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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生結(jié)

第九十八章

千生結(jié) 行知如夙 3010 2022-12-31 17:58:30

  譚青一副早就知曉地深吸口氣,并未回應(yīng),果真,他還是要同他算這筆賬的。

  可這個問題,他確實沒有想過要回避。

  譚青剛要開口,身后的貊庠卻伸手拉了拉他的袖子,小聲兒的提醒:“看旁邊,你主子來了!”

  “陛下!”譚青不慌不忙的尊呼出聲兒,對著瑤瑤走來的墨色衣袍的男子,卻還是找空子瞥了貊庠一眼,大有我看得見,無需你多言的意味兒。

  貊庠瞧得清楚他的意思是不開心了,可她裝若無知的又拉了拉譚青,繼續(xù)招惹,似在試探他對她所能容忍的底線深淺,“你看你的禮儀多像下人來著!”

  果不其然她又遭受了譚青的白眼,并被其嫌棄的彈開,貊庠踉蹌幾步后站穩(wěn),暗嘆自己自找的,這人的確是深藏不露,并不是幾句話就能探出來他對她所能容忍的底兒究竟是什么。

  她輾轉(zhuǎn)觀向百里奚,窺見其臉色依舊是康健的模樣,白里透紅,劍眉高鼻梁,很是精神的一代明主。

  霎那間,倒是有些同情繼而憤恨某位放病的主兇來者,怎么能惹得這樣的人兒憂心。

  可是不這樣,貌似也沒有什么好法子了。

  賀槿的目光一如既往的落到貊庠身上,眸色深邃如暗沉的夜色,瞧不見情緒,他深藏在寬大袖子里的手,骨節(jié)緊握地根根泛青,如是在控制著什么沖動。

  恰在此時,貊庠抬眼,像是感應(yīng)到什么一樣,隔著冷冽的空氣,這次沒有躲避而是視若無睹的對上賀槿射來密集的目光,神色亦是深之若海,冷寒如月。

  然而,賀槿卻能從她那冰冷的神情中感應(yīng)到那一絲絲增惡的厭煩和殺意。

  可是,他早已經(jīng)習(xí)慣,在她面前不得好了。

  但是,從頭到尾他都在放任她胡鬧罷了,為的不過是出現(xiàn)在她最狼狽的時刻,而他想要的僅僅只是她能求他一句,哪怕是示弱的話也行,他都不可能會允許她會落得如今這副德行,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更別說巫族。

  “……國師,不必拘禮?!币慌园倮镛稍谧T青施禮時,連忙伸手扶禮,“此次時疫來勢洶洶,可卻來源模糊,孤一時也拿捏不準(zhǔn)是何原因,就連宮中御醫(yī)也試藥數(shù)十回,卻也未能找到根解之法,眼看城中百姓遭難,死傷過半,孤委實焦慮不得安寧,此間孤可多要仰仗二位救大虞于水火?!?p>  話落,百里奚若有似無的將目光掃向站在一邊發(fā)木的賀槿身上,并未有察覺到除了三人之外還存著另一人的貊庠,思量片刻后收了視線回去,對著譚青繼續(xù)說道,“國師,想必識得賀御醫(yī),據(jù)賀御醫(yī)之言,你們二人可是故交,想必該是熟絡(luò)!”

  聞言,譚青撇向賀槿,可瞧見他依舊在同貊庠對視,可兩人之間的氛圍卻像是仇家,他勾唇莞爾低笑,轉(zhuǎn)眼兒大義凜然的道:“陛下放心,臣自當(dāng)與故友二人協(xié)力對抗此次時疫。”

  百里奚貌似松了口氣,但只是一點點,他道:“那拜托國師!”

  說著他看向賀槿,“賀御醫(yī)有什么要求,盡管直言不諱,孤一定會竭力辦到!”

  賀槿抽回思緒,最后看了貊庠一眼,他幾步行至百里奚面前,伸手施禮,“陛下放心,臣自當(dāng)盡心!”

  百里奚眉眼之間的憂患略緩了一些,他開口道,“賀御醫(yī)與國師……”

  話說到一半,百里奚像是感應(yīng)到什么,目光直直的射向賀槿的身后,可半天卻也未曾發(fā)現(xiàn)什么不對,他收回視線繼續(xù)道,“孤替整個大虞萬千百姓謝過二位了。”

  譚青出言巴結(jié)權(quán)貴的一副模樣,對著百里奚就一通輸出,他絕對不傻,怎么就能聽不出這帝王是鐵了心思,不肯染指那千階祭壇一寸空氣,想必該是深知那祭壇的來歷,怕折損人命罷了。

  可是,他卻不知這人命早就損傷一半。

  賀槿悉數(shù)不落一字的聽完二人之間的轉(zhuǎn)承話術(shù),一向看人很準(zhǔn)的他倒是有些看不懂這位大虞的帝王了,總感覺,這人不比凡者。

  當(dāng)然,能坐得這個位置的人本來就不曾平凡。

  貊庠從藏在譚青身后的一棵梅花樹下出來,她驚厥的想,若不是她閃的快,或許就被百里奚擦覺到什么了吧!

