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七章 圍魏救趙(解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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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自古如名將,不許人間見白頭
——佟氏姬人名艷雪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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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小官,方才邢夫人說話,可都聽到了?你可承認?”林鳴于是向蘇孽瞳詢問。
蘇孽略一沉吟,低頭沉聲答道,“草民聽得真切。草民承認自己本是男子,一目微藍,卻不承認有殺人之罪?!?p> “你!竟然是……”一邊郝穡想到自己被戲弄的場面,氣結(jié)之至,呆了片刻,卻又氣急敗壞地大喊起來,“大人,一定是他!一定是他!后臺好多人都看見了,他嗖地一聲就從袖中變出一條蛇來,叫它干嘛就干嘛!”
“就是!白天我們看那耍蛇的,吹吹笛子,蛇就跟著跳舞了,也難保吹吹笛子就能讓它們咬人!”
眾人開始七嘴八舌起來,而林鳴也很難不被影響,他推斷一下,蘇孽確實有很大可疑之處,首先,他年紀、外表都與故事中的符合,而扮成女子遮住眼睛的舉動太像在掩飾身份;第二,若是按邢夫人說的,也有動機;第三,如果能操控毒蛇,就完全解決了不在場證明的問題。所以,要想不懷疑他都難。
與此同時,青離也在思考,她相信此事與蘇孽無關(guān)。他們已經(jīng)坦然接受因貪婪而得來的報應(yīng),沒有不知悔改反去大開殺戒的理由。
而且,雖然有諸多的巧合,也有幾項決定性的證據(jù)證明小孽不是那個故事里的孩子——如果他是,那蘇妖瞳哪里去了?那個故事里可并沒有說侯爺?shù)暮⒆邮驱堷P胎啊。
但問題在于,小孽不能多說話為自己辯解。
蘇孽的確在掩飾身份,但不是什么這個侯府的兒子,而是從前那個禍亂江湖的盜圣。
數(shù)年前的抓捕,林鳴也在,這會兒沒認出來第一因為蘇孽的裝束,第二因為壓根沒往那方面去想。但如果給他足夠多的提示,讓他一下子想起來那對大鬧天宮的龍鳳胎,小孽面臨的麻煩恐怕可就不止這一點兒了。
蘇孽沉默了一會,大概是事情太突如其來,讓他也一時失去了平日的迅捷。他很明白一個謊言需要另一個來圓和它的破綻的道理,所以字斟句酌,不敢輕易開口。然而,在這矛頭所向之時,遲疑也變成了一種罪過。
要怎么辦呢?青離也著急起來。
她咬著嘴唇想了半天,突然在心里一個擊掌:一座城池在遭受攻擊時首先想到的一定是為自己解圍,一個人在遭到質(zhì)疑時總會反駁、辯解,然而,不是還有個成語叫“圍魏救趙”么?
沒錯,只要把真兇指出來,大家的注意力自然會轉(zhuǎn)移,沒人會再揪著小孽問東問西。
那么,真兇究竟是誰呢?
如果排除下人的話,應(yīng)該是兩個兒子、長房媳婦或是綠珠夫人中的一個。但他們在案發(fā)當時都不在現(xiàn)場,如何能保證毒蛇咬到人?
