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只求活下去

　　她不想惹事生非，周沉是王爺，她敬他三分?？蛇@不意味著，她能任由他凌辱。

　　“男未婚女未嫁？”周沉湊近了，半瞇著眼睛說道：“你別忘了，你跟我是有婚約的。”

　　“有病?！遍L生的脾氣終于爆了，她推開周沉轉(zhuǎn)身就要走。

　　定下婚約那會兒長生才出生不久，后來她年紀小。崔清也一直沒有提過，所以這事兒她是沒什么印象的。

　　周沉卻猛地拉住她的胳膊，把她按在葡萄架上，傾身吻了過去。

　　他的唇很涼，身上帶著一股清苦的藥香。

　　長生手里一直拿著的葡萄吧嗒一聲落在了地上，她瞪大了眼睛，仿佛難以相信周沉對她做了什么。

　　眼前忽然一暗，周沉抬手遮住了她的眼睛，柔軟的舌觸碰到她的唇。

　　長生抬起胳膊，手肘重重的擊向他的腹部。

　　周沉往后退了小半步，捂著腹部劇烈的咳嗽起來，一時間臉色白的不像個正常人。他咳著咳著，嘴唇溢出一縷鮮血。

　　長生在嘴上狠狠擦了一下，惡心的幾乎想要殺了周沉。她怒道：“再有下次，我就殺了你?！?p>　　她抬步就走，忽然聽到伸手傳來撲通一聲。

　　一扭頭，周沉竟然倒在地上。

　　長生狠狠心要走，卻聽到周沉壓抑著痛苦的聲音傳來，“顧長生，你要是敢走，本王明天就求父皇賜婚，你知道抗旨不尊的下場！”

　　此刻的長生還不知道，宣武帝根本不會讓她嫁給周沉。

　　抗旨不準，長生深吸一口氣，轉(zhuǎn)身回去，粗魯?shù)陌阎艹翉牡厣献饋怼?p>　　她輕拍著周沉的背部幫他順著氣，從他的懷中摸出一個極小的瓶子，倒出一顆小藥丸給他吃掉。果然是病鬼，隨身帶藥。

　　周沉靠在長生的肩膀上，痛苦的喘息聲漸漸平穩(wěn)，臉色也沒有白的嚇人了。

　　長生見他緩了過來，動了動身子就要走。周沉死死地捏住她的手腕，閉著眼睛說道：“顧長生，你給本王離裴子緒遠一點，否者本王殺了他?！?p>　　“少威脅我，真當我讀書少不成?！遍L生嗤笑一聲，不屑的說道：“裴子緒貴為裴家嫡子，是你說啥就能殺的?！?p>　　當世門閥貴族雖然不似先帝那個時候權(quán)勢滔天，卻也是鎮(zhèn)壓一方的豪族。就算是皇室也不可能隨意欺凌，更別說殺了裴子緒。

　　周沉松開了手，不在掐著長生。他的唇齒間卻是苦澀的藥味兒，過了一會兒他才緩緩說道：“你試試看，我敢不敢。”

　　他敢，有個聲音在長生的心底響起來。

　　周沉是個瘋子，此刻的長生總算明白過來，為什么有這么多人畏懼壽王。容貌越妖艷的人，越有一顆狠毒的心。

　　長生跟他坐在這葡萄架下，風帶來的都是微甜的氣息，可是他們之間忽然的寂靜卻帶著詭秘的色澤。

　　肩膀上沉甸甸的，周沉毫不客氣的把全身的重量到依靠到了她的身上。

　　長生盯著地上摔爛的葡萄，頭腦漸漸清醒過來。

　　她一直以為周沉總是刁難她，是因為她撞破了他跟顧長華之間的奸情?？墒墙裉觳藕鋈幻靼走^來，周沉根本不在乎她會不會說出去。一個瘋子，怎么會在乎禮法，怎么會在乎輿論。

　　甚至說，晉王跟他因為顧長華反目成仇，他都毫不在意。

　　所以，周沉盯著她不放必定另有所圖。

　　長生的思緒清晰了，她鎮(zhèn)定的說道：“王爺，我們來談?wù)?。?p>　　周沉靠在她的肩上，閉目假寐，“談什么?！?p>　　“你想要什么？”長生篤定的說道：“我身上必定有你要的東西，如果能給，我一定給。只是從今往后，別再盯著我不放?！?p>　　她要做的事情很多，沒那個心思跟周沉一直糾纏下去。如果她做什么事情都被周沉找茬，會很不方便。

　　周沉不假思索的說道：“我要你?！?p>　　長生二話沒說，起身就走，周沉被她一個閃身撂在了地上。

　　說了半天更放了屁似的，長生按耐住發(fā)脾氣的沖動，快步往外走。她算是看出來了，周沉純屬要找茬。要她？他怎么不說要天上的星星呢。

　　長生的脾氣算不上好，可也算不差。但是自從回了長安之后，每次跟周沉相遇必定要噼里啪啦的爆炸一番。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物，喚了一個小太監(jiān)幫她領(lǐng)路。

　　真不知道上輩子是不是欠他的，三番五次的被刁難至此。長生深吸一口氣，想著自己還是趕緊辦完事情離開長安，簡直是夜長夢多。

　　……

　　葡萄園處處飄著甜甜的香味，斑駁的光從枝葉的縫隙間落下。

　　周沉躺在地上，臉色蒼白，容顏妖艷惑人。

　　他的唇邊還有鮮血，他的身姿仿佛曼陀朱砂。一路唱著魅惑的歌，將人引入忘川。

　　長生，長生，多么好的一個名字。他不求長生，只求活下去。

　　十一在一旁看著，只覺得自己的心被剖成了兩半。王爺實在太苦了，這世間的權(quán)勢財富統(tǒng)統(tǒng)唾手可得，偏偏自小就承受著死亡的陰影。

　　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好久，這會兒皇上正在乘風樓坐著。一干人都陪著說話，看氣氛也倒是其樂融融，共沐天恩。

　　宣武帝是自太宗陛下以來，大周第二個英明神武的皇帝。他唯才是用，聽取諫言。將大周帶到了一個從未有過的輝煌時刻。

　　他坐在高位上，注意到裴子緒從側(cè)門悄悄地走進來。目光環(huán)視一周，卻沒有見到長生。眉頭不由微微一簇，今兒聽王福說小五一早就進宮了，莫不是這會兒去糾纏長生了。

　　正巧王福湊過來俯身在宣武帝耳邊說了幾句什么，印證了宣武帝的猜測。

　　剛剛宣武帝出了一個辯題，堂下的人分成兩隊正在辯論。

　　女眷們都聽著，不時地低聲說幾句話。

　　顧長華注意到宣武帝神情的些微變化，不由得想著，從剛剛開始就沒見到顧長生了。裴少爺又消失了好一會兒，難不成這兩個人去私會了。如果是真的，膽子未免太大的。

　　皇宮里耳目眾多，傳出去那還了得。

　　沙漏記著時辰到了，宣武帝做了評判，獎賞了獲勝的一放。目光在眾女身上環(huán)繞一圈，忽而說道：“王福，說起來宣政殿倒是缺個伺候筆墨的丫頭。”

　　他此言一出，在場的小姐們心都猛地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