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還假裝清高,不是說天下未定就不近女色的嗎,不還是被戚姬的艷名所打動?是貓就沒不吃腥的,縱然是霸王,也不會對美人不動心。”丁公一邊悄聲嘀咕著,一邊走向戚姬暫住的營帳中,去將戚姬帶給項羽。
梳妝打扮后的戚姬果然是國色天香,體態(tài)輕盈,眉如淡月,唇如紅櫻,真是風(fēng)華無雙的美人,丁公咽了一口唾沫,眨巴眨巴眼睛,開口說道:“戚夫人,請隨我來?!?p> 戚姬裊裊起身,隨著丁公來到霸王所在的帳中,丁公回頭對戚姬道:“夫人請在此等候,待丁公稟明霸王,再請夫人入內(nèi)?!?p> 項羽正在查看劉邦沒來得及帶走的文策,聽說戚姬來了,忙放下手上的竹簡,道:“請戚夫人進來?!?p> 戚姬頭一低,移進帳內(nèi),見面前站立一人,料想便是霸王,趕緊行了個禮,款款地說道:“賤妾戚氏,見過霸王?!?p> “抬起頭來。”項羽說道。既然把人家請來了,先看看再說。
那邊丁公自以為識趣地鉆了出去,一臉的得意,這次獻給了霸王一個貌美如仙的女子,以后霸王還不升咱的官?嘿嘿,平步青云,說的就是咱。
戚姬慢慢地將頭抬起,項羽仔細一看,不由暗驚,原來這個戚姬果然是個天生尤物,那飄忽的眼神,似乎能夠勾魂奪魄,那嬌媚柔弱的樣態(tài),簡直可以軟化鋼刀。
都說男人英雄,可很少有英雄能夠過得了美人關(guān)。自古以來,烽火臺上欺諸侯,不過是為了博得美人一笑,怒發(fā)沖冠也無非是一怒為紅顏;再堅固的堡壘關(guān)隘,哪怕三軍用命也無法撼動,槍炮齊鳴也束手無策,只要美女媚眼流笑、腰肢一擺,保管灰飛煙滅、繳械投降。
項羽趕緊收回目光,鎮(zhèn)住心思,道:“夫人一女流,怎么會在大軍之中?”
“霸王,”戚姬眼眸低轉(zhuǎn),輕聲道,“賤妾豈不知軍中多險,然王命難違,正所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耳?!?p> 這樣一個嬌滴滴的美人兒,殺了吧實在太可惜了,收下吧又是劉邦的二手貨,真讓人為難,項羽思索片刻,揮揮手道:“夫人暫且居于軍中,待明日諸事平定,再往壽春城中居住,孤堂堂大丈夫,豈會傷你女流之性命?”
“謝霸王不殺之恩?!逼菁б姄旎匾粭l命,趕緊磕頭謝恩。
“丁公,送夫人回帳?!表椨鸶吆纫宦?。
躲在帳外的丁公一聽,慌忙又鉆了進來,將戚姬引了出去。
項羽看著出去的戚姬背影,不由想道:不殺這女人,會不會被人罵成貪圖美色?他娘的,咱連她一根手指都沒摸過,叫什么貪圖美色?
算了,還是處理正事要緊,項羽趕緊將有關(guān)戚姬的事情放到一邊,不管怎么說,這女人,來到楚營中,就可以避免被呂后削割成“人彘”的下場,這對于一個傾國傾城的女人來說,已經(jīng)是最大的幸事。項羽雖然是個力能舉鼎的壯漢,卻也有基本的同情弱小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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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布率軍急追劉邦的車騎,眼看著就要追上,卻不想從一側(cè)殺出一彪人馬來,為首一人,方面大耳,濃眉粗口,竟帶一軍攔住季布。季布舉頭一看,來人正是劉邦的大舅哥呂澤。
“呂賊散開?!奔静家娪腥藬r住自己出路,一頭的火氣,高舉著大刀便向呂澤劈殺過去。
呂澤已經(jīng)在楚營中撕殺一陣,又聽人說有楚將緊追漢王,便舍了大營,來救劉邦。季布不由分說,舉刀便戰(zhàn),呂澤剛想迎敵,只見背后兩人齊齊殺出,卻是自己的愛將郭亭、郭蒙兄弟倆。這兩兄弟,英勇善戰(zhàn),而且忠心不二。呂澤見他們截住季布,也不逗留,撥馬追劉邦而去。
季布更不答話,揮刀應(yīng)戰(zhàn),三人很快便戰(zhàn)成一團,季布大發(fā)神威,以一敵二,竟不露怯色。郭亭、郭蒙兄弟,是呂澤愛將,槍法精純,兩人抖動長槍,將季布罩在一團槍光之下。
眼看著季布逐漸落入下風(fēng),郭亭、郭蒙二人暗喜,料此番漢軍雖大敗而逃,然能斬得楚軍大將,乃是敗中之勝,日后加官晉爵,乃至拜將封侯,也是極有可能的事。想到這里,兩人不由得心花怒放,手中的長槍舞得更是璀璨無比。
季布漸漸吃力,知道力敵不過二人,便暗動心機,大刀猛地一揮,凌空劈向郭亭,郭亭一驚,慌忙舉槍來迎,不料季布是虛晃一招,見有了縫隙,忙撥馬出了戰(zhàn)團,往外就走。
“季布小兒,哪里走,將人頭留下。”郭亭大怒,拍馬便追。
