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陷害(1)
有時候我們心心念念的東西,卻突然在剎那間被遺忘了。心里一直覺著有什么不對,可是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待驀然回首時,已是百年身。然而緣分就是這么回事,失而復(fù)得,得而復(fù)失,才能體會那種悲喜交加的感覺。
一直積蓄忍耐的情緒終于還是爆發(fā)了出來,一切突然在一瞬間變得不可回首。
白天和白柔有一場對手戲,劇中的我葉繯生氣地去找女一袁舒雅算賬,一時生氣甩了她一個耳光。從來沒有演過掌摑戲的我,那個尺度怎么也把握不好。先頭是我假裝甩一巴掌,白柔再把臉順勢偏過去,一般耳光戲就只能這樣拍了。不然,對方是白柔,總不能叫我直接打過去吧!
可是我和白柔怎么也配合不好,一來我不熟悉這種甩耳光的事,演著感覺很不像,二來也是白柔一直不是偏臉偏快了,就是慢了。我們倆怎么都無法合拍。
拍了幾十次,NG了幾十次,導(dǎo)演很生氣,罵道:“這么簡單的一場戲都拍不好,你們要怎樣?。渴且獨馑牢覇??”
我不斷地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對……”
有人上去勸導(dǎo)演不要生氣了,工作人員對我使眼色先離開。于是,我只得去了休息室,坐在沙發(fā)上也不知道想什么,六神無主。
“你說我倆要怎樣才能好好配合演好這場戲?”白柔細(xì)聲細(xì)語地詢問我。
我詫異地看著她那張看似小白兔的臉,心中納悶她怎么一反常態(tài)??粗纳裆灿行┙箲],自責(zé)。
可能是剛剛也被罵了,我們倆現(xiàn)在是同病相憐,所以她才難得這樣溫柔地對待我吧!她難得如此,或許此次同甘共苦是改善彼此關(guān)系的有力契機(jī),畢竟以后還有好長的時間要相處,老是像仇人見面一樣怎么行?
于是,我也放下戒備,溫和附和道:“是??!我們要怎樣做???”
她嘆氣道:“你演得不像,總是怕不小心打到我,束手束腳的,我也就自然不能入戲了。”
“對不起。”
她看著我,一雙眼睛像小兔子一樣,詢問似地說:“這樣也不是辦法,不如你真打吧?”
我一聽,馬上條件反射說:“不行,傷到你怎么辦?”
她嬉笑著說:“沒事,你稍微輕一點,我們爭取一次就過。不會有事的,當(dāng)演員這點小付出還是要有的,以前演戲什么綁架、被暴打的戲碼都有呢!這只不過是小兒科?!?p> 我略一沉吟,還在思索,她又神神秘秘地湊到我耳邊說:“幫幫忙啦!就這樣吧!我還想早點收工,晚上還有約會哩!”
我看著他一臉羞澀的模樣,心中已經(jīng)猜到了幾分,便一口答應(yīng)道:“好吧!”
沒想到她其實還有這么可愛的一面,粉絲們喜歡她也是有原因的吧!不過是脾氣大點,年紀(jì)輕輕在這樣紙醉金迷的圈子里混得風(fēng)生水起的,難免恃寵而驕一些。想到這里,心里不免開懷了一些,如果能夠與她的關(guān)系改善改善,以后也不用在工作上這么累了,又得演戲,又得忍氣吞聲和她相處。
重新開機(jī)時,第一遍,我還是沒有真打上去,揮到一半的手突然就在要靠近白柔臉的時候停了下來。氣得導(dǎo)演撒手說:“不拍了。”
我連忙道歉,白柔在一邊賠笑道:“您別氣,阿依不是新人嘛!這是最后一遍,我保證我們這次都不會失誤了。”導(dǎo)演看在白柔的面子上,只得說:“最后一遍。”
白柔拍拍我的肩膀,嘴附在我的耳邊小聲說:“沒關(guān)系,你真打好了?!?p> 看著她鼓勵的眼神,又感動于她之前幫了我,我也不忍心再不答應(yīng),畢竟她一番好意,而且也不能讓一群人一直這樣就為了這么一場戲一直工作下去。我點點頭,“導(dǎo)演,我準(zhǔn)備好了?!?p> 我醞釀好了所有的情緒,“啪”,隨著聲響,手起落下,不過須臾的功夫。正當(dāng)我松了一口氣,覺得終于完成了的時候。意外發(fā)生了,白柔倒在了地上,雙手捂著左臉,失聲大哭。
一群人全部圍上去關(guān)心她,我被擠在了外邊,并且還完全沒有反應(yīng)過來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她怎么會倒在地上,剛剛我的力氣有那么大么?我分明是小心收著力氣的。我茫然地站在原地,看著被眾人圍著的哭得梨花帶雨的白柔,心中愧疚不已,該不會是真的打重了吧?
