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卡塞爾特供版誰是臥底
路明非在濃煙里環(huán)視了一圈,抬腳勾起一把機關(guān)槍抓在手里,又踩在撬棒鉤起的末端,順手拎著一起前進。
煙塵久久不散,朦朧的身影正在朝著外面走,雙瞳里像是翻卷著熔煅的黃金。
長長的彈鏈拖在地上,發(fā)出令人覺得驚悚的咔咔聲。
戰(zhàn)場安靜了下來,雙方的攻擊似乎都停止了,楚子航和愷撒驚疑不定地看著這個新加入戰(zhàn)場的第三方勢力,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什么情況?”兩位指揮官都詢問高處的狙擊手。
“好像不是對面的人?!?p> 他們本是這場混亂的“始作俑者”,卻突然發(fā)現(xiàn)場面因為一個陌生人而逐漸失控。
路明非朝著最靠近的那些人走去,拖著槍準(zhǔn)備開始突突突。
那可是機關(guān)槍,重量和后坐力都不是手槍能比的。而且彈鏈就那么擺爛般拖在地上,萬一沾著沙子卡殼了,結(jié)果可想而知。
正常人當(dāng)然不能這么用,但是路明非是發(fā)了瘋的混血種,并且開始運用自身的“強制治愈”言靈。
十秒一次,強制治愈任何非即死傷害,代價為饑餓。可以說整個龍族的世界中,除去真正的龍類以外,這個言靈的持有者具備了最強的生存能力。
甚至比一些死侍和龍族亞種都要強。
當(dāng)然正常人也不會用機關(guān)槍,路明非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本該不會,只是在瞬間理解了用法。
這個戰(zhàn)場上混著不同的人,學(xué)生會和獅心會,還有些不懷好意的人偽裝在其中。
但路明非不知道,他只以為其中至少有一方是空襲的龍類。
所有人都在因為他的行動牽動著注意力。
“你是人嗎?”路明非用撬棒指著面前的人詢問。
聽見這句話的人都懵了,這是什么問題,你弄出那么大聲勢營造氣氛結(jié)果就為了問這個?
你禮貌嗎!
“對不起,我好像問得有點不禮貌。我是問你是龍類還是人類。”
“人?!蹦莻€被死亡威脅的沖鋒隊隊員被這個問題給震懾住了,不知道這是哪來的哲學(xué)家,居然問得出“你是誰”這種根本性的問題。
路明非轉(zhuǎn)身朝著教堂那邊而去,既然這邊是人類,那么另一邊肯定就是龍類了。
至于剛才那個人是龍類偽裝人類的可能性,路明非想不到那么復(fù)雜的事情。
“他是什么情況?”愷撒的聲音再擴音系統(tǒng)里響起,他在詢問楚子航。
“我也不知道。”楚子航也疑惑。
路明非依舊在靠近,拖著機關(guān)槍和撬棒,一快一慢地走著像是個鬼一樣。
“無關(guān)者出局!再干擾戰(zhàn)場,我將直接射殺!”愷撒不悅。
路明非心想你都是龍了,還蠻講道理的。但就算你想講道理,我也沒打算和你講道理。
發(fā)起瘋來的路明非雙瞳始終都亮著,全場亮著很多黃金瞳,雖然聽起來像是在炫耀攀比,但確實是他的最亮。
兩個陣營中間的停車場是交鋒最激烈的位置,這里沒有隱蔽處,此前經(jīng)過這里的人都倒下了,像是一具具冰冷的尸體。
“射殺他?!睈鹑鲇憛捰腥四嬷囊馑?,通過對講機對著狙擊手下令。
加圖索家的少爺,走到哪里都是最尊貴的客人。所有人都要客客氣氣的,哪怕心里根本不愿意。
學(xué)校的各處都有人在看著。
“那個是誰?”正好在的加圖索的家長們在討論。
他們本來是順便來關(guān)注一下愷撒和楚子航的賭局的,結(jié)果這個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人直接干擾了場面,讓本來越發(fā)高昂的氣氛徹底破碎。
誠如他們所想,有了剛才從爆炸中硬生生走出來的那一幕,楚子航和愷撒再怎么打個你死我活好像都缺了點什么感覺。
“路明非。新生?!迸廖鳌ぜ訄D索回答。
這個血統(tǒng)不穩(wěn)定的秘書此時有一只眼睛亮起了黃金瞳,因為無論如何也控制不住力量的爆發(fā)。
“他憑什么敢?”問話的人很憤怒,這種憤怒令人難以理解。仿佛只要是你有一點不順?biāo)囊馑迹呐驴赡苤皇呛粑艘幌?,他都覺得是冒犯。
“他是S級?!迸廖骰卮?。
“可他才剛剛?cè)雽W(xué),以前接受過屠龍教育?”
