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無甚區(qū)別!唉……”霍去病卻是長嘆一聲,接著說道:“咱們的天子啊……”
說起朝中局勢,霍去病唏噓不已!
“先帝駕崩之后,并無儲君。朝中仍舊是武皇帝那時的幾個輔政大臣主政,當(dāng)今圣上自然就是他幾人迎進皇城的??墒?,唉……如此幾人就能決定這等牽涉國本神器的大事,本就不能避免有人留著私心!車騎將軍金日磾?shù)故莿傊辈话?,但此人卻是匈奴出身,做起事來頗有些顧忌。更何況是迎立新帝這等本就犯著忌諱的事,金日磾對此事就更加不出一言了!至于上官桀和桑弘羊兩人……不說也罷!兩人身居高位,皇統(tǒng)堪憂??!”
霍去病娓娓道來,卻都是皇朝隱秘之中的隱秘,天下沒幾人能清楚其中關(guān)節(jié)。不過對于三朝元老封侯數(shù)十年的霍去病來說,卻是看得一清二楚。前因后果,其中因由,皆在冠軍侯心中!
“近年來,除卻涼州仍舊如同世外桃源般安安穩(wěn)穩(wěn),其他各地已經(jīng)是人心浮動了!并州看似平靜,其實我是愈發(fā)吃力。幽州,卻已經(jīng)有不穩(wěn)的跡象,而且匈奴在其中煽風(fēng)點火。韓家那不足兩州之地,本是富足之鄉(xiāng),卻因為韓家的私心,民眾不堪其苦。冀州,唉……”說到冀州,霍去病卻停頓了一下。
張道只是隱約知道其中內(nèi)情,還是偶爾從父親那里聽到的。冀州刺史曹云錦,卻是長安曹家的人物。曹家是漢朝開國世家了,根深蒂固,而且與張家有姻親,張道的大哥張進,娶得就是曹家女。可是曹云錦或說是曹家,近年在冀州頗有些不當(dāng)之舉。說白了,無非就是想將冀州攬入曹家。其實,天底下人心浮動,如此行事的也不止曹家。可是曹家在冀州本無甚根基,當(dāng)家之人卻又看清天下即將進入亂世,時日無多,故此曹家在冀州的吃相就有些難看?;羧ゲ∈枪⒅敝?,很有些不屑曹家所為,但是顧忌曹家和張家的姻親關(guān)系,在張道兩人面前卻不好多說什么。
“唉……”霍去病又是一聲長嘆,接著說道:“司隸部看似是升平盛世,可是劉起去職以后,上官安以高位,卻低就司隸校尉,豈是無因!無非想把持長安門戶,將來不論天下形勢如何變幻,他上官家都可靜觀其變,以圖其私!”
霍去病只是如此片刻,就將漢室境內(nèi)形勢剖析清楚,不愧是三朝元勛,看得清楚,說得明白!
“此次上官衡來并州……名義上是因為我反對與匈奴和親,他是替皇上來勸慰老臣的。其實,哼!誰都明白,是希望我看清局勢的,警告我不要有什么不當(dāng)?shù)呐e動!他占著朝廷的名義,不好應(yīng)對?。∫坏┞淞耸裁纯趯?,朝中那些有心之人什么都能做得出來!亂世之前,人們的顧忌都少了。多一分實力,在亂世之中就多一分生存下去,進而有所發(fā)展的可能!可是,這些人卻不明白,匈奴狼子野心,只能全力出擊,殲滅或者遠逐……朝廷居然相信匈奴的和親!一旦朝中向韓家動手……唉……”只這么片刻間,霍去病已經(jīng)長嘆數(shù)次,可見老將軍對朝中形勢的不滿和無奈!
“霍爺爺,如若朝廷向韓家動手,邊兵……”張遼卻是想起了這一個關(guān)鍵來。三年前的伐楚之戰(zhàn),邊兵是主力,也是折損最多的。若是再抽調(diào),恐怕……
“休想!”霍去病的話斬釘截鐵,不過說了兩字之后卻又無奈的說道:“涼州自然不會,朝中想必也不會自討沒趣。并州,上次抽調(diào)的就是并州之兵,此次扯下老臉也不讓再抽調(diào)一兵半卒!可是,幽州……無能之人把守緊要位置,貽害無窮啊!涼州并州幽州本是一線,哪里被攻破,都能直抵長安!到那時,天下大亂已是必然,卻苦了百姓……”
話說到這一步,其實已經(jīng)無甚顧忌了,形勢也逐漸明了起來。漢朝邊境,抗匈前線,涼州穩(wěn)固,并州暫時無憂,幽州卻是已經(jīng)四面漏風(fēng)。張道從張家搜集的情報得知,匈奴小王,曾經(jīng)游歷漢境,對漢朝很是了解的趙信的諜探最為深入的就是幽州。到現(xiàn)在不明不白的衛(wèi)長卿之事就是那些諜探的手筆!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最苦的仍舊是百姓??!寧做太平犬,不為亂離人……”張道思及這三年來,每當(dāng)匈奴來襲涼州,百姓向遠離邊境的州郡轉(zhuǎn)移時的苦楚,就有感而發(fā)說了兩句。其實,這種轉(zhuǎn)移,在真正的戰(zhàn)火之中,并不是最殘酷的。當(dāng)戰(zhàn)端一開,匈奴軍隊散亂深入邊境之內(nèi),四處劫掠,百姓之命不見得比草芥金貴多少!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可不就是如此嗎!道兒看得透徹啊……”霍去病感嘆一聲,一時無言!
張道收攏心思,卻想起另外一樁事來!
“霍爺爺,上官衡此次來并州,既然不好應(yīng)付……趁著今日之事,能否把他攆回長安城去?”
“嗯……”霍去病略一沉吟,“此人太過自大了,簡直狂妄!早幾日他來晉陽城時,在城門居然當(dāng)眾詰問丁豐南,為何老夫沒有親自到城門迎迓!猖狂至極……這幾日我還沒見他!不過,想打發(fā)他,卻也不易啊!扯著朝廷的大旗,老夫真有些投鼠忌器。”
“呵呵呵,霍爺爺,老三既然如此說,肯定是又有主意了!”張遼卻知道張道不會無的放矢,肯定是已經(jīng)有辦法了。
“哦,呵呵呵,道兒,說來聽聽!”霍去病也饒有興致的看向張道。
“二哥又說笑了……其實,也只是個想法而已!”張道接過話來:“今日之事,不論是何因,丁成這個賊曹的栽贓陷害是民眾皆知的。想必不論是丁豐南還是丁成,此時心中是有些忐忑的!那個上官衡在晉陽,可稱無知無畏??墒牵∝S南是清楚霍爺爺一貫行事作風(fēng)的!”
說道這里,張道停頓了一下,組織了一下語言,這才說道:“既然不能明著攆上官衡離開并州滾回長安,那就讓他自己回去,而且,跑的比誰都快!”
張遼恍惚有些明白,霍去病卻是已經(jīng)清楚張道的想法了。
霍去病略一思索,覺得大為可行:“道兒心思不少,七竅玲瓏心也不過如此嘛!丁豐南應(yīng)該會幫忙的,不然丁成休想過了這一關(guān)。上官衡此人心胸極為狹隘,此時肯定記恨動手的百姓,是要趕緊把他趕回長安,免得再生枝節(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