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基輕蔑地看著這撲之而來的劍光,仿佛狂笑著的精靈,漫天飛舞的精靈,一劍揮擋過去,純紫的斗氣有如一條長長的紫色帶子環(huán)繞身上,上下飄蕩,恰好散發(fā)出的能量沖蕩開亞笛引出的那些斗氣尖刺,米基瞇著眼睛,對視著亞笛,喝道:“以氣化形么?莫非你就只有這點本事?”
亞笛提腿一個側(cè)踢,身子側(cè)著躲過米基力道出奇地大的一劍,“哄”,一聲巨響,不等他見到石板開裂,亞笛的腿正好對著米基的反踢,斗氣相撞,反推力使他彈了起來,左手化出一把紫色之刃,反手射去。
米基輕笑道:“身法倒是精妙得很,想必是西門吹雪教你的吧?!?p> 亞笛冷哼一聲,懸于幾米之上的半空,雙手一撒,十幾把斗氣劍擊散了對著他射的弓箭,在停頓的那一秒,他看見了整個皇宮亂成一片,刀光,血影,還有滿耳的驚叫聲,無數(shù)的禁衛(wèi)撕破了臉皮,對著平日的好友就是背后一刀,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一張張陌生的嘴肆無忌憚地大笑著,火,印在他們猙獰的臉上,牙上,閃爍著。
一切都亂了。
沒有誰敢相信周圍的人?因為說不定他就是下一秒要奪你命的奸細,叛徒,每個人都神色凝重,不斷驚恐著,只能無助地揮著刀,試圖保衛(wèi)著自己,全然忘了他們的職責,他們保衛(wèi)的不是自己啊,而是這皇城?這呼喊有用嗎?
在生與死的面前,自己與忠誠面前,往往選擇后前者。
亞笛想閉上眼睛,宮廷的政變也不是沒有過,但是絕沒有這次讓他心慌意亂。
這手段來得也太狠了!
沒有人相信別人,怎么能指望大家一起團結(jié)殲敵?
“禁衛(wèi)大人,我們來了?!币恢魂犖閺呐赃叺牡铋T入口沖了進來,是皇家直屬隊,萬梅山莊的精英,亞笛稍微有些心安了,帶頭的是五個劍圣。
他們終究是來了,還好,還好。
亞笛沉聲道:“這里不要管,先去保護陛下?!?p> 為頭的那個奧登劍圣見著此番情景也是一驚,回頭對著身后一身白衣的禁衛(wèi)們說道:“里爾,艾越,辛笛,你們各帶禁衛(wèi)去支援陛下,我們隨后就到?!?p> “是?!比藥е髯缘氖勘鴼⑦M了重圍,喊道:“大家不要慌,不要聽他們蠱惑,叛徒只有少數(shù),很快就會被我們所殲滅。是西門帝國的勇士就跟隨我們保衛(wèi)陛下!”
此話一出,軍心大定。
他們是誰?是萬梅山莊出來的人啊!白衣軍啊!跟著他們,至少不會受到突如其來的襲擊!
米基啐了一口,罵道:“都穿白衣,你以為你們是西門吹雪??!不過不礙事,很快你們就會知道結(jié)果!”
“亞笛大人,我來助你!”奧登一個箭步斬殺數(shù)個正拉箭的弓箭手,沖到亞笛的附近,與他背靠背。
層層包圍。
亞笛焦急地說道:“你怎么也來了?我不是說要你去支援陛下嗎?這里有我就可以了?!?p> 奧登喘著氣說道:“怎么能讓大人獨身應(yīng)戰(zhàn)!屬下誓死追隨大人!”
亞笛道:“眼下什么也別說了,他們似乎控制了很多禁衛(wèi),見機行事吧!”
米基笑得奸詐得就像一只老狐貍,盡管他很年輕,脫口道:“喲,好一出感人的兄弟情誼??!不過你們兩人照樣一起上,本大人也可以讓你們死得徹底!放箭!給他們點小火球!”
唰!唰!