“不,他以前的經(jīng)歷可以用網(wǎng)吧和網(wǎng)戀簡單概括?!?p> “網(wǎng)戀?”
“是的。他以此籌集了行動經(jīng)費,在學(xué)院招生的時候想要逃往霓虹。據(jù)我判斷,他是不想入學(xué)卡塞爾。”帕西開始無端揣測。
有時候最強的邏輯就是絲毫沒有邏輯,連整個加圖索家族最精英的帕西都能迷惑。
單論血統(tǒng)和能力,一個帕西·加圖索抵得上大半個家族,愷撒和他比起來都是渣渣。
唯一也是致命的缺點在于,帕西的身體有問題,隨時都可能死掉。除非有個華佗轉(zhuǎn)世的人永遠跟著他,讓他熬過一次次突發(fā)身體急病。
昂熱盯著路明非的身影,頗覺有趣地嘖嘖稱奇。
“看來卡塞爾又要掀起更多的風(fēng)浪了啊……”他贊嘆,濃烈的酒像是毒蛇一樣直接鉆進了腹中。
他倒不是純粹喜歡喝酒,就是鐘情于這種灼痛的感覺,讓他不斷想起年輕時候的事情,不斷提醒自己的仇恨。
教堂的高處,架著狙擊槍的紅發(fā)巫女陳墨瞳瞄準(zhǔn)了路明非的肺部。
對于瞄準(zhǔn)鏡里的人,沒人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態(tài)度。
她認識路明非,路明非也應(yīng)該認識他。
當(dāng)時學(xué)院的面試官總共三個人,其中一個應(yīng)該是她。作為大唐本土人,她以回家的理由提前請假回去了。期間趙孟華過生日,整個文學(xué)社的人都去了,包括蘇曉薔和陳雯雯。
那時候的路明非還是路明非,還沒看過那些莫名其妙出現(xiàn)的書,還沒被篡改過性格,還不是個知道自己“不能輕易去碰梆子”的瘋子。
所以當(dāng)時的生日會可想而知,用諾諾的話來說就是,“大哥的小弟和女人在給大哥慶生,順便遛兩條狗”。
愷撒曾經(jīng)評價過諾諾有點缺德,尤其是他聽見陳墨瞳在電話里的這兩句話的時候。
“你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我很好奇啊,呵呵呵……”諾諾輕輕地笑道。
她看見路明非若有所覺地看向了她這邊的方向,但這不一定是看見了,于是她沒什么感情地扣動了扳機——
“嘭!”這是諾諾能理解的槍響聲。
“嘭!”卻幾乎在同一時間,在她身邊黑暗中射出第二顆子彈。
那人就在她身邊,仿佛從來沒有離開過。但無論是槍,還是人或腳步,諾諾從始至終都沒有察覺。
“誰!?”她警惕地起身,背貼墻面觀察周圍,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幾乎一樣的射擊位置,幾乎一樣的射擊時間。
相同的槍支,兩顆相同口徑的子彈,同一個射擊目標(biāo)!