郭蒙見兄長去追,也忙撥轉(zhuǎn)馬頭,順著季布、郭亭二人跑下去的方向追了過去。
漢軍見郭亭、郭蒙取勝,都精神為之一振,一個個興奮地大叫起來,仿佛大敗之中,唯有此處漢軍取得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勝利。的確,能夠斬殺季布的話,郭家兩兄弟也會一戰(zhàn)成名了,盡管以二敵一有點不光彩,但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也沒什么丟人的。
郭亭在前,漸漸逼近了季布,季布不用回頭也知道郭亭追了上來,因為他根本就是在放慢馬速,等著郭亭、郭蒙二人。季布伏在馬背之上,暗暗地將自己的射日弓取了出來,又抽出一支狼牙箭翎。
眼看著郭亭的戰(zhàn)馬就要追上季布,不料季布突然一個轉(zhuǎn)身,暴喝一聲道:“狂徒,看箭?!?p> 這一支箭矢,猶如黑色的閃電,直飛向郭亭的咽喉。距離太近了,郭亭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不妙,但距離實在是太近了,而箭矢的速度又是那樣超乎尋常地快,郭亭頭腦中剛閃過“避讓”的念頭,鋒利的箭頭已經(jīng)撕裂了他的皮膚,毫不留情扎進脆弱的喉管中。
郭亭連慘叫聲都沒來得及發(fā)出,就一個踉蹌,在戰(zhàn)馬上栽落下來,當(dāng)時就氣絕身亡。
“大哥!”郭蒙見郭亭落馬,咽喉處插著一支長箭,不由得急怒攻心,怒吼起來。
只剩下一個郭蒙,季布兜轉(zhuǎn)馬來,將大刀提起,大笑道:“你哥哥已死,你也想隨他一道上路嗎?”
郭蒙眼睛珠子立刻聚集起大量的血絲,破口大罵道:“無恥小兒,暗箭傷人,待我拿住你,定將你碎尸萬段?!?p> “哈哈,只恐怕你沒這本事?!奔静佳壑新冻鲚p蔑的眼光,一揮大刀,催馬向郭蒙殺去。郭蒙一心為兄報仇,也催動戰(zhàn)馬,舞動大槍,上前迎戰(zhàn)。
方才以一敵二,季布才無法招架,現(xiàn)在僅剩其一,信心大增,加上郭蒙報仇心切,槍法已亂,不到十合,一個不慎,被季布斬于馬下。已斬二將,季布再看呂澤、劉邦時,早已經(jīng)不知道逃得哪里去了。季布見煙塵已平,料想追擊不上,只得悻悻地引兵而回。
“末將無能,竟讓劉季這廝逃走,望霸王治末將之罪?!被氐綘I中,季布依然十分自責(zé)。
“未能擒住劉季,豈是將軍之過?”項羽笑著搖搖頭,說道,“劉季圓猾,善于逃竄,勝于狡兔,況且漢將阻截,不易擒獲,將軍能夠全勝而還,已是大功一件,何談治罪?”
“霸王,此戰(zhàn)雖未能擒殺劉季,卻也讓漢軍破膽,霸王宜火速進兵,直抵定陶,使?jié)h軍無喘息之機,以我軍新破敵人之威,必能一鼓而下定陶,若下定陶,則天下大事濟矣?!表楋w見大獲全勝,喜色滿面,又上前進言道。
“不錯,”項羽一想到革命尚未成功,便道,“上將軍以為如何進兵,方為妙策?”
“末將有三策,可供霸王挑選。”項飛微微一笑,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這才開口說道。
呵呵,古人就喜歡來這一套,直接說最好的那個辦法不就行了,非得提幾個出來。想來這也是不敢居功的舉措,成功了,那是君王選擇正確的結(jié)果;失敗了,那是你出謀劃策的人的過錯。唉,這樣做人不累嗎?
項羽沒由來地慨嘆了起來,嘴上卻依然平靜地道:“愿聞其詳,上將軍請講?!?p> “南使英布出九江,復(fù)攻武關(guān),中引西楚大軍攻定陶、滎陽、廣武,北使一將引兵收燕趙代魏之地,三路并進,直取關(guān)中,此乃為上策?!表楋w神色平和地一笑,施禮回道。
“恩,中策呢?”項羽思付片刻,繼續(xù)問道。
“東定齊魯,南治吳楚,北安幽燕,以為根本,暫不出兵定陶,徇兵而并趙取代,再以一將從趙地突襲成皋,取敖倉栗,以堵劉季歸路,霸王親引大兵出定陶,兩下夾擊,此為中策。”項飛不慌不忙地說道。
“下策為何?”項羽面色不變,也是沉穩(wěn)地道。
“驅(qū)大軍下定陶,于劉季決戰(zhàn)于滎陽、廣武、成皋一線,此為下策?!表楋w迎著滿營眾將欽佩的目光,并無絲毫得意之色。
“哈哈,”項羽拍案而起,大笑起來道,“下策鹵莽,徒費兵力,三年恐怕不能下,費時太久,且留有敗機;中策過險,若劉季使大將死守成皋,而我軍不得下,則勢必危矣,唯有上策,三路并進,使劉季、韓信首尾難顧,一路破敵,則三路可進,就按上策進兵?!?p> “既如此,霸王可速進兵定陶,待取定陶之后,再遣將北上?!表楋w粲然一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