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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收服于吉
“……大將總其綱領(lǐng)，達(dá)到以簡馭繁的成效。”吳縣的伏衙內(nèi)，劉備正在聽?wèi)蛑静耪f治兵之要。
“放開我，你等既是朝廷命官，怎能如此肆虐小民！快將手放開。”一些嘈雜的聲音從前廳傳了進(jìn)來。聽到這些聲音，廳內(nèi)的劉備和戲志才相視一眼，都笑了起來。
“軍侯，此人既號野逸之才，軍侯如此請他來，只怕人心不服?！睉蛑静诺膿哿藫凵砩系暮Ｇ鄪A袍，漫不經(jīng)心的說道。
“此人既號大才，不用總歸可惜。不過聽說他曾經(jīng)屢犯朝官，想必心氣甚高，若是我等前去敦請，他的大駕未必擺到我們這里來。說起來，還是不得已而為之。”
“軍侯，志才有一事不明。這個于吉不過是個游方的道人，軍侯為何如此興師動眾將他找來？”
這一點(diǎn)不但戲志才想問，就連黃忠和甘云蘿等人也都想知道。劉備找來的這個于吉在三國演義里十分有名，小霸王孫策的死就有他的很大原因，不過劉備從來都不太相信某一類人可以通神為怪，真正讓劉備感興趣的倒是于吉在順帝時曾經(jīng)獻(xiàn)上的奇書《太平青領(lǐng)道》，因?yàn)檫@本書是一本不折不扣的醫(yī)書。
中國的國學(xué)在漫漫的歷史長河中遺失的非常多，比如二十一世紀(jì)國人喝的清酒，很多國人都認(rèn)為那是日本的酒，可是劉備卻在洛陽多次喝到了這種清酒，后來劉備在《詩經(jīng).小雅.信南山》中讀到“祭以清酒”，又在《禮記.天官.酒正》中讀到“辨酒之物，一曰事酒，二曰昔酒，三曰請酒”，才知道在周代的時候，清酒不但是酒中的正品，甚至是天子祭祀神靈的供品。可是到了二十一世紀(jì)，這種酒卻被堂而皇之夫人貼上“日本”的標(biāo)簽。劉備有的時候會想，如果他現(xiàn)在還能回到二十一世紀(jì)，一定要拿出這些歷史給中國的釀酒公司，讓他們爭口氣。
至于醫(yī)學(xué)，劉備想到了東漢末年的幾個著名醫(yī)生，也想到了華佗燒掉的那本《青囊經(jīng)》，如果有可能，劉備想將這本書保存下來，留給后世去學(xué)習(xí)。而于吉的《太平青領(lǐng)道》也在劉備的網(wǎng)羅之列。
想到這里，劉備笑了笑，“此人負(fù)大名數(shù)十年，想必絕非一個游方道人這么簡單。就算他只是一個游方道人，但是在吳郡一帶，百姓多稱他為‘于神仙’，如果能將他攬入軍中，我軍士氣必然大增?！?p> 戲志才眼睛一亮，“妙，軍侯是以田單之策以對騎劫爾?！?p> “走，出去看看，不要讓我們的客人久待了?！眲湫χ酒饋?，伸手挽起戲志才。這三個月鞍馬勞頓，戲志才不但沒有瘦下來，反而比劉備初見的時候又胖了一些。
兩人走到前廳，正看見一個身披鶴氅，手?jǐn)y藜杖的老者正氣呼呼的坐在廳內(nèi)，幾個士兵前后左右的擁著他，一個個面容尷尬，看來都被這個老道人狠狠罵過。
“在下劉備，這位是戲志才先生，見過老先生?！眲洳坏扔诩_口，上來先深施一禮。
于吉怪眼上翻，斜斜的打量了劉備和戲志才兩人，鼻子里重重的哼了一聲，看起來是氣得不輕。
“軍侯，在下嘗聞江東于吉有大賢之名，能醫(yī)白骨而生新肉，莫非便是此人？”戲志才做出一副將信將疑的表情向劉備說道。
