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正是管理吏治的斯藍.月治大臣,大腹便便的他在眾大臣中算是最有人緣的了,先不論他如何為人圓滑,八面玲瓏,深諳為官之道,就說他的吏治大臣的權(quán)利,就可以讓他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了,據(jù)說他是七王子的心腹,不過西門吹雪可從來不知道此號人物,甚至七王子是誰,他都沒怎么在意,只知道是一個權(quán)勢大的,手握重臣,擁有一批死士的陰險狠角色。
西門吹雪依舊沒有理他,淺淺地喝了一口月之谷的酒,據(jù)說這酒是本國最好的釀酒大師的招牌酒呢,但這味道還是不怎么好,少了些苦澀,干醇。
斯藍.月治見他并不理自己,回頭看了看在對面坐著的七王子——西門.格丹,勉強擠出笑容,干笑一聲道:“吹雪王子,有如此雅興,那我就不打攪了?!苯又麥惖礁?,小聲說道:“十四王子,我斯藍.月治一定支持您成為太子!”
西門吹雪眉頭微皺,雙目射出精光,并不說話,接著品著酒。
這時又一個大臣走了上來,此人身強體壯,粗眉大嘴,高高的鼻梁凸在臉上,渾身穿著精致盔甲,西門吹雪倒是抬眼看了下,對于武者他要注意得多。
這人便是邊疆大臣——伯力.朗越古,他是十王子——西門.剛的心腹,手握西門帝國三分之一的兵力的血性漢子,全因為他是能征善戰(zhàn)的十王子一手提拔的,勇猛非凡,對主忠心不二。十王子和七王子是西門吹雪出現(xiàn)前最有希望爭奪太子之位的人選,論文論武,治國之道,都是輕車熟路,七王子偏于文吏,十王子重于武力,一直以來明爭暗斗,水火不容,所以西門.斯特國王才會想要在西門吹雪十三歲之時,立之為太子,一是西門吹雪武學驚人,文治方面也不落下風,實屬上上之選,再說他向來冷漠無情,西門斯特斷定只要稍作點撥,西門吹雪一定是一個鐵血手腕的狠心國王,掃平大陸,完成霸業(yè),二是不想見到十王子與七王子骨肉相殘,可西門吹雪卻神秘消失了,十王子和七王子后來打聽到父王有意立西門吹雪立為太子,便注意起他們的弟弟十四王子了,六年過去了,一直沒有消息,也就淡出了他們的記憶了,卻不想時至今日,他竟然回來了!而且傳聞這個弟弟來頭不小,竟讓亞笛和一干劍圣整天在萬梅山莊守衛(wèi),更重要的是父王對他的態(tài)度!
父王一聽到他回來,立刻召見,而且大赦天下,公布整個大陸,布下如此豪華的盛宴,就連周遍各小國的使節(jié)都請來了,包括貝斯帝國的駐國大使都隆重請至此處,他們的心弦一下子繃緊了,便想去會會西門吹雪,探探底子。
伯力.朗越古身上有一股熟悉的氣息,西門吹雪盯著他的手,他的手寬厚,手心有道深口子,疤痕蜿蜒。
“十四王子,您好?!辈π羞^一個標準的軍禮,站起身來。
“奸詐的斯藍,你又在諂媚了,好好的官員不去勾搭,來跟尊敬的十四王子扯東扯西?!辈?朗越古大大咧咧,毫不留情,直視著斯藍.月治。
斯藍.月治嘿嘿笑道:“那您將軍大人,不好好守你的邊疆,也跑來這湊熱鬧啊。”
伯力.朗越古大聲道:“聽說十四王子要回來了,這么大的盛事,我自然要來,聽說陛下要傳太子之位給十四王子,我自然要來。不像某些人,背地里躲躲藏藏的?!?p> 兩個自然,底氣十足,頓時大廳里,靜成一片,都驚訝于要立西門吹雪為太子的話。
西門吹雪似乎并沒有在意,目光還是停留在伯力.朗越古的右手上,伯力.朗越古有些不安,不自然地縮了縮手,不知道站在西門吹雪跟前,原本火氣十足的性子竟也變得柔和起來,象一個被當場抓住偷東西的小孩一樣,躊躇不定。
這時候,西門吹雪雙眼有神,話語中夾帶著一些情感:“你使劍多久了?”
伯力.朗越古怔了怔,素聞十四王子酷愛劍術(shù),機械答道:“回稟王子,自小臣十歲之時便學劍,已有三十個年頭了?!?p> 西門吹雪點了點頭,用眼角瞟了一眼對面坐著的十王子,道:“很好,你喜歡劍。不過最好還是不要混入官場,那樣是得不到劍意的?!?p> 伯力.朗越古呆了呆,聽著有些古怪道:“十四王子,你說我……喜歡劍?”