想著,她走近現(xiàn)場,再度去查看那些證物,跟云舒混久了,動作也相當熟練,林鳴并沒阻攔她。
她舉起酒壇來反復(fù)端詳,看來是新開的一壇酒,壇口還有泥封剝落的痕跡,里面則是滿滿到壇口的藥酒。
藥酒本身已經(jīng)驗過是無毒的,青離聞了一下,有很重的羌活和桂花味道,前者是疏風止痛的風濕常見藥,自然不奇怪,后者卻是怎么回事?聽說鎮(zhèn)遠侯喜歡桂花的香氣,喝茶飲水都喜歡放上幾片,但不致于連藥酒里也放吧?何況這酒中明顯并沒有桂花的花瓣啊。
難道……
她的眼神驟然尖銳起來,去翻旁邊的雜物桶,是一個不出意料但還是令人沮喪的結(jié)果:整個泥封被打得粉碎,完全看不出原來的樣子了。
“說起來,我怎么好象在哪見過你?”她檢查的同時,那邊對蘇孽的訊問也在繼續(xù),林鳴突然說道。
青離心里一凜,看來已經(jīng)不得不說話了。
于是她有意一驚一乍地叫起來,“林大人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果然,眾人的目光刷地被她吸引過去。
“兇犯就是你——綠珠夫人!”青離一手指向那碧眼胡姬,一邊斬釘截鐵地說道。這種高調(diào)的姿態(tài)是她從未采取過的,一般都是讓給云舒來表現(xiàn)。隱藏自己,算是她難以改變的習慣之一吧,不過此時的情況,也是沒辦法了。
“剛剛說了,奴家并沒有動機?!本G珠略顯驚慌地反駁道。確實,在剛剛發(fā)現(xiàn)的遺囑上,雖然給她留了幾畝田產(chǎn),比起現(xiàn)在是老爺?shù)恼曳蛉耍瑓^(qū)別總是差多了。
“先不說動機,手法上,只有你一個人才做的到?!?p> “老爺中毒之時,奴家并不在房里?!?p> “你不用在房里,只要在房里布置下一條蛇就行了?!?p> “布置?恐怕姑娘說得太輕巧了,奴家上哪兒去捉一條毒蛇來?何況,奴家自己也在這房里住著,難道不怕傷著自己?”
“柳姑娘?!绷著Q亦附和綠珠的話,向青離道,“現(xiàn)在又不是蛇蟒僵伏之日,若有一條留在屋里,一定自己游走了,夫人又不會耍龍耍蛇的,怎么可能讓它咬到侯爺?”
青離微微一笑,“可如果蛇不用自己捉,又能保證咬到人呢?”
“你是說……”林鳴眉頭一蹙,也突然有點明白過來。
“正是!活蛇泡酒,本來也是治療風濕的良藥,買上一壇,也絲毫不惹人懷疑”,青離朗聲說道,“而夫人要做的,只不過是在泥封上鉆一個極細小的透氣孔罷了!”
“蛇命堅韌,只要能透氣,泡個三年五載還能活的例子也有。但被囚許久,一旦打開,必定狂躁傷人。”青離繼續(xù)說著。
“你故意有事出去,留下鎮(zhèn)遠侯一個人在房間,又把藥酒給他拿到桌上。他久等你不回來,便去開那壇子,就被突然而出的毒蛇咬死,毒蛇傷人后即逃逸了,不會留下什么痕跡。而第一個發(fā)現(xiàn)尸體的是你,自然是有時間可以清理現(xiàn)場的,將整個取下的泥封打碎,便沒人能發(fā)現(xiàn)那曾有的細小氣孔。”
“不過,你卻疏忽了一件事:偌大一條蛇游走了,壇子中酒線自然下降,一個新開的酒壇,只裝了三分之二的酒不是很令人奇怪么?”
“你在大聲尖叫,大家都要沖進來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這個問題。一時病急亂投醫(yī),將老爺平時所喝的桂花茶倒進酒壇,雖然小心沒有使花瓣掉入,但還是不可避免地讓酒中帶有桂花的香氣。”
“如果不是這樣,你要怎么解釋從外頭買來的風濕藥酒里頭有桂花這種事情呢?”
青離這一串質(zhì)問流暢犀利,一針見血,眾人哪里還記得蘇孽瞳的事,連林鳴心里都暗暗羨慕沈云舒身邊能有個這樣的人在。
綠珠夫人的臉色由白轉(zhuǎn)青,但最后又復(fù)回紅潤,淡淡吐出幾個字,“動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