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經(jīng)過查實,負責河南地到長城一線防御的是函谷關(guān)守吳劫已經(jīng)在昨天暴病死在了官邸。臣在附近的監(jiān)視的人傳來消息,有一妙齡女子前往。后經(jīng)過辨認,此人乃是李由三年前納的小妾?!斌@無論是說話還是喝酒,臉上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表情,仿佛死人。他好像不知道他這句話會帶來多么嚴重的后果。
“你是說李由?你沒看錯?”李斯聽完立刻站了起來,用顫抖的手指指著驚,顫聲問道。
“陛下面前,我敢撒謊?李由納妾,咸陽有誰不知道?”驚依然冷冷的回答道,根本不怕眼前的帝國第一功臣。
“瘟疫,瘟疫?!迸後鐩]有去理會激動的李斯和豪不變色的驚,靜靜的問:“瘟疫,那南方江水(長江)以南地區(qū),是否會有大量的瘟疫?”
裴徵的心里,從來到這個時代,就有一個巨大的疑問。根據(jù)后代從馬王堆漢墓等一系列南方墓葬出土尸體看,里面都有大量的吸血蟲在。而后來再從其他渠道得到的情況,瘟疫歷來是古代帝國最嚴峻的考驗,如果不徹底解決這個困擾嶺南大軍的頑癥,那僅僅是疫病都能拖跨大秦的雄師。
“陳平,我?guī)X南大軍作戰(zhàn)時有時間生火做飯嗎?”裴徵沒有等其他人開口,就又繼續(xù)問道。
“陛下,一般時候,我們的大軍都是吃熟食的,可一旦戰(zhàn)事緊張時,就有些顧不得了?!标惼交卮鸬馈F鋵嵥f的還是很委婉的,作戰(zhàn)緊張時,不要說熱飯,打上幾天幾夜都是正?,F(xiàn)象,哪里來的時間做飯燒水?
“你回去前,朕會給你詔令,沿途各地無論軍民,都必須把水煮沸騰了再喝,就算戰(zhàn)事再激烈,都不得耽誤。安置流民時,沿途驛站若無法準備足夠的熱水,當?shù)乜h令和驛丞一并處死!再告訴吳明忠,放手進攻嶺南,一路向南。我大秦巴蜀和江水(長江)以南地區(qū)多種植水稻,不過多是一年收獲一次,可嶺南地區(qū),跨過象郡后,南方有一年收獲三次的水稻,不僅可以讓流民有飯吃,更可以使我大秦雄師無軍糧之憂,讓他給朕快些找到那些地方,耽誤了時間朕就砍了他!”裴徵斬釘截鐵的命令道,然后轉(zhuǎn)向驚和李斯道:“吵什么吵,我大秦律法,公正嚴明,縱然是王侯貴族,也不得超脫于法律之外!此事發(fā)生在我大秦帝國的高層,必須慎重,驚,你先把詳細情況告訴朕?!?p> 說完,裴徵深深看了李斯一眼,走到御書房門口,仰頭凝視著夜空中那閃爍的繁星。他最害怕,也在一直竭力避免的事情,終于還是要發(fā)生了。在這個時代里,華夏族是可以極度俯視其他任何民族,甚至任何人種,然后伸出小拇指輕輕點著他們的頭顱說:你們是劣等民族、你們是劣等人的時代。如果此時的大秦帝國可以團結(jié)內(nèi)部,一致對外,君臣同心。則大秦帝國不需要蒸汽機,不需要無線電,不需要熱兵器。僅憑大秦勇士的血性,再加上自己帶來的幾個微不足道的小發(fā)明,就可以徹底剿滅一切異族!
來到這個時代,他一直都忘卻,但此時卻有記起,兩千年后,他在新西蘭那個小屁島上受到的侮辱:一個白人同學指著他的鼻子說,你們中國女人就是賤,費那么大力氣出來后讓我們高貴的白種人玩!
刻骨銘心的痛楚!
如果是現(xiàn)在,大秦的鐵騎走到那個島上,可以毫不費力的殺光那個破島上所有的生物!而如果后勤允許,大秦的步兵方陣能夠抵達歐羅巴,就算亞歷山大大帝復活,也可以輕松侮辱的他再死過去!團結(jié),帝國內(nèi)部的團結(jié)怎么偏偏在這個帝國霸業(yè)剛剛邁出第一步的時候,出現(xiàn)了問題?
“陛下,李斯之子李由為我大秦的駙馬,始皇帝陛下的女婿,歷來為我大秦鎮(zhèn)守函鼓關(guān)要塞。其小妾乃我大秦連續(xù)擊潰匈奴軍后,匈奴單于供奉來的女子,此類匈奴女子共有四十名,期間病死者三十一人,還余下九人,其中皇宮中五人,其他多為大臣之侍妾?!斌@冷冷的回答道:“而經(jīng)過臣的全面監(jiān)控,只有李由之妾經(jīng)常外出,而李由則最為寵愛此妾,其受寵程度甚至超過了始皇帝陛下之女,也就是陛下的姑母?!?p> “陛下,臣子大逆,望陛下斬之!”李斯不是不知道他兒子李由的德行,此子雖然有些任性,可聰明高于常人,是他最寵愛的一個兒子。以前他不是不知道兒子的夫妻關(guān)系并不融洽,可不論是秦始皇還是秦二世,都對此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大家也就相安無事了。雖然秦三世和他那個姑媽連面都沒見過,可再怎么說,那也是皇帝的姑媽啊,李由讓她獨守空閨的時暴露在帝國所有重要大臣面前,皇帝的面子往哪里放?恐怕現(xiàn)在不需要查實李由私通匈奴這條夠誅上幾十次九族的罪,就單單這一條,他李家就要倒霉!
“在我們監(jiān)視中,那名匈奴女子多次外出,不僅李由知道,而且馬車隨從,都是李由派出去的。河南地太守吳劫縱然有天大的膽子,也不過是放匈奴進關(guān),我大秦機密計劃,往往只有陛下和三公知道,所以臣懷疑,是由丞相將計劃告知李由,再由李由通過其小妾的隨從和陪嫁之人輾轉(zhuǎn)而去,最終交給匈奴大單于,使我們圍殲莫頓本部的計劃無法執(zhí)行!”驚無論怎么說話,都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樣子,可他的話卻直接把李斯逼上了死路。隨手拿出來的李斯給李由信箋的抄本又明顯指向了“李斯是匈奴間諜”這條結(jié)論。
裴徵轉(zhuǎn)回來,拿起那些竹簡逐一看了一遍,語氣依然沒有什么變化的問李斯冷冷道:“這些,可真是你寫的?”
此刻,汗如雨下的李斯腦海里突然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難道是子嬰要殺他?這些家書本沒有什么不妥,畢竟他兒子也是戰(zhàn)將,可眼前出了個驚動整個帝國上層的間諜案,他就是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楚了。
現(xiàn)在,不光和他李家有仇的蒙毅(扶蘇和蒙恬的死,就有他李斯一份功勞),就連御史大夫馮去疾和新歸附大秦的蕭何、陳平、韓信等人都用另外一種眼光在看他了。一向忠于帝國皇室的嬴悔的手漸漸握緊了劍柄,下一刻,只要證明他李斯有通敵嫌疑,保證他血濺五步之內(nèi),而不再有去廷尉屬吃牢飯的榮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