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安年喚來大夫查看,大夫回話說,
“犯人己暈厥?!?p> “好,押入囚車,送往大牢,雖然國法不究,但皇氏宗法定不會饒恕此人?!?p> 短暫的安靜后,現(xiàn)場一片歡呼。
柏洵深深的看了徐安年一眼,轉(zhuǎn)身離去。
一場公審似乎就此結(jié)束,然而徐安年知道,此事還并未完結(jié)。
回到衙門,徐安年立即被請進(jìn)了書房。
瞧著柏洵朝她走來,她的心“咚咚”直跳,眼看他大掌伸來,徐安年下意識的后退兩步,柏洵的手滯留空中,卻又被他立即抓住雙肩往身上一帶。
“殿下?”徐安年扭捏不適。
只聽他說道,
“既然己有主意,為何不早言明?”
徐安年沒有說話,心里另有打算。
柏洵又道,
“宋懷安,我再次低估了你。”
他的話帶著贊賞,帶著情意。
徐安年暗忖,你本就低估了我,這事還未完呢,如果發(fā)現(xiàn)事實(shí)真像,也不知你會是怎樣的情景,會不會把我大卸八塊?
柏洵微微放開她,低頭瞧著她,語氣又變得有些生硬,但徐安年知道,他并非在生氣,而是在鬧脾氣,就如小孩一般。
“李涌可是你藏了起來?”
徐安年點(diǎn)了點(diǎn)頭,
“人群里帶頭鬧事的人可是你所派?”
徐安年搖了搖頭,說道,
“應(yīng)該是大皇子的人,你知道沈士楨也來了,我只是將計就計而己?!?p> “利用百姓之言,‘逼’出李涌,讓白將軍認(rèn)為,你審此案無非是被逼而己,并不是你的本意?!?p> “你仗打僧人,手下留情,否則,六十大板,他怎能逃命,更不用說在堂上叫冤?!?p> “僧人的那番說詞也是你教的吧,僧人根本沒有看清兇手是何人?!?p> “但是,你又如何知道白孝賢必會上你的當(dāng)?”
徐安年小聲說道,
“白孝賢因有鐵卷在身,心里并無多少防范,在他認(rèn)為,就算認(rèn)了罪,也不能拿他如何?所以被下官兩三語引導(dǎo)就承認(rèn)了罪行,當(dāng)著天下百姓之面認(rèn)罪,白將軍知道了,也會理解下官打他二十大板,送往盛京由皇氏決斷的決定,說不定還會感謝下官,為他白家留了臉面,下官知道,白將軍是忠廉之人,由皇氏宗族出面治罪,必定不敢有所不滿。而皇族是殺是放,也與下官與殿下無關(guān)了。大皇子等人要看下官的笑話,要制殿下左右為難之計自是不攻自破?!?p> “呵呵?!毙彀材甑囊痪湓捯冒劁那榇蠛茫?p> “竟不知宋懷安有如此玲瓏之心,但是為何不先與我商量?”
徐安年道,
“此事做得越逼真越能讓白將軍相信,我等公審其孫是被逼而己,想必白將軍也會查出那暗中相逼之人?!?p> 柏洵道,
“你不僅瞞了我,借用了我的力量,還借用了大哥的力量,宋懷安,我越來越喜歡你了,怎么辦?”
徐安年臉色一紅,這廝說著說著又說到這件事上去了,她立馬岔開了話題。
“依殿下所見,下官是否押著犯人立即歸京?”
“自是立即起程,以防有變?!卑劁f道,想了想,“我與你一同歸京?!?p> 徐安年暗笑,自是這樣最好,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片刻徐安年只覺雙肩有些疼痛,不解的抬頭瞧著他,
“想好沒有,此案結(jié)束,我要知道答案?”
徐安年裝懵,
“什么答案?”
柏洵知道她的心思,含笑,湊近她的耳邊,
“跟還是不跟?”
徐安年臉色通紅,結(jié)巴道,
“殿下說笑了……”
“跟與不跟,我都不會放過你?!?p> 徐安年不悅的皺起了眉頭,有所擔(dān)心,她該如何應(yīng)付這廝的糾纏?莫非真要憑空弄個李三妞出來,他才會死心。
“殿下,趙小姐她?”
