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章縹緲宗的大殿位于爐石山最高峰,云霧繚繞,似有直指云霄之勢。身心俱疲的江唯風(fēng)在見到張姓大長老退去之后便體力不支暈厥了過去,他的右手卻緊緊握著胸口的一道雷光符箓,是他最后的手段,當(dāng)日以龍鱗煉制的五雷化龍符。
縹緲宗宗主一眼就看見了老江上衣口袋里的五雷化龍符,對這種符箓,她也是了解甚多,每一代的縹緲宗宗主都是三術(shù)貫通之人——道術(shù)、術(shù)法和體術(shù)。吐納之法如果不是精通這三門,便無法習(xí)得。眾多弟子散去之后,宗主白色裙擺擺動,極強的一股氣流將老江卷到她的身旁,隨后一把將老江夾在懷里,朝著山上快速飛去,那場面頗為滑稽,十七八歲的小姑娘,一膀子夾著個男子,這臂力恐怖如斯。
“咱們之前所做的努力不能這樣白費!”縹緲宗偏殿,三個白發(fā)白胡子老者坐在殿上,正是以大長老為首的縹緲宗前三席,大長老被血氣所傷的傷口已然止住了血,說道“我若坐上宗主職位,吐納之法眾位都可以閱覽,這個小子必須除掉!”,大長老攥緊拳頭,仿佛生吞活剝了老江一般。
數(shù)日之前,宗主尚未閉關(guān),大長老率領(lǐng)前三席長老對宗主之位進行逼宮,宗主一心修煉,對于宗門里的勾心斗角自是不關(guān)心,致使宗門上下重要職位全是被大長老心腹所替換,而大長老他們的心思自然是放在那本“吐納之法”,他們這些老者,都已近百歲,如果再不能習(xí)得這令人還童,延年益壽之法,可能要不了多久就得去地府報道了。
為求宗門不落賊人之手,宗主在祖師雕像前一直苦思解決之法,終于祖師落淚,老江出現(xiàn)?;蛟S老江便是解局所在。
長老偏殿里,三位長老將眾多心腹召集了起來,本就不大的偏殿,此刻已然十分擁擠,大長老向這些人承諾下如果換他做宗主,他將給予厚報,“大長老,我們明日就在大殿之上,誅殺那個小子,我們就等您一聲令下!”為首的一名光頭男弟子說道,三名長老撫著長須,相比于大長老,二長老面目偏瘦,一副豬腰子臉,那名光頭弟子正是二長老“豬腰子”的心腹弟子。
“老三,你說咱們這個宗主師妹會不會出手呢?”大長老暗示著肥頭大耳的三長老得出一份力,三長老貌似彌勒佛,笑容滿面,內(nèi)心卻十分狠毒,雙手一拍,瞬時間,三長老的心腹眾人里,鉆出一個瘦弱的小男孩,“老三!這可是大事,你派來一個小孩?”,豬腰子二長老那半月形的老臉頓時氣得通紅,簇擁在一塊的弟子們一被二長老的威壓嚇得一震,不自覺的向后退去。
“老二莫急!這娃娃莫不是老三培養(yǎng)的終極兵器?”大長老身上的傷口已經(jīng)愈合,他朝著那瘦小的娃娃走去,剛準備碰觸那小娃娃,頓時極強的青色光芒將周圍震開,四周嗡鳴聲不止。彌勒佛三長老仿佛看著得意的作品一樣,“其他弟子都下去吧,”說罷,三長老白袍揮了一揮,關(guān)于這件“終極兵器”自然不能讓多人知曉。老三緩緩的向兩位師哥說明這娃娃的來歷……
“縹緲宗現(xiàn)任宗主,秋白雪,我知道你想問什么,”宗主看著被她一路夾到宗門客房的老江,這家伙好似半路就已經(jīng)想來了,但依舊裝暈,不知道懷的什么壞心思,秋白雪做了番自我介紹,剛準備再說些什么,老江擺了擺手示意她不要說了,“有點暈,有點餓了,”被面前這個“小姑娘”一頓聒噪,老江更加暈了,體內(nèi)被焚血煉體術(shù)激起的氣血一時間又要涌出來了,趕忙打坐調(diào)息。
秋白雪見狀,吩咐了晚餐,送至老江房間。不過她依舊沒有離去,憂心忡忡的在客房踱步,背后白色的蝴蝶結(jié)就像她的內(nèi)心一樣,晃動不安。
夜晚的爐石山,在白雪的映照下依舊是如同白晝,只不過略顯灰沉,整座山在長老們的安排下,封山禁行,所以十分寂靜,只有幾隊巡山弟子的匆匆腳步聲。
老江這頓晚飯是在秋白雪宗主的陪同下吃完的,他心里只覺得這個宗主,年紀也太小了,很好奇為什么這么個小姑娘能當(dāng)上宗主,在一頓飯的時間里,秋白雪向老江說明了宗派來由,前宗主即開山祖師,偶然機緣,在古武武林中獲得到一本修仙秘籍——吐納之術(shù),在這本秘籍的幫助下,祖師有了地仙的實力,在驅(qū)除外敵保家衛(wèi)國中出力,后因此本仙術(shù),活了千余年,在八十年前遇到了秋白雪,那時候正值動亂之際,祖師在一處被屠戮殆盡的村莊遇到了秋白雪,傳授她術(shù)法道法與體術(shù),最終在傳授她吐納之法后羽化而去。
“這么說,你如今多大年紀了!”老江驚訝道,“九十有二,”秋白雪瞇著眼睛一笑,“你想學(xué)嗎?”老江擺了擺手,剛才在吃飯的交談中,老江得知了此間動亂,長老的圖謀,宗主走到門欄出,輕輕關(guān)上了房門,頭也沒回,“宗門落入誰手,我并不在意,只是這些人為了目的不擇手段,我不希望師傅的縹緲宗名聲敗壞,至于為什么等你這么一個三術(shù)貫通之人,我自跪在祖師像前,就做好了打算!”秋白雪目光冷峻,仿佛老江不聽她的吩咐,老江就得命喪于此一般,在蝴蝶結(jié)小姑娘的外表下,秋白雪應(yīng)該是一個內(nèi)心堅韌,手段極強的人。
秋白雪朝著老江餐桌邊走去,一邊說道“我傳你吐納之術(shù),你除去我宗門內(nèi)患,并保我宗門不走上歪路即可,”小姑娘聲音刻意壓低了下去,老江疑惑,讓我學(xué)個吐納之術(shù)就去殺了所謂的內(nèi)患,大長老?