劉備聞言一愣，不知道戲志才是什么意思，只好點(diǎn)頭稱是。
“軍侯，志才有一言，不知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p> “先生但說不妨。”
“舉凡大賢者，能容人所不能容，氣吞瀚宇，才能結(jié)四方之士，不惜折節(jié)。但是這位老先生似乎非是如此，若是耳聾不能聞聲倒也還罷了，但依志才之所見，卻是殊乏禮數(shù)，不堪言談之徒?！?p> “放肆！天下賢才若是被汝等這般如提雞犬的鎖來，反能事汝等好顏色，那才真是滑稽可笑之事?！庇诩崔嗖蛔∫慌膸装福曊f道。
“原來如此?！睉蛑静判α诵?，“那么敢問老先生，若是我等好言敦請，老先生便會出世襄助么？”
“巧言善辯！汝等即使登門拜請，老道也絕不會假以辭色。”于吉怒形于色。
“在下不才，曾聽聞老先生遣門徒宮崇進(jìn)獻(xiàn)‘神書’，而天子不納，故此寓居于江東，經(jīng)常往來于吳、會稽兩地，建造精舍，燒香讀道書，制作符水給人治病。不知道可有此事？”戲志才也不生氣，依舊慢條斯理的說。
“果有此事，那又如何？”
“先生曾救幾人否？”
“活人無數(shù)?！庇诩翚獾囊粨P(yáng)頭，白胡子在面前一抖。
“如此說，老先生是菩薩心。不過在下愚昧，不知道活一人為重還是活萬民為重，老先生是否能教我？”
“自然活萬民為重，何勞動問？”于吉冷笑一聲，“但若是指望老夫?yàn)槿甑鳃椚?，那卻休想。”
戲志才面色一沉，“老先生既知道萬民勝于一人，平日也能解民疾苦，在下便以為老先生不負(fù)賢才之名，不料卻是如此沽名釣譽(yù)之徒，今日這一番話，在下必當(dāng)昭于天下，并請軍侯托請史官，將老先生這一番妙論書于史冊，必使老先生名既動于今日，也當(dāng)流于后世?！?p> “你……”于吉?dú)獾檬种赴l(fā)抖，連說幾個你字，卻再也說不下去。
“在下如何？昔聞先賢言，挾泰山而超北海，非不為也，是不能也。以江東此時之糜爛，我等自知才不足以匡助軍侯，尚且勉力報效，殫精竭慮，老先生有王佐之才卻甘與塵泥共腐，如何不教人齒冷？”戲志才說完，正眼也不看于吉一下，轉(zhuǎn)向劉備道，“志才有要事要去府庫，軍侯不必與此等人多言，留他也是無用，早些遣他回去就是?！闭f完大步走出前廳。
劉備在一旁始終一言不發(fā)，但是心里清楚的很，象于吉這樣久負(fù)盛名的大才一向都是自視極高，如果用一般的語言去說服，很難起到效果，倒反而是戲志才這樣的“猛藥”可能會起到作用，所以始終在一旁不搭話?，F(xiàn)在聽說戲志才要“出門”，知道這是給他一個機(jī)會讓氣氛緩和下來，趕緊點(diǎn)頭答應(yīng)。
“老先生，在下劉備，這次相請老先生委實(shí)不妥，備在此告罪。不過備有一事不明，還要向老先生請教?！钡葢蛑静抛叱銮皬d，劉備走到于吉身前，恭恭敬敬的一躬身，朗聲說道。
“軍侯乃是皇親國戚，草民焉能當(dāng)此一禮?！眲偛疟粦蛑静乓活D搶白，于吉的傲氣也被打掉不少，言辭之間也多了幾分謙沖。
“老先生當(dāng)年何以會遣弟子獻(xiàn)書？”
于吉長嘆了一口氣，“老夫早年也曾立志匡扶社稷，奈何我朝殊少寒門取士之例，故此老夫?qū)懴隆短角囝I(lǐng)道》一書，實(shí)指望君王能就此讓老夫入宮，老夫也可為君王出謀劃策。奈何此事居然難成，因此老夫在江東課以醫(yī)館，以救民為業(yè)，至今心已如死灰。”
