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魏朝拿著一個藥瓶進了椒房殿。
言夕正在煮茶,魏朝在她對面坐下,將藥瓶擱在案上。
看著言夕道:“此藥無色無味,可溶于水,服下后,一刻鐘后便會昏睡,醒來便會忘記一切,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記得,如此,你還要服么?”
言夕淺笑:“自然要的,魏朝哥哥不是也想重新開始么?待我服下,我們便能得償所愿了?!?p> 正要伸手去拿,魏朝卻先一步將藥瓶拿在了手里:“藥可以給你,但有個要求?!?p> 言夕向魏朝伸出手:“魏朝哥哥說就是了?!?p> 魏朝從懷中抽出早已備好的紙條,放在言夕手上:“服下后,照著紙上的內(nèi)容一直念?!?p> 言夕接過紙條細看,不由輕笑出聲:“魏朝哥哥不是說,服下后什么都不會記得,為何還要我說這些?”
魏朝一瞬不瞬地看著她:“我在奢望,奢望奇跡;奢望,你還記得,你愛我?!?p> 言夕移開對視的目光:“夕兒照念便是,不過,夕兒現(xiàn)在想吃蜜餞了,壇子在偏殿,魏朝哥哥幫我取一些可好?”
“好”魏朝說完,起身去偏殿。
魏朝端著一小碟蜜餞回來,言夕已經(jīng)沏好了茶等他,藥瓶打開著放在一旁。
將蜜餞放在言夕面前,魏朝坐下問道:“藥已經(jīng)服了?”
言夕笑著指了指面前的茶杯:“不曾,放在了茶中,等魏朝哥哥回來再服?!?p> 將另一杯茶推到魏朝面前,言夕嬌笑道:“魏朝哥哥陪夕兒一起喝。”
魏朝端過茶杯,在言夕的示意下,陪她一同飲盡。
放下茶杯,魏朝忽然問道:“苦嗎?”
言夕一愣,繼而笑道:“魏朝哥哥不是說無色無味么?如何會苦?”
魏朝深深地看著她:“心,也不苦嗎?”
言夕勾唇淺笑:“等到忘記了一切,自然就不苦了?!?p> 說完,拿起魏朝之前給她的紙條道:“夕兒要開始念了,魏朝哥哥可要好好聽著?!?p> 魏朝看著她,微笑:“自然。”
言夕看著魏朝,一字一句道:“我叫言夕,我愛魏朝,此情不渝,此生無悔……”
言夕一遍一遍地念著,魏朝一遍一遍地聽著。
一刻鐘的時間,兩人都希望,時間可以慢一點,再慢一點。
“我叫言夕,我……”魏朝忽然伏倒在案上。
言夕看著他,含著淚繼續(xù)道:“我愛魏朝,此情不渝,此生無悔!”
最后,無比眷戀地看了他一眼,言夕毅然起身離開了內(nèi)殿。
偏殿,姜太傅已等候多時,見她來了,忍不住又問了一句:“皇后當真要如此做?”
言夕深吸一口氣,佯裝平靜道:“唯有讓他忘記一切,他才不會為了我將魏氏的江山拱手讓人,才不會守著一個不會生育的皇后,讓皇室后繼無人,才能廣納后宮,為皇室開枝散葉?!?p> 姜太傅看著她良久,嘆了一口氣:“情之一字,傷人傷己!馬車已備好,皇后請隨臣來。”
燭光搖曳,被安置在榻上的魏朝悠悠醒轉(zhuǎn)。
一直侯在旁邊的姜太傅見狀輕聲喚道:“陛下?”
“皇后,走了?”問完,魏朝忍不住自嘲,明明早就知道結(jié)果,卻還是學不會死心。
姜太傅恭敬道:“是?!?p> 魏朝繼續(xù)問道:“她往后的生活,可有好好安置?”
姜太傅應是:“臣已將皇后送往吳郡,那里氣候溫和,最適宜皇后修養(yǎng)。房子和侍從也已吩咐犬子備好,地處幽靜,無人打擾?!?p> 魏朝頷首:“有勞太傅了,時辰不早了,且去歇息吧?!?p> 姜太傅應諾退下,魏朝看著空蕩蕩的椒房殿兀自苦笑。
世上哪有能讓人忘記一切的藥。
不過是,你想要,我便讓人去找。
不過是,我以為,你真的能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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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晚涼
好了,朝令夕改至此完結(jié),本應有一個總結(jié)的番外,但因為阿城的強迫癥……就算了……這樣寫也算是告一段落。 明天的章節(jié)名是,九九歸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