西門吹雪悠悠道:“如若不喜歡劍,手上怎會有這么多印子,學劍之人,愛劍之人皆有,你的手心的長傷疤,由于敵人欲斬斷你的劍,你躲避不及卻不肯松手……”
伯力.朗越古頓時愣在當場,西門吹雪說的字字不差,有如親眼看過似的。
西門吹雪突而轉(zhuǎn)冷道:“回去告訴你們的主人,我不會做太子,不必試探。”
兩人面面相覷,一時不知道說什么好,狼狽離去。
“國王駕到!”一聲悠遠的尖聲傳來,眾人皆跪倒在地,西門吹雪淡淡地望著宮外的天空。
西門.斯特興致很高,滿面紅光,身邊坐著雍容華貴的王后,宮女表演完歌舞后,酒過三巡,見西門吹雪依舊那般冷淡,笑道:“今天是我十四王兒歸來之日,眾臣可要不醉不休,另外我今天要宣布兩件喜事!”
場內(nèi)立刻變得靜悄悄,耳邊只有熱酒吐著氣泡的“滋滋”聲。
眾人也知道今天可能并不簡單,如果只是十四王子歸來的宴會,沒必要把所有大臣,連同周邊各國的使節(jié),甚至把盟國貝斯帝國的大使也叫上,根據(jù)剛才十王子和七王子的“交鋒”,可以端詳出一些事情:莫非國王是要立十九歲的西門吹雪為太子?
十王子西門.剛一雙虎目盯著白若雪的西門吹雪,抓緊了手中的酒杯。
七王子也是一臉急切地看著西門吹雪,雖然剛才據(jù)斯藍.月治轉(zhuǎn)告了他不想當太子的話,但這年頭誰會相信這口頭的話。
西門.斯特咳嗽了幾下,對著西門吹雪的位置一揮道:“寡人在位三十六年,一心只想振興西門帝國,勤于吏治,深怕有負先祖,現(xiàn)在身體一天不如一日了,是該時候立個太子幫寡人分分擔子了,說不定寡人哪天就斷氣了呢?”說著,他笑著看著西門吹雪,期望的眼神讓十王子和七王子寒心,他們不禁在心里罵道:“難道我就不可以替父王分擔嗎?還需要這個小鬼來當太子嗎?!”
眾臣立刻跪倒,齊聲道:“陛下定能百歲安康!陛下定能百歲安康!”
西門.斯特堅定道:“現(xiàn)在我決定!”
整個大廳仿佛只有西門吹雪一個人還在喝著酒。
“立——十四王子為太子!”
“嘩”這話一出,便象炸開了鍋一樣,反而只有當事人平靜著。
“不可!”
“不可!十四王子還尚年幼,陛下望三思啊!”
“陛下,我覺得十王子是不二之選。他為帝國做過多少功勞啊,四次遠征都是十王子血拼出來的,陛下!”
“陛下……七王子,接管全國財政,為國為民,嘔心瀝血,深知治國之道,下臣斗膽建議讓七王子成為我西門帝國的太子!”
“十王子!”
“七王子!”
……
“夠了!你們難道想造反嗎?”西門.斯特怒道。
“臣等不敢?!庇止虻沽艘淮笃?,十王子和七王子的臉上也是沉重非常。
“就這樣決定了!誰敢說半個不字,直接拉出去斬了!”西門.斯特幾乎是咆哮出來的,眾人也犯迷糊,一般西門.斯特也算是一個明君,最聽大臣的意見了,怎么這次如此之堅定?
西門.斯特接著道:“另外,一個月后太子和貝斯帝國的十五公主完婚,這是我和貝斯帝國商議的吉時,多隆,還有貝斯貴客——步坦.貝克大使一起負責婚禮事宜?!?p> “是,陛下?!必愃沟蹏牟教?貝克走了出來,行過禮節(jié),很快退至一旁。
“陛下,臣還是認為此事不妥,十四王子實在是年幼,而且沒有任何功績,難以擔當如此重任??!”一個老臣搖著雪白的胡子道。
眾臣又趁勢鬧了起來。這老臣并不是兩個王子的屬下,純粹的忠臣。
這是有名的諫臣,剛正無比,提出不少有用的建議,深得西門.斯特的歡心。
西門.斯特眉頭一皺,破口大道:“剛才寡人早已說過,有違王命,斬立絕!來人,把他拖出去,斬了!”
場內(nèi)頓時冰如雪窟。
“陛下,要三思啊,要三思??!為臣就是死也要一諫到底,不能如此草率?。 北皇勘显诘厣系亩系脑捜曰厥幵诖髲d內(nèi)。
見眾人沒什么反應(yīng)了,西門.斯特重重地哼了一聲,道:如若還有人有異議,下場就是這樣!”
“雪兒,還不快謝謝父王啊!”王后擔憂地看著面無表情的西門吹雪。
西門吹雪站起身來,道:“我不當太子,也不完婚?!?p> 接著在所有人的注視下,緩緩地走出宮殿,每一步雖然走得那么輕,但好象踏在了所有人的心坎上。
西門.斯特大聲道:“西門吹雪!你給我站??!”
西門吹雪并不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