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溫柔與陰謀
“她是東齊灃王手下最出色的暗人,也是第一個進(jìn)入福臨殿的刺客,閑來無聊,有趣的很?!豹毠麻L信說著索性放下奏疏,起來活動活動筋骨。
見主子這么說,王云也不好多說什么反對的話,只能提醒:“她畢竟是帶著任務(wù)來的刺客,殿下還是小心為上?!?p> 獨孤長信突然心底生出一點反感,不悅的說道:“你的傷還沒有養(yǎng)好,暫且回府中休養(yǎng)吧。對外就說是你生了病,本宮暫時找了個宮女來伺候?!?p> 正說著話,青鸞已經(jīng)穿好衣服從后殿出來,只是她的頭發(fā)卻是披散的,王云見了又是不順眼,立馬斥道:“福臨殿里,你披頭散發(fā)的像什么樣子?”
青鸞心里也憋著火,但本來就是自己失禮,不好發(fā)作,就只能小聲說道:“我一直都是男子裝束,不會梳女子發(fā)髻……”
王云聽了有點哭笑不得,眼前這真的是個女人嗎?連個頭發(fā)都不會梳,枉費自己還擔(dān)心殿下著了她的道,再看獨孤長信,他臉上并沒有什么表情,只是靜靜地看著青鸞,王云轉(zhuǎn)念又想,太子今年已經(jīng)二十歲,身邊從來連個侍妾都沒有,若真是喜歡,身份什么的也就不重要了,皇家說她是誰,她就是誰。
獨孤長信見王云在這青鸞頗為尷尬,索性就命令道:“還不回去養(yǎng)傷?”
王云不敢再多事,行了禮便退下了。
而青鸞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她自問殺人在行,可是擺弄這些女子的胭脂水粉還有復(fù)雜的發(fā)髻,真是不行。
“不然我就像以前一樣束起來,您看可以嗎?”青鸞說著已經(jīng)麻利的上手將頭發(fā)綁起來。
獨孤長信無奈的搖搖頭,拉著她重新回到后殿的鏡子前面,解開她綁頭的繩子,拿起梳子替她將頭發(fā)梳順了,簡單的挽了個發(fā)髻在腦后。
“本宮小時候每天看母親梳頭,也不曾給別人梳過,卻比你做的好許多。聽聞灃王手下所有的暗人,除了殺人,琴棋書畫也是樣樣皆通的,想不到你竟是個例外?!?p> 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有人為自己梳頭,就算是青鸞再冷血無情,說到底她也是個女孩子,臉上不自覺的就有幾分紅暈。
“多謝殿下,我以后可以自己來?!鼻帑[說著話就站起來了,總覺得對著鏡子里的自己很不適應(yīng),尤其是鏡子里還有一個男人的影子。
“別著急出去,這頭上總要有個裝飾,你等我一會?!豹毠麻L信說著就快步走出去,再回來的時候手上就多了個小盒子,上面已經(jīng)蒙了許多灰塵,可見長久沒人動了。
青鸞見他興致很高的樣子,也不敢打擾他,眼看著他從盒子里拿出一只攢珠的金釵,很新的樣子,給她插到發(fā)髻旁邊。
“想不到太子殿下這里還有這樣的東西?!北蔽禾芋w弱多病不近女色,獨居福臨殿二十年,這里有女人的發(fā)飾青鸞確實覺得很稀奇。
獨孤長信的臉色暗淡了許多:“早年收著的一些東西罷了,今日才排上用場。晚上的貴妃擺壽宴,你要同我一起去,不能太不像樣子?!?p> 北魏惠安帝,一生只得一位皇后,那便是獨孤長信的母后,可惜皇后當(dāng)年難產(chǎn)而死,獨孤長信從出生就被立為太子,惠安帝此生也再沒有立過后,后宮中位分權(quán)勢最高就一位端貴妃,其母家是與王家實力相當(dāng)?shù)拈T閥世家賀蘭氏。
端貴妃年紀(jì)也有三十多了,卻依舊盛寵不衰,與她身后的家族有莫大關(guān)系。這些年來在后宮獨大,她過生辰,成日里閉門不出的太子也要給面子。
“宮中許多規(guī)矩我都不懂,而且你身邊突然出現(xiàn)一個宮女,恐怕會招出許多麻煩。不如讓王云包扎好了回來……”青鸞如實說著,雖然她從不曾在深宮生活,但是宮中那些詭計手段她聽聞過不少,一個不小心就會惹禍上身。
獨孤長信依舊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樣子:“你不出去見人,灃王的細(xì)作怎么知道你就在本宮身邊呢?”
青鸞驚訝:“宮里有灃王府的細(xì)作?”這北魏皇宮出了名的難入,而且在灃王身邊這些年,灃王府的細(xì)作十有八九她都知道,唯獨這北魏皇宮她不曾聽說,灃王只說北魏皇宮檢查太嚴(yán)。
獨孤長信這回笑開了,言語中不乏諷刺之意:“你以為你知道灃王多少呢?”
青鸞垂眸不再說話,說到底她也只是個殺人工具,灃王自然不會什么都讓她知道。
“今晚宴會上會有人刺殺父皇,王云有傷在身不敵,本宮不方便出手,所以就有勞你了,無需留活口?!豹毠麻L信說著話把青鸞的匕首拿出來。
青鸞皺眉:“太子手下不乏高手,何必要我出手?”
他很認(rèn)同的點點頭:“是啊,可是有幾個人比你身手還敏捷呢?且遠(yuǎn)水解不了近渴,大動干戈只能打草驚蛇。”
等到了時辰,獨孤長信乘坐車輦,青鸞隨侍在車輦旁,前后兩百禁軍護(hù)衛(wèi),浩浩蕩蕩的前去玉華宮赴宴。
一群金甲禁軍中唯獨青鸞一個粉衣宮女,難免顯得格外扎眼,出行沒多久,整個宮中私下都傳開了,太子殿下身邊有女人了。
玉華宮中,惠安帝與端貴妃上座,賓客也都到齊了,只等獨孤長信來了好開宴。端貴妃雖然年過三十,但是保養(yǎng)甚好,與下座的年輕嬪妃相比也毫不遜色,大有艷冠群芳之勢。
等了許久也不見太子的影子,端貴妃面上有些不安的問惠安帝:“陛下,姐姐的忌日剛過,臣妾生辰卻大擺宴席,太子會不會生氣不來了?”
惠安帝的臉上已經(jīng)有了皺紋,兩鬢有些發(fā)白,見端貴妃不安的樣子,只覺得頗為心疼,忙握住她的手安慰道:“不會的,往常年都不曾辦過壽宴,信兒他都記在心里,就這么一次他不會怪你的,況且朕昨日特意派人去通知過了?!?p> 端妃臉色這才稍稍緩和下來,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有意思的事,拉近與惠安帝附耳小聲說:“陛下,臣妾剛聽說太子這身邊有女人了,是喜事將近了嗎?您可不準(zhǔn)瞞我?!?
紅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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