“清云的事,我會處理,你不必?fù)?dān)心?!?p> 她那里擔(dān)心了?徐安年額頭一絲黑線,她是在提醒他,他的紅顏知己是趙清云,也在提醒他她的“男兒身”,這廝說得她好像在吃醋一般,算了,也不與他計較,目前還有最重要的一步?jīng)]有完成。
白府:
白孝賢被當(dāng)場責(zé)打并且押入了大牢,白府自是鬧開了鍋。
白府管家是跟隨白老將軍的愛將,因受了傷才被派來西京管理府上的一切,他對老將軍忠心不二,對白孝賢也是護(hù)犢情深,聞言立即飛鴿傳書邊關(guān),言明這邊的一切,同時,又前往衙門欲一見白孝賢,卻被徐安年阻當(dāng)在門外。
管家氣憤難當(dāng),管家乃粗野之人,就著衙門口大罵不止,其中不泛一些大逆不道之言,言之,老將軍在邊關(guān)欲血奮戰(zhàn),唯一的子孫卻被人打了大板子,讓老將軍心酸呀。
柏洵聽言大怒,命人遂了管家。
管家及武士憤憤然離開衙門,其中圍觀人群很多,也不知是誰在議論,
“白孝賢此去盛京,性命堪憂,說不定是有人故意要制他死罪,除非白老將軍歸來?!?p> “但邊關(guān)路途遙遠(yuǎn),若將軍歸來,恐怕也是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p> “將軍世代受皇家恩寵,若能保白孝賢在將軍歸來時無恙,皇家必不會追究白孝賢之罪。”
“區(qū)區(qū)一個婦人,皇家自是不會傷了將軍的心,怕就怕,將軍還未歸,白孝賢己命不在也。”
……
管家聽了這些議論,心里一驚,匆匆離去。
次日,徐安年押著囚車,往盛京而去,柏洵也派有武士一路相隨。
一路浩浩蕩蕩,頗有幾分氣派。路上有百姓相送,他們歡呼二皇子與徐安年,又用雞蛋爛菜葉投擲囚車上的白孝賢,白孝賢耷拉著腦袋,有氣無力。
人群中有數(shù)個人影一晃而過。
出了西京城,一路向北,官道上灰塵飛場,紅火的太陽普照大地,眾人在高溫下前行,片刻功夫己汗流浹背。
此刻己是伏熱天,而徐安年不敢穿薄衫,她的腰胸己用白布纏了一層又一層,她有些喘不過氣來,不停的用扇子扇風(fēng),涼水己喝了幾大碗,她暗忖著,終有一天,她會中暑而亡。
前方有一片小樹林,隊(duì)伍前往休息,徐安年也走出馬車,坐在一棵大樹下乘涼,這時,柏洵走近,手里拿著一個水壺遞給了她。
“謝謝。”徐安年并不打算接,在柏洵變暗的眼神里,也只好接過飲了一口,頓時一股清涼從喉而下,傳至全身,甚至還讓她打了一個寒顫,這水壺里竟然是冰水,她還喝到了冰渣。
她詫異的看著他,柏洵臉上露出一絲笑意,目光卻留在她的衣領(lǐng),原來徐安年實(shí)在熱得不行,無意中微微拉開了領(lǐng)口,若是男子并非不妥,但對于女子而言,似乎太過不雅,果然,柏洵臉色又是一暗,伸手就抓住她的領(lǐng)子,幫她系好了結(jié)口。
徐安年鬧了個大紅臉。
只聽柏洵說道,
“等會兒,坐我的馬車,我的馬車寬敞?!?p> 聲音是無比的溫柔。
尼瑪,你不早說。徐安年暗自腹腓,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柏洵瀟灑的在她身旁坐下,就著壺口也喝了一口冰水,徐安年有些不自在,這不是間接接吻嗎?于是悄悄的瞟了瞟他的唇,薄而淡如水,定是薄情之人。
生于帝王之家,又有幾人癡情?
徐安年呆了呆,拋棄心中的雜念,左右環(huán)顧一番,瞧著東南西北警惕的情神,微微感動。
原來在人群中議論的人是徐安年所派,故意說給白府管家所聽,在出發(fā)前,她就告訴東西南北,白家人定會來鬧事,白老將軍雖然遠(yuǎn)在邊關(guān),但留在白孝賢身邊的武士眾多,不然,他何以在西京橫行霸道,她己設(shè)下天落地網(wǎng)等著他們?nèi)刖W(wǎng)。
相反柏洵身邊的護(hù)衛(wèi)要輕松許多,昆侖在給馬兒喂水,畢方緊跟在柏洵身側(cè),眼神不時的瞟向他的主子與徐安年,青龍與麒麟很少出現(xiàn),但也在暗處溜達(dá),這就是傳說中的暗衛(wèi)。
其他護(hù)衛(wèi)也都三三兩兩坐在一邊休息。
“在看什么?”
仿佛注意到徐安年的心不在焉,柏洵問道,
徐安年回過神絲,
“這里怪石嵯峨,樹木蒙耳,倒是伏擊的好地方?!?p> 柏洵一怔,
“你擔(dān)心有人劫囚?”
徐安年似笑非笑,
“有殿下在此,下官自是不會擔(dān)憂。”
柏洵探究的目光打量著她,瞬間就想到了什么,臉色一變,
“畢方,帶幾個人去前方探路?!?p> “是?!碑叿焦殴值膽?yīng)答,正欲轉(zhuǎn)身離去,突然一陣喊殺聲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