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徐安年突然打了個噴嚏,貌似有人在算計她,這幾日定要小心為妙。
徐安年回到衙門,李寶拿來一封信,說是剛送到。
啟封翻看,純白的信紙上只有數(shù)個字:身份受凝,聚美居一見。
雖然沒有落名,不過,她認得那字是士楨所為。
徐安年緊緊把信紙捏在手里,朝門外走去。
明明不想再與他有所瓜葛,不過,事情緊急,她也顧不了太多了,身后李寶大聲喊道,
“懷安,又要出去?今晚不去看花燈了?”
徐安年朝他擺擺手,己經(jīng)跳上了馬車。
此刻昆侖與麒麟也駛著馬車行來,瞧著徐安年的背影,略有所思,隨即跟了上去。
到了聚美居,門口有小廝眼尖,立馬迎了上來,
“宋大人這邊請。”
徐安年點點頭,隨著小廝上了二樓一包房。
進了包房,并不是沈士楨,而是另一年青男子,徐安年認得,那是秦榛,她倍感驚訝。
*
七夕之夜盛京十分熱鬧,各條街道都掛滿了各種樣式的花燈,照得夜晚如白晝一般。特別在渭河兩岸,??恐鴶?shù)千只花船,也是燈火輝煌,一年一度的乞巧節(jié),百姓紛紛走上街頭,有的手執(zhí)花燈,有的手捧芍藥,只為遇上那心愛之人。
人群擁擠,其中有兩位俊美柔弱的“公子”,在幾個高大武士的護衛(wèi)下,在人群中穿梭,其中一位白衣“公子”拉著藍衣“公子”的手,幾乎每個攤位都會去看上一會兒,白衣公子興致很高,相反,那位藍衣公子卻是面有愁色,偶爾露出一絲笑容都顯得如此的牽強。
“趙姐姐,何須再想二哥哥,他身子金貴的很,他不來正好,咱們可以玩晚點回宮?!?p> 原來二人正是長公主與趙清云。
長公主嘟了嘟嘴,其實她也邀請了沈士楨,也被拒絕了,不過,長公主心性開朗,準備挑選花燈送給他。
趙清云笑笑,笑容里帶著苦澀。
今日七夕,趙清云約柏洵一起看花燈,柏洵以養(yǎng)傷為由拒絕,三年來,這是他第一次拒絕她的邀請,自從撞見他與宋懷安相吻那次,他們的關(guān)系似乎冷淡了許多,雖然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對她關(guān)心,然而,有些東西卻變了樣,趙清云有些不明白,難道就是為了一個宋懷安嗎?
昨日她收到秘涵,知道了一個驚天秘密,宋懷安是女兒之身,她似乎明白了柏洵的舉動,但他與宋懷安絕不能在一起。
然而,另一面,她對宋懷安莫名的敬佩起來,她突然明白了為何她會給她講那些故事,祝英臺,花木蘭,梁紅玉,她又是怎樣一個奇女子?
看著熱鬧的人群,精美的花燈,趙清云毫無興致,不是因為柏洵,而是另有他人,那人也沒有赴她之約。
趙清云突然覺得有些煩燥,再之周圍人聲鼎費,令她頭痛不止,她拉了拉長公主的手,
“馨兒,我去河邊走走,你挑好了花燈,可到河邊相尋?!?p> “好,好,我知道你一向喜靜,不喜熱鬧,你去吧,可別走遠了?!?p> “嗯?!壁w清云獨自朝著河邊走去,長公主令兩個護衛(wèi)跟著,而自己仍興致勃勃的挑選著花燈。
*
聚美居。
一藍衫華服男子邁進店門,立即吸引了眾客的注意,不僅僅是因為他長相的俊美,還有那周身所散發(fā)的一股凌厲氣息,眼神如利劍一般犀利,生生讓人不敢直視。
“客官這是……”店內(nèi)小二咽了咽口水,直覺認為此人來者不善,不敢上前詢問。
藍衫男子并未瞧他一眼,冷冷的問道,
“天字一號房?!?p> “天字一號房己有貴客,小二為客官別安排房間……”
天字一號房的人也是他得罪不起的,偏偏這位爺也挑選了那間,小二好生為難,然而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卻被硬生生的打斷。
“帶路。”
小二唯唯諾諾,只得從命。
主子的脾氣昆侖四人怎能不知,不過,瞧著此番主子的模樣,生氣是有的,但還帶有一點那么不尋常的味道。
當麒麟趕回府邸,稟報宋懷安與秦榛于聚美居“私會”時,柏洵的“醋壇子”徹底打翻,宋懷安說她與秦榛不認識,可是還在西京時,他就收到了秘報,宋懷安的“真正身份”,以及與秦榛的關(guān)系,他隱忍不發(fā),急急趕回盛京,召宋懷安天天來府侍疾,一面盼她主動承認,一面也多想與她呆在一起,他不想逼她,可她卻三緘其口,他為她不顧性命,她仍對他不曾一句實話。
她果真認識秦榛,她夢中所呼也是此人。
小二領(lǐng)著幾人來以二樓天字一號房,小二正欲敲門,卻被柏洵搶先一腳踢開。
早在柏洵進入聚美居時,就有小廝稟報了消息,徐安年倒是感到驚訝,秦榛鎮(zhèn)定如斯,兩人隨即中止了談話,悠然的喝上了酒,直到柏洵進來。
二人起身行禮,態(tài)度恭敬,不驚不慌,倒像是幾人聚會,又遇故人一般。
柏洵自知失禮也不顧,臉上堆起了陰笑,
“在樓下聽聞二位大人在此,本殿下也來湊個熱鬧,可是唐突了?”