  與此同時,百里奚邀二人去了慶云宮,聽來報信兒的宮人講,是御醫(yī)院里的試藥初見成效。

  風(fēng)聲漫園,協(xié)花而落,很快諾大的園子里就只剩下貊庠一人。

  她靠著樹干緩慢的蹲了下來,實話說,譚青離開的時候并未有何不妥,倒是賀槿那一眼,令人心里很不舒服,他的眼神總有一種她不能忍受的感覺,拋開一切來說就只有惡心。

  飛花在腳下落成一片紅色,貊庠伸手撈起一片抵在眼前,望著冬日里那凍結(jié)過的碧藍(lán)色天空,唇角勾勒起一抹無以言明的笑意,叫人看了只覺難看。

  風(fēng)聲又一次漫園吹過,貊庠拿著花片的手指本能反應(yīng)的一頓,遮蓋住的眼睛下只有一片警惕,嗅著這不同于人間的風(fēng)中夾帶了海棠花的春香。

  雖然有所裁決,可她本著敵不動我不動的想法,在那風(fēng)聲加大力度的吹翻她手中的花片時,才循聲兒看去,在一片泛紅的梅園里,她伸手揉了揉眼睛,終于看見了眼前的來人。

  竟然是他,翻過幽冥禁區(qū)的虛危山后的那一片諾大的海棠林里的大仙,卻并不是好脾氣的哪一個。

  貊庠放下防備,卻無法知曉大虞的帝宮內(nèi)到底藏有多少不凡者,但是這位她的確想不明白,與當(dāng)下的哪兒件事情有關(guān),非要淌著渾水。

  她并未起身,只是慵懶的又拿了一片花瓣在手中扔著玩兒,仿佛視他為空氣。

  當(dāng)然蔡邕也不惱,只是一直在忍著而已,他在等,等她開口詢問那日帶她出去海棠花林的人,即使不知道是將別,但是該記著他是待她好的仙家吧!

  豈料,他不說明來意,她竟然靠著梅花樹恍恍惚惚的睡了過去。

  蔡邕只覺五雷轟頂,這世間怎么會有如此之惡毒女子,她不知道也罷,免得晦氣,一氣之下他甩了袖子,將渡在梅花之中的分身抽了回去。

  發(fā)誓他才不要替將別救她。

  貊庠在那仙離開的時候,緩慢的睜開了眼睛,手中的花瓣一霎那被風(fēng)卷走,她翻了身,繼續(xù)看著天空發(fā)愣,在思索他到底想要說些什么呢,可為什么又要離開,且還那么生氣,到底只是和她一面之緣的仙家,不必再見第二面吧!

  所以,能夠見之兩面的人,該是她不認(rèn)識,而他卻認(rèn)識她的人吧!

  不過,到了此番境況,什么都不值得她費心存疑而探究答案的,畢竟她的人生已接近尾聲。

  貊庠起身,的確,有些故人她該去看看了。

  踏出梅園,然而貊庠看著眼前繁復(fù)的宮墻院落都像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她跳上墻頭,看向神武門外那一片荒蕪的禁宮,似乎只是在一瞬間便就飛身而至,踏步半百階梯之時,她看著眼前一團團一點點迎接她而跳出來祭壇墻體的碎靈,如是螢火蟲一般圍在她的身邊。

  眼眶一瞬有些發(fā)疼,貊庠捂著眼睛好久,才沒有落淚,她一步一步踏上階梯之頂,祭壇之上的幾具凡人尸體已經(jīng)碎裂成骨灰,風(fēng)一揚便會再次翻涌在空氣里,混濁的灰白。

  踏步四周繁瑣而玄秘的祭祀紋路,依舊有血跡斑斑,貊庠被風(fēng)吹至揉亂的衣裙帶過,被沾染的臟至惡心,頭頂上方的方寸之地依舊泛著紅光,不似天本來的藍(lán)色。

  貊庠只是伸出手,閉上眼睛的那一秒,人便一道光影似的消失與千階祭壇之上,取而代之的是祭壇肆虐的疾風(fēng),是之時疫源頭。

  再次睜眼,貊庠來到那片翻滾著紅蓮業(yè)火的祭壇地獄,她站在石臺之上,眼下是熱烈的巖漿,一霎那像極了無間烈獄,只是這里充滿了怨煞的諸神之氣,不是只有亡魂。

  她勾唇揚起一抹明媚的笑意,可卻險之及惡,如是爬出地獄深處的艷麗惡鬼。

  貊庠將手中隨路而掠來的無疾而終的魂靈撒下石臺,那翻動著紅蓮業(yè)火的巖漿之內(nèi)很快一陣躁動,爭先恐后冒出來的一團團惡鬼搶著要吞噬掉那些新鮮的魂靈來填飽肚子。

  貊庠本意只是喂那些被紅蓮業(yè)火煉化去仙體元神只剩下撕裂的絲絲縷縷魂靈的仙們,自然是不會叫南戎的惡鬼們吃掉。

  她的眸色顯出冷意,那些惡鬼們識趣兒的很,很快就又鉆下了巖漿里不見響動。

  貊庠看著他們,不由得又深吸一口氣,心里暗暗的呢喃道:放心,很快就不會再餓了。

  接著,她蹲在石臺之上,看見了被困在紅蓮業(yè)火之低的那些仙家們,已經(jīng)孱弱的不堪一擊,只有伸手就能捏死他們,然而,只是卻唯獨少了一個,貊庠有些潦草的皺眉。

  夏衍啊夏衍,你總是會讓我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這次也是嗎?

  看來你賠罪的誠意也不過如此。

  所以,該是要逼你自己回來嗎,還是這些人終究在等你回來救他們,可見是不老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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