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桃花債

　　顧長生回去之后沒見著蓉媽，瞧了一眼身邊的丫鬟問道：“蓉媽呢？”

　　貼身伺候的丫鬟一共有四個，叫什么名字長生沒記住，也懶得去記。

　　眼前這個長得挺嬌俏的，就是瞧著挺膽小的。

　　“回小姐的話，蓉媽有點急事出去了?！毙⊙诀卟攀臍q的樣子，低著頭小聲說道：“說是讓奴婢伺候小姐?！?p>　　急事？長生想著等明天蓉媽回來了，再問問看好了。

　　她坐下準(zhǔn)備喝點茶水，小丫鬟就趕緊過來倒水，估計是太緊張了，一個手抖，咔嚓一聲杯子掉在地上，硬生生的摔成了兩半。

　　啪的一聲……

　　小丫鬟就跪在了地上，渾身瑟瑟發(fā)抖，像是很害怕的樣子，顫抖著說道：“小姐，奴婢知錯，奴婢知錯?！?p>　　長生摸了摸自己的臉，難道她長得很兇嗎？

　　“起來吧?！遍L生瞧著她問道：“你很怕我？”

　　小丫鬟這才站起來，竟然嚇得滿臉都是淚。她摸了摸淚趕緊說道：“沒有，奴婢沒有。”

　　長生瞧了她一眼也懶得再問，起身去洗澡了。

　　小丫鬟清掃了地板，重新準(zhǔn)備了茶具。

　　她回到屋子里，眼睛還腫著。

　　“青茶，這是怎么了？”另一個年紀大點的丫鬟問道：“是不是小姐懲罰你了？”

　　青茶搖了搖頭，小聲說道：“青杏，我覺得小姐不像傳聞的那樣。”

　　府里都在傳大小姐是在鄉(xiāng)下長大的野丫頭，粗暴又沒教養(yǎng)。第一天回長安就在外面跟男人鬼混被老爺動了家法。如果來梧桐苑伺候，這輩子就再也沒有出頭之日了。

　　“我們盡心伺候著就是了。”青杏拉著她壓低了聲音說道：“府里都知道大小姐不受寵，誰都不愿意過來。只是咱們原先只是個五等的丫頭，這下成了梧桐苑的一等丫頭，月錢能拿多了。”

　　趙氏派人去挑選丫鬟的時候，誰都不愿意來梧桐苑伺候，全都塞錢給管事的。青茶跟青杏沒錢賄賂管事，就被調(diào)過來了。

　　站在門口的長生聽了半天，瞧了瞧自己手里治燙傷的藥膏，放下就走了。

　　過了一會兒青茶出來倒水，看到了門口放著的藥膏，眼淚刷的就掉下來了。她的手之前被燙紅了一片兒，青杏都沒注意到，可是小姐卻給她送了藥膏來。

　　青茶端著盆進去，小聲說道：“青杏，我往后一定要好好伺候大小姐?！?p>　　青杏攢了一個月的月錢才買了一條好看的襦裙，這會兒換上了高興地不行，“好，你說什么就是什么吧，我得走了?！?p>　　房間里四個丫鬟，現(xiàn)在只有青茶在。一來長生說過只需要她們負責(zé)日常的掃洗，不需要貼身伺候。二來，她們都積極鉆營著別的事情，根本沒把長生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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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生洗完澡出來之后，就瞧見屋子的窗戶上的花瓶里插著幾朵花兒，應(yīng)該是園子里摘得。

　　她遠遠地瞧著，都覺得一股清香撲鼻而來。

　　“青茶……”長生盤腿坐下，笑了笑，“倒是好名字?！?p>　　她運功一周天之后，自然而然的就墜入了夢鄉(xiāng)。

　　可是剛睡著沒多久，就被青茶著急的喊聲

　　“小姐，小姐！”

　　青茶一臉的著急，站在外間小聲的叫著長生。

　　長生走出來，還有些沒睡醒，迷糊的問道：“怎么了？”

　　“蓉媽出事兒了，小姐您快去救救她吧?！鼻嗖枘樕及琢?，邊說邊哭。

　　長生二話沒說，抓起衣服就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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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茶也是聽人說的，蓉媽的相公是個賭鬼，在賭場欠了一大筆銀子。結(jié)果她的相公居然把女兒賣到妓院去了，蓉媽去救人，卻被她丈夫打了一頓抓回家去了。

　　長生聽青茶說著，臉色黑壓壓的，像是潑了墨似的。

　　她握緊了拳頭，難怪蓉媽一直愁眉緊鎖的樣子，原來她過得根本不幸福。

　　“小姐，咱們是不是應(yīng)該帶幾個小廝過去?！鼻嗖杈o張兮兮的問道。

　　她都有些后悔告訴小姐蓉媽家的地址了，就這么過去被欺負了可怎么辦。

　　蓉媽家住在永平坊十里巷，而顧家在通衢大街上，距離實在是有點遠。

　　長生本來想自己去找，結(jié)果忽然想起來不認識路，索性雇了一輛車。

　　十里巷住的都是長安城底層的百姓，稍微有點錢的販夫走卒都不住這兒。都是一些不求上進的酒鬼賭鬼，婦人們大多做些縫補活兒。

　　青茶提著燈跟長生一路往里面走，走了好一會兒才找到蓉媽的家。

　　極小的一個院子，只有兩間屋子。破破爛爛的，讓人懷疑一陣風(fēng)就能吹風(fēng)了。

　　長生推門進去，就看到遍體鱗傷的蓉媽躺在臟兮兮的地上，手上還捆著麻繩。

　　血液蹭的一下子就竄了上來，長生幾乎壓抑不住自己的怒氣。

　　還是青茶立馬跑過去，蹲下去把蓉媽扶起來，身上要給她解繩子?？墒菬o奈繩子系的太近，根本解不開。

　　長生走過去，她的手在繩子上劃了一下，繩子竟然齊齊斷裂開來。

　　青茶嚇了一跳，不可思議的看著長生。

　　長生把蓉媽抱起來，立刻找了間醫(yī)館。

　　蓉媽身上很多傷痕，青一塊紫一塊的。慶幸的是蓉媽只是傷心過度暈了過去，并沒有嚴重的傷。

　　“不易移動，還是讓病人在此修養(yǎng)一夜吧?！备貗屧\治過的老大夫建議道。

　　青茶小聲說道：“小姐，蓉媽會平安無事的，您別憂心了?！?p>　　“青茶，你見過蓉媽的女兒嗎？”長生給蓉媽蓋好被子，冷不丁的問道。

　　“見過的，叫做黛兒，同奴婢一個年紀?！鼻嗖鑴倯?yīng)了一句，就反應(yīng)過來長生想做什么了，立刻著急的說道：“小姐，平康坊那種地方我們?nèi)ゲ坏冒?。?p>　　平康坊的有一條綠柳巷，是煙花之地，而黛兒就是被賣到了綠柳巷的‘桃花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