了……”
月媛珂看著吳紫陶這瘋瘋癲癲的樣子,甚至都懷疑他的神智是不是出現(xiàn)了問題,這短短兩年,吳家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反手掩上了吳家大門,月媛珂順著吳紫陶走的方向跟了上去。
一路走,月媛珂越發(fā)斷定這吳家的詭異。相較兩年前,吳家庭院里的花草山石擺放都被人按著奇門遁甲的排列改了原有的樣子,儼然一個鎮(zhèn)宅保安的大陣,只是這陣似乎并沒有起到什么作用,這吳家如今也只剩吳紫陶這孤寡老人一人了。
穿過正堂,月媛珂遠遠看見吳紫陶一個人失魂落魄地坐在吳家祠堂前的門檻上,低著頭,臉色晦暗,不知在想些什么。
月媛珂一手不動聲色地背在了身后,手捏凈字月決,無聲畫下了一道符咒攥在手心,一步步走向吳紫陶。
待得走得近了,月媛珂才看到這吳家的祠堂竟衰敗成這副樣子!若說之前月媛珂所見的吳家庭院、正堂是破落,這祠堂簡直就是一副被掃蕩后經(jīng)歷了多年的樣子!
牌位斷的斷,散落一地,供桌上的貢品果子之類早就爛的不成樣子,蛛網(wǎng)結(jié)得到處都是,卻不見任何蛆蟲或是蜘蛛。
再看那吳紫陶,猛地抬頭,看著近在咫尺的月媛珂,露出了詭異的微笑。
那張骨瘦如柴的臉上迅速泛起黑氣,雙目之中流出汩汩血淚,兩頰滿布青紫之色,雙唇黑紫,一笑之下張開的嘴里竟?jié)M是妖異的紅花!
吳紫陶似乎欲要趁著月媛珂不備,將她抓住,卻不曾料到月媛珂早有準(zhǔn)備。
月之光凝于捏決的右手,當(dāng)頭打上撲上來的吳紫陶額頭,一指之下,吳紫陶似是遭到了巨大的攻擊般,整個人渾身巨顫,那絲絲縷縷的黑氣從天靈蓋上升騰而起,猶如被置于熱鍋之上的寒冰。
不一會兒的功夫,黑氣散盡,吳紫陶已恢復(fù)原有的樣子無異,軟軟地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吳紫陶的樣子太過詭異,似是被邪物上身,但在凈字月決的凈化下僅僅是一些邪氣被蒸發(fā),并不見正主。月媛珂不敢大意,祭出荷之玥,控制著閃著粉色光華的荷之玥漂浮于吳紫陶周身。
十二玥之中,荷之玥靜心凝氣,驅(qū)散邪祟的能力最強,因此月媛珂將荷之玥置于吳紫陶周身,以期逼出他體內(nèi)之物,然而這一次連著荷之玥都無功而返,吳紫陶再毫無變化。
月媛珂剛欲把軟倒在地的吳紫陶扶正坐起,將手心貼在他背心處,仔細探查一番,卻驚詫地發(fā)現(xiàn),這吳紫陶根本早就是個已死之人!
已死之人,死而不僵,還邪氣纏身,一如活人,當(dāng)真是令月媛珂措手不及。本來依藤伯所言,那孫卓從吳家打聽得來的消息必是用了什么非常手段,否則以吳家人即便世代為銀點翠鳳簪所累,也依舊堅持守護的為人,是斷斷不會將翠羽簪的下落告知旁人的。
她本以為若是來這吳家走一遭,一切便能知分曉,卻不曾想這吳家上下十幾口人竟不知遭了什么大禍,一個不留!
栗子磨成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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