秦榛不愛說話,只有徐安年皮笑肉不笑一番,
“殿下,請?!?p> 柏洵盯了她一眼,眼神透著警告,毫不猶豫的一掠衣擺而坐,四大護衛(wèi)站在他的身后。
氣氛太過于安靜,有些詭異,徐安年立馬給柏洵斟酒。
“宋大人,你何時與秦大人如此熟悉?”
柏洵端起酒杯,輕嗅一下,一口而飲。
“下官經(jīng)大理寺回來,路遇秦大人,又因殿試之時,下官來遲,與秦大人多有誤會,因而互邀在此飲酒?!?p> “是嗎?”柏洵冷笑一聲,看向秦榛,
“今日消禁,秦大人應該有很多事要處理?!?p> 秦榛聽言起身行禮道,
“殿下所言極是,下官正要回軍機營,下官告辭。”
說完瞟了一眼徐安年,匆匆離去。
人被柏洵趕走了,徐安年又氣又好笑,見著柏洵又飲了一杯酒,突然想到什么,
“殿下,身子未愈,不益多飲。”
柏洵抬頭看著她,面無表情,他揮了揮手,
“你們退下?!?p> 昆侖幾人相繼而出,房內(nèi)只有柏,徐二人。
徐安年老實的坐在一旁,想起剛才與秦榛的談話。
原來為了幫她隱瞞身份,沈士楨冒險在背后做了手腳。
徐安年雖然很不理解為何沈士楨還要幫她,并且更難想像秦榛秦大人也愿幫忙,淌這趟混水,難道真如他所說的,沈士楨曾救過他一命,他只為還人情而己?
沈士楨對她并無情意,也不愿幫她救父母,卻愿幫她隱藏身份,甚至幫她造了一個假身份,只為還她父親當年教導之恩。
他是無情,還是有情?
她以為他會親自來向她說明,卻未見他的身影,不管如何,她還是很感激他。
回過神絲,瞧著柏洵正在打量著她,一時心跳如鼓。
“說吧,還要瞞我嗎?”
柏洵又端起酒杯,目光落在上面。
徐安年暗嘆一口氣,知道此事是瞞不過了,不然,沈士楨也不會冒險相助。
只見她緩緩起身,朝著柏洵跪了下去。
柏洵頓時一愣,卻沒有扶起她,而是直直的看著她。
“下官犯了欺君之罪……”
徐安年其實心情很緊張,為了防止露出破綻,按著沈士楨的說辭,簡單的把“身世”說了一遍,她的心情十分沉重,不是害怕柏洵不信她,而是因為自己說謊了,不知怎的,這一次騙他,心情卻堵得慌,說不出的糾結(jié)心情。
幾句話就說完了,然后房間里十分安靜,甚至還連呼吸都不可聞。
他該如何決擇,是向皇上告發(fā),還是幫她隱瞞。
士楨說既然大皇子都放過了她,那么二皇子必不會加害,她的女子身份遲早要暴露,還不如由她自己來承認方好。
徐安年低頭垂眸,默不作聲,她不敢去看柏洵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