這時,只聽見坐在地上的白柔,帶著哭腔說:“獨孤依,你怎么可以下手這么重,完全公報私仇?!?p> 我還來不及道歉,便看見白柔一個人哭著急忙沖進(jìn)了洗手間,隨后她的助理也跟了進(jìn)去。
所有的人都以奇怪的眼神望著我,我被看得毛骨悚然,手足無措地低著頭。
良久,白柔終于出來了,眼睛腫得跟個桃子似的,叫人不由心生憐惜之情,她一只手仍捂著臉,在眾人的勸說下才拿下。拿下之后的臉才是驚人,白皙的皮膚上清晰地映著五根手指印,并且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浮腫。
此時,千夫所指的眼神對向了我,我想說不是,怎么會這樣?想解釋,想道歉,可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碰巧coco今天請假也沒來,我的身邊一個可以維護(hù)我的人都沒有,面對那些無聲嚴(yán)厲的指責(zé)的眼神,我想逃,想挖一個地洞鉆下去。
白柔此時上前跟導(dǎo)演說:“您看,我這個樣子毀容了,已經(jīng)無法拍戲了,所以,我要請兩個星期的假。”說完,又紅了眼睛拉住導(dǎo)演的手說:“導(dǎo)演,這件事您一定要為我做主。”
導(dǎo)演連忙說:“我一定為你做主,這件事我一定會好好處理,但是這個假嘛,咱再商量下。”
白柔又開始抹著淚說:“人家這個樣子怎么能拍戲嘛!”一邊說,一邊又哭得更大聲了。
導(dǎo)演沒法子只能安慰她:“別哭,你先回去休息,別的事再說。”
于是,白柔走后。終于,所有的發(fā)難,所有的子彈都朝我發(fā)射過來。
“你怎么能這么不懂事,你一個新人,要不是看在于晶的面子上,我還真不會用你。先頭看你挺好的一姑娘,怎么心就這么狠呢?這戲真是沒法拍了,你知道白柔歇歇兩周,劇組的進(jìn)度會落下多少嗎?你知道會損失多少嗎?這些你有沒有想過,這樣的責(zé)任你承擔(dān)地起嗎?”導(dǎo)演對著我說,所有的人也圍著看。
我站在他們中間,仿佛是庭審等待宣判的犯人,可是我連申辯的機(jī)會都沒有,就被釘在了十字架上,必須接受指責(zé)和懲罰。
“她心眼怎么這么壞??!”
“白柔多好的一姑娘。是嫉妒吧!人家多紅,她也就一過氣的歌星。”
“看把人家小姑娘那臉整得?!?p> 我的眼前晃過一張一張不同的臉,一張一張不斷蠕動的嘴,耳邊嗡嗡地不斷出現(xiàn)這些話語。
感覺眼淚要奪眶而出,我推開人群,慌張地沖到外面。我仰著頭望著天空,天空澄凈透澈,白云浮動,難得的好天氣,可是心情卻糟糕到了透頂,為什么明明仰著頭,眼淚卻還是不斷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一直在外面瞎晃到了天黑,看到行色匆匆的人,知道他們是要趕著回家吃飯。這時想起了家的時候,心中一陣溫暖。不管在外面受了任何委屈,家永遠(yuǎn)是屬于我們的避風(fēng)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