密如毛雨,不可間歇。
米基也不著急,似乎很享受這種感覺,看著他們倉促地應(yīng)付著漫天的進攻,惡狠狠地道:“想當年,你們西門國的官兵追殺我的時候,也是如此這般,現(xiàn)在雙倍奉還給你!”
“亞笛大人,奧登隊長,我們來救你們了!堅持住!”
……
這時他看到白衣飄揚的一群身手快捷的禁衛(wèi)很快地收割著己方的士兵的時候,臉色微變,罵道:“該死的西門吹雪!”
此時再不出手也就晚了點,不過他依舊很有自信。
說完,他拔地而起,身上的紫色飄帶呼嘯發(fā)直,變硬,彈射了出去,如同一根鐵棍一般,擋開了奧登,手上一劍與亞笛戰(zhàn)作一塊。
數(shù)十招已過,不分上下!
米基疑惑道:“聽聞亞笛大人的神劍士并不合格呀,怎么今日一見,還真像那么回事?”
亞笛瞅見已經(jīng)被紫帶捆作一團的奧登,皺眉,突而笑道:“過獎過獎,你也不賴,逃犯大人!以前你狂奔八百里的雄姿,好生懷念呢,怎么今日一見,腳不但活靈了,手也不錯??!”
米基最痛恨那段逃竄的日子,氣上心頭,又提劍朝亞笛砍去,亞笛急忙運出紫色斗氣,突然米基嘴角一笑,眼中惡毒,把劍鋒一轉(zhuǎn),硬生生地轉(zhuǎn)而砍向不得動彈的奧登,狂笑道:“讓你也嘗嘗失去部下的滋味!”
奧登大叫一聲:“不!”
眼看巨劍帶著紫色的環(huán)繞在自己的視線范圍中消失!
亞笛回轉(zhuǎn)身來,但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奧登就這樣……劍已插在了他的胸膛中,全數(shù)盡根,血散開了,吹落在西風中,他的嘴角抽搐著:“亞笛大人,不要過來!”
亞笛眼紅了,像一頭憤怒的獅子,爆喝道:“奧登!”
米基嘎嘎怪笑著,見奧登仍未短氣,眼中呈現(xiàn)出狂熱來,又是一劍對著他的手臂砍去!
亞笛一個竄身,幾乎是用最大的力氣,以精血的能量瞬間在奧登面前冒出來,替奧登擋住了這一劍,豈止這劍力道甚大,竟震得他胸口沉悶,手頭酸麻,退后了幾步,差點落在背后奧登的懷里,猛喝道:“你該死!”
說罷便要揮劍再戰(zhàn)!
突然!
亞笛感覺一個冰冷的東西直灌他的身子。
血,已不是自己的了!
冰冷,冷得像那西風。
冷得像那古老的城墻。
耳朵里似乎沒有打殺的任何聲響了,眼睛里卻模糊一片,一個個人影分辨不清,他只感覺整個天地似乎都在旋轉(zhuǎn),滿天的鬼怪,漫天的獸人,滿天的烏鴉,滿天的落葉,滿天的雪花都在嘎嘎地怪笑著,對著他笑,笑得很開心,開心得像個偷走糖的孩子。
“為什么?”亞笛倒下去了,眼睛還望著城墻外的夕陽!
背后一個聲音:“對不起,因為我是克拉騰國的?!?p> 米基一陣大笑,笑得很得意,他的話有些聽不清楚:“哈哈!哈哈!我們等的就是這一刻,洛基,干得不錯!”
背后響來:“多謝大人提拔,還望在圣殿大人面前美言幾句?!?p> 亞笛絕望地想閉上眼睛,難道圣殿真的,真的,真的來對付我們嗎?
他想起了一首歌:
不知道是什么奇異的風
將一顆樹吹到了那邊——
平原的盡頭
臨近深谷的懸?guī)r上
它傾聽遠處森林的喧嘩
和深谷中小溪的歌唱
它孤獨地站在那里
顯得寂寞而又倔強
它彎曲的身體
留下了風的形狀
它似乎即將跌進深谷里
卻又像是掉進西風里……
在眼睛閉上的那一刻,他又想睜開!
因為他在夕陽里,在呼嘯的西風中,看到了一襲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