老江正欲開口,秋白雪再次說道,因為曾于祖師立誓,不傷幾位師哥,所以她無法出手,仿佛祖師早有遇見,宗門之禍患?!斑@吐納之法的秘密就是,所傳授的是前人畢生功力,當(dāng)初師傅傳我吐納之后,便羽化,如今宗門禍亂,只能借你外人之手平息禍亂匡扶我們縹緲宗了!”
忽然門外一陣風(fēng)吹過,似有人影一般。就在這時,秋白雪雙指凝符,地仙之境,一道寒意化成的巨符朝著門外沖去,剎那間,清脆的聲音傳來,老江快步推開房門,不遠處墻角邊上,一個蒙面黑衣人被冰塊覆蓋,“乒”,又是一聲,那冰雕人,化為齏粉……
“應(yīng)該是大長老的人,你若愿意,我這符箓之術(shù)也可傳你,”老江滿臉驚訝,這種符箓術(shù)法,地仙境界是他渴望擁有的,傳承了秋白雪的功力,入虛神界,就不用尋找爐石山神器了,“你這個人,真的挺好的,但是九十多了,怎么還像個傻丫頭,不過是除去那個老頭而已,為了師尊的一句承諾,就去選擇死亡嗎,交給我吧,如果我能辦到除去你們縹緲宗內(nèi)患,你答應(yīng)我一個條件,我可不想看你羽化登仙,”老江內(nèi)心翻涌,這個小姑娘宗主,在宗門內(nèi)亂中,就想著自己歸西,把爛攤子交給我?我老江可不是你想安排就安排的,我要走我自己選的路。
瞧著老江一本正經(jīng)的說著,秋白雪噗嗤一笑,當(dāng)真這傻小子放著修仙秘籍和自己地仙功力不要,“行,你若辦到,條件你開?!闭f罷,轉(zhuǎn)身離去,這小子莫不是擔(dān)心我功力散去,丟了性命?可是我死不死和他有什么關(guān)系呢,這么替我擔(dān)心?秋白雪撓了撓頭,不解的離去。
常年生活在宗門中,閉關(guān)修煉,成為秋白雪的日常,她不明白人情冷暖,她不能理解,她一直是一個“理性”的人,可能自此她要變得“感性”了,因為有人關(guān)心她的死活了,上一個師傅是看重她的天賦,卻也沒有真正關(guān)心過她吧,秋白雪心想。
秋白雪離去后,老江蹲著墻角看著地上的冰碎末,好像有點后悔于沒有接下秋白雪的傳承,突然間,老江一拍腦門,遭了,把豆?jié)崈和浟?,何妍心狠手辣,會不會半路給豆?jié)崈簛G了,或者賣了!
就在這時,秋白雪的貼身弟子帶著豆?jié)崈汉秃五吡诉^來,“好你個臭東西,這本冊子完全沒有用”,何妍一把將焚血煉體術(shù)的小冊子朝著老江砸了過去,豆?jié)崈阂娎辖踩粺o恙,一抹淚滴落了下來。
弟子將二人送到便離去了,屋外白雪紛紛,甚是寒冷,三人進屋之后,老江倒上了茶水?!皠偟叫℃?zhèn)上,就聽說宗門宗主把你救了,這丫頭非得讓我一塊上來找你,”老江哪有心思聽何妍嘰嘰喳喳,尋了一張紙巾,給豆?jié)崈翰疗饋頊I水,“還有這個秘籍是假的,體內(nèi)血氣調(diào)動不起來!”,何妍看老江無動于衷,還是自顧自的給潔兒擦淚水,何妍一把拍在木桌之上,這脾氣,可真是火爆。
“老江,我沒事,我只是擔(dān)心你”,潔兒這些天來,已然是把老江當(dāng)成了親近的人,山腳下的一幕幕,她是無論如何也忘記不了,老江一人獨擋千軍萬馬的場景。老江把紙巾給了潔兒,他轉(zhuǎn)過頭對著火冒三丈的何妍說道“秘籍就是這個,至于練不起來,可能是你天賦不夠吧,”,老江猜測,可能是他一把火把書內(nèi)的焚血煉體術(shù)老者給燒了的原因,恐怕那個老者才是此秘籍的關(guān)鍵所在。
“不管,你跟我回京城,我自有辦法讓你吐出這功法!”……
一晚上,縹緲宗客房就一直唧唧喳喳,沒有停歇下來過,吵鬧聲,哭泣聲不絕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