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針鋒相對

　　啪……

　　茶碗被狠狠地摔在地上，茶水濺的到處都是。

　　趙氏指著秦媽，氣的手在抖，臉色青白的說道：“如今她怎么能好好的回來，你給我說！”

　　秦媽跪在地上，自己也覺得愿望，連忙說道：“夫人，那銷神釘肯定是用在顧長生身上了。顧長生失蹤之后，裴家的少爺就立刻發(fā)落了綠衣，她的親人也一并發(fā)落了。您想，如果不是裴少爺查到她害了顧長生，好好的又怎么會賣了自己的貼身丫鬟呢?！?p>　　她說的頭頭是道，趙氏聽著也不無道理，皺著眉說道：“可是下人回稟說，顧長生神志清楚，看不出哪里有錯處啊。”

　　趙氏一個婦道人家，自然是接觸不到靈者這個層次的。當(dāng)初薛定遞給她紙條挑撥離間，也只是說顧長生看到了晉王行那失德之事。怕她嫉妒顧長華，將這件事情宣揚出去，還是早日除去顧長生為妙。

　　趙氏心心念念的盼著晉王當(dāng)太子，得知這件事情之后當(dāng)然會狠下下手。

　　顧長生失蹤的這一個月，她巴不得聽到她死在外邊的消息。可是如今功虧一簣，趙氏這么憤怒，倒也是情理之中。

　　“許是那銷神釘出了錯處？”秦媽見趙氏沒那么生氣了，察言觀色的說道：“如今已經(jīng)是八月初八了，陛下一定會在八月十五宣布太子人選。不過七日時光，就算顧長生回來，夫人也不必太過憂心?！?p>　　“說的也是?！壁w氏抬了抬手讓她起來，凝眉思索著，狠辣的說道：“還剩七天，不能再出變故了。顧長生，我再忍你幾日！”

　　秦媽湊過去，幫趙氏捏著肩膀，適時地說道：“顧長生一而再再而三的外宿不歸，又不懂這內(nèi)宅的規(guī)矩。到時候夫人隨便掐著她一個錯處，慢慢發(fā)落就是了。您是這顧家的當(dāng)家主母，名正言順的教導(dǎo)女兒，就算太后娘娘也無話可說?！?p>　　“你這話說到我心坎上了，就算她顧長生再不愿意承認，在禮法上我也是她的母親?！壁w氏得意洋洋的說道：“讓她晨昏定省的來伺候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p>　　“夫人，大小姐來給您請安了。”守在外面的丫鬟，恭敬的回稟道。

　　趙氏詫異的一挑眉，“這顧長生什么時候這么懂規(guī)矩了。”

　　“她既然愿意給您請安，您不妨受著?！鼻貗尦雎曁嵝训溃骸罢蓡枂査й欉@一月，都去哪兒了。您想，一個姑娘家孤身在外，又無銀錢防身，卻好好的回來了，這……”

　　趙氏心里了然，哼，在外失蹤月余，這身子清白不清白還是兩說呢。她之前聽下人回稟，這顧長生回來的時候，臉色可不大好。

　　“讓她進來吧?！壁w氏吩咐道。

　　……

　　長生換了身衣服，挺素凈的襦裙。淺藍色的衣裙，繡著含苞欲放的白玉蘭花兒。清雅，高潔，瞧著婉婉動人。

　　她走進來，給趙氏行了一個晚輩的禮，站在那兒不溫不火的說道：“不知會一聲就外出月余，讓夫人擔(dān)心了，長生在這兒請罪了?！?p>　　趙氏本來準(zhǔn)備了許多話要說的，卻被長生不軟不硬的幾句話都給賭上了。她主動請罪，趙氏要是借機發(fā)落的話，難免烙下個嚴苛的名聲。

　　更何況顧長生不是她所生，也不是庶出的女兒，她還真不好下手。

　　“看你這孩子說的，你能平安歸來已是萬幸，還請什么罪。這一個月，我跟老爺都擔(dān)心壞了，宮里也幾次派人詢問?！壁w氏趕忙起身拉住長生，硬生生的紅了眼睛，她貌似憂心的問道：“長生，你這些日子去哪兒了，京兆府都派人去找你了，卻絲毫沒有你的下落?！?p>　　“我?guī)煾涤錾狭艘恍┦虑?，我去幫忙了?！遍L生不露聲色的說道：“這件事情，師傅已經(jīng)親自進宮跟陛下說了?！?p>　　滿觀這個天下，誰還能大過皇上去。長生這一句話，就算趙氏想說什么，也不能再說了。

　　“那就好，那就好啊……”趙氏拍了拍她的手，連嘆幾句，“你剛剛外出歸來，想來也是累了。趕緊回去休息吧，回頭我讓廚房燉點補品給你送去，瞧你這臉色差的?！?p>　　長生道了聲是，就離開了。

　　她一走，趙氏啪的一拍桌子，咬牙切齒的說道：“這個小賤蹄子倒是會借力，敢用陛下的名義堵我得罪！”

　　可不是嘛，本來趙氏還能明里暗里的責(zé)難長生一番。最后再借個由頭讓她到祠堂跪上一夜，反省反省?？墒情L生提到了皇上，趙氏還只能寬慰她幾句，什么都不能說了。

　　“等大小姐當(dāng)了太子妃之后，顧長生就算依仗著陛下，也成不了什么大事了。”秦媽低聲說道：“她能一次兩次借陛下的名義，還能三番五次這樣說不成。陛下日理萬機，哪能回回惦記著咱們府上這點事情?！?p>　　趙氏心里盤算著，估計也是顧長生失蹤一個月這事兒，動靜實在是有點大了，所以驚動了宮里。往后她有個‘磕磕碰碰’的，難不成皇上跟太后能回回過問嗎？

　　再者說，七夕那會兒顧長生第一次進宮可就被太后罰跪了，她又得罪了壽王。論親緣，壽王可是太后嫡親的孫兒。這樣看來，顧長生也不見得有多受寵。

　　“且看吧，她也就是秋后的螞蚱，蹦跶不了幾天了?！壁w氏想了想，又說道：“你去給各房透個氣，別讓那些蠢人真以為我跟顧長生和氣?！?p>　　秦媽點頭稱是，趙氏礙于名聲不好出手?？墒悄切┢總兛蓻]有顧忌，她們能打壓一個嫡女，是巴不得的事情。

　　……

　　長生主動出擊，總比坐以待斃要來的好一些。她從前總覺得自己早晚是要離開長安城的，所以這里的一切都對她沒有絲毫影響。

　　可是如今她靈脈識海盡毀，才知道，自己從踏入長安城的那一刻起，就卷入了爭斗中。她自以為自己強大到堅不可摧，其實一點點陰謀詭計就能摧毀她。

　　“長生，你能不能重塑靈脈，重建識海，要看你自己了?！?p>　　這是師傅跟她說的話，長生牢牢記在心上，一個字都不敢忘。靈脈是溝通靈氣的通道，而識海則是感應(yīng)靈氣的存在，體悟天地規(guī)則的存在。靈脈識海都毀了，那就徹徹底底成了一個廢人。

　　“長生嗎……”一個輕柔的聲音從背后傳來，長生扭過去，看到了朝著她走來的顧長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