是否別有用心可想而知……
可周圍空空蕩蕩。
路明非第一時間就聽見了幾乎粘滯在一起的槍響聲。
卡塞爾是屠龍技校,但學(xué)生有些先天的素質(zhì)是無法通過訓(xùn)練來大幅度改善的。
比如言靈,比如危機感和反應(yīng)力。
路明非雙瞳中仿佛有花要盛開,短暫時間里仿佛一切都減速了。他看見一顆子彈破開窗戶,另一顆子彈緊隨而至。
兩顆子彈外形完全一樣,距離卻在逐漸拉大。快的輕慢的重這是很簡單的道理,并且路明非清楚地看見兩顆子彈周圍的空氣流型完全不同。
“這怎么可能?一樣的時間一樣的子彈,速度不一樣……難道有一顆是空彈一顆是實彈?”
本來問題對他來說是很簡單的一件事,全部擋下來就好了。但兩顆子彈的射速不同,到達的時間有間隙,造成的麻煩很大,躲避已經(jīng)來不及了。
當(dāng)機立斷,路明非已經(jīng)握穩(wěn)了撬棒做好了決定。
第一顆子彈落下的時候,路明非舉起了撬棒。子彈入體的一瞬間,強烈的麻痹如同潮水般要席卷身體和精神。
“不要死!”他在心中對自己說。
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他的身上,有人已經(jīng)疑惑地聽見了兩聲槍響。
路明非的身體因為瞬間的麻痹失控而向后倒去,巨大的動量推倒了他的身體,而撬棒還在揮舞。
“就這?不會真的有人試圖用武器去擋住子彈吧?”有人在冷笑,嘲笑路明非居然會做出電影里那種離譜的操作。
混血種是很強沒錯,但也不至于隨便拉一個出來就能順手當(dāng)下狙擊槍的子彈。
接下來的一聲強烈的碰撞聲幾乎敲在了所有人心臟上,瞬間昏厥的路明非瞬間被治愈,那根大家都以為落空了的,即將自由落地的撬棒再度猛地揮動!
撬棒瞬間就被第二顆子彈給打彎折了,所有人都清清楚楚地看見了這個見鬼的彎曲過程,也后知后覺地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
第二枚子彈被擋下了!這之中有太多的難以理解的事情。
路明非隨手就抓住了那顆準(zhǔn)備彈飛的子彈,準(zhǔn)備留下來當(dāng)證據(jù)。
“難道雙方打的都是空彈,這只是一場有些離譜的演練,而有人試圖用荷槍實彈殺死我?”路明非皺眉胡亂猜測,警惕著周圍的偷襲。
緩過神來的時候,他自己都對自己這通操作給欽佩有加。
“我怎么會這么厲害?”感覺著手腕處像是要斷裂的酸痛,一切都像是假的一樣。
周圍死一般地寂靜。
包括暗中的惡意。他不明白,明明計劃得很完美,只要和某位同時射擊,那么這個結(jié)局基本必死。
不論路明非徒手擋的當(dāng)不了子彈,都不可能擋開短時間錯開的兩顆。如果中了麻醉彈,那就再補一槍。如果全中那就更好,誰也分不清到底是誰的子彈有惡意。
“計劃失敗?!蹦侨斯麛喾艞?,悄悄地消失。
帕西·加圖索緊緊盯著路明非的身影,有一件事他非常關(guān)心。
他看見了路明非被麻醉彈擊中身體爆出血花,也看見了路明非閉上的眼睛昏迷的神智瞬間恢復(fù),在半空中重新組織了身體的力量。
“你為什么要笑?”大家長敏銳地詢問。
“對不起,是我失態(tài)了,竟然露出了冷笑。”帕西收斂了表情,完美掩飾一切。
“你知道就好,你是家族的工具,不需要無用的東西?!?p> “是。”帕西深深鞠躬,黃金瞳像是控制不住般絢爛生輝,他想看的東西或許已經(jīng)看見了。
至少比沒有希望好。
“管理好你的身體!你的狀況看起來越來越糟了……”
“是的。我會盡力發(fā)揮我的價值?!彼绱苏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