“想不到這于吉也是葛洪一般的人物?！眲湫闹邪迪?，口中卻說道，“老先生，備也不才，卻甚覺適戲先生之言不無道理。眼下江東萬民皆活于刀俎之上，老先生大才磐磐，若能輔佐劉備，實(shí)江東之幸也?！?p> “軍侯，老夫有一言，只是……”于吉忽然眼神瞄向身旁那幾個士兵。
“你們先下去，不得我吩咐，誰都不能入內(nèi)。”劉備會意的吩咐那幾個士兵。
“軍侯，”于吉等那幾個士兵退出去之后，沉吟了半晌才開口說道，“不知軍侯是否相信天道之說？”
“天道之說？”劉備一愣，“在下向來甚少聽聞此中大意微言?！?p> “不瞞軍侯，老夫初睹軍侯，便知軍侯有逼兄弒侄、位登大寶之相，不過軍侯面容不似暴劣之君，老夫其實(shí)心中頗難?！?p> “逼兄弒侄、位登大寶之相？”劉備被于吉這兩句話說得心里砰砰亂跳，一時間倒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軍侯，老夫有一問，盼軍侯能以真心答我?！?p> “老先生請問，備當(dāng)實(shí)言相告。”
“若軍侯異日為君，試問軍侯心中的天下是一人之天下，還是萬萬人之天下？”
“這個，”劉備沒想到于吉的問題居然問得如此刁鉆，想了半天才老老實(shí)實(shí)的回答道，“劉備實(shí)在不知如何回答，便是劉備此刻以天下乃是萬萬人之天下，只怕一旦為君，便也未必能如此想了。”
“哈哈，”于吉長笑一聲，“軍侯果然不是矯喬偽飾之人，若是軍侯道天下為萬萬人之天下，老夫當(dāng)鄙之，若軍侯推說無任君王之望，老夫只怕立即將要拂袖而去?！?p> 劉備暗抹了額頭上的冷汗，剛才于吉被戲志才一番窮辯說得瞠目結(jié)舌，所以劉備心中還略微有些輕視，現(xiàn)在這點(diǎn)輕視之心都已經(jīng)蕩然無存?！懊麄髑Ч诺娜宋锕欢加羞^人之處。”劉備暗暗嘆息。
“不知道老先生愿否輔佐？”劉備深施一禮。
“軍侯只要答應(yīng)老夫一件事，老夫自然愿為軍侯略盡綿薄?！?p> “不知老先生吩咐何事？”
“異日軍侯與天子爭位，而軍侯其侄尚幼，能否容他一命。老夫可攜他披發(fā)入山，也減軍侯之殺孽？”
“劉備不敢思及此事，但老先生若果然言中，備當(dāng)悉如尊言，絕不敢違?！?p> “既如此，于吉參見軍侯?！闭f著話，于吉向劉備深深鞠躬，表示愿為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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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剛才看見有位讀者提到收的于吉是仙人，這里我要說一下。于吉在演義里是很神奇的，是呼風(fēng)喚雨的人物，但是在我的書里不會有這樣的人物出現(xiàn)。準(zhǔn)確的說，我覺得于吉就象是葛洪，是一個隱士，所不同的是葛洪修煉道家的丹藥，而于吉則畫符。招這樣一個人物，其目的在后文就會有所交代，不過不會出現(xiàn)怪力亂神的東西，這一點(diǎn)我先立一個軍令狀。
再次感謝讀者的支持，謝謝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