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看重
洛兒看居寶用圓溜溜的眼濕漉漉地看著自己,不由好笑,揉了揉居寶的頭發(fā):
“好了,別象只受氣的小狗一般,我沒怪你。”
“真的?”
“回去把鞋子做好,我就不怪你了。”
看她將信將疑,不如用條件交換。
“好,今晚一定做好?!本訉毸闪丝跉猓麄€下午放松排練。
居寶手腳伶俐,兩雙鞋子很快縫好。
將鞋子拎到洛兒面前賣好:
“蝶姐姐,你看?!?p> “呀,真是不錯?!?p> 洛兒接過丁香色的鞋子,笑道:
“怎么做得這么精致?想不到居寶手巧得很呢?!?p> “這鞋子不復雜,布不用漿很多層,花也沒繡一朵,哪看得出手藝。這個怎么穿???”
“我很喜歡。至于怎么穿,到風荷苑練習時我教你?!?p> 居寶連連點頭:“跟著蝶姐姐,能學不少東西。”
“你還小,將來會學到更多新的舞藝技能,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將基礎夯扎實,別一味追求曼妙的舞姿。”
“我聽姐姐的?!?p> 洛兒點上一支從秦大人那里討來的檀香:“來,盯著清煙,別眨眼?!?p> 居寶坐在桌邊,眼睛直直地盯著:“眼睛酸溜溜的,想流淚。是眼隨煙走嗎?”
“是。這是練眼,練就一對會說話的眼。”
“不是天生的嗎?”
“天生的是運氣,后天練就是本事。一定要堅持!”
直待一炷香盡,兩人才歇息。
中午大家午歇了,洛兒悄悄拉了居寶到風荷苑。
把身體活動開,坐在水榭石凳上,將原本的繡鞋脫下,穿上新做的舞鞋:
“喏,就這么穿?!?p> 居寶照樣穿上:“好奇怪!怎么走路呢?”
“來,手扶著欄桿,兩腳跟緊靠,腳尖向外,成一直線,對,手這樣,向外伸出..”
練習一陣,洛兒拍手:“身體的柔韌度真不錯,來,跟我一起旋轉(zhuǎn)、跳躍,對,要跳得高,落地要輕要穩(wěn),領悟力不錯?!?p> 居寶擦著汗:“姐姐,這是什么舞???好奇怪,要用腳尖跳舞嗎?”
“你說對了,這就是腳尖上的舞蹈。看我旋轉(zhuǎn),跳,奔跑,跳。”
連做幾個大動作,洛兒也有些氣喘。穿著襦裙真不方便,洛兒干脆卷起來掖在腰間。
當年不過為了形體練了幾年芭蕾,沒想到現(xiàn)在倒有大用。本體舞功基礎扎實,跳起來真的讓洛兒感覺到了優(yōu)雅。
“來,咱到鼓上跳?!?p> 居寶卻怯了:“姐姐先跳,我看看?!?p> “換了鞋,連膽子也換了么?”
居寶擺手:“我還不會?!?p> 洛兒上了鼓面。這鼓雖然不是很大,洛兒卻已對它熟悉了。
“我一直覺得咱的舞缺乏一種‘神’,我想著讓舞蹈有故事,會不會有意思些?!”
洛兒踮腳尖,雙手輕輕打開,張望,嘴里念叨:
“出征的人吶,不是凱旋了嗎?怎么還沒看見人影?”
旋轉(zhuǎn),張望:“為什么還沒回來?都等了好幾天了?!?p> 抬腿,單腿站立,踮腳尖:“等了這么久,莫非有什么意外?”
兩手抱臂,深蹲,望天:“那該怎么辦?”
“遠處,來了一條長長的黑龍,是什么?”張望,“原來,凱旋的人真的回來了,”大跳,旋轉(zhuǎn),踮腳尖,定點轉(zhuǎn),站定,滿臉笑容。
嗯?怎么沒有動靜?
回頭一看,居寶竟然滿臉是淚。
“這是怎么了?”
“不是,原來有故事的舞蹈這么感人!我覺得心里酸酸的,我想姨娘了?!?p> “啪啪啪~~~~~”
一串巴掌聲響起:“好!”
“師傅!”
“見過秦樂正?!?p> “嗯,真沒想到,我只是偶然想起來轉(zhuǎn)轉(zhuǎn),卻看見了這么一出。蝶兒,這是什么舞蹈?動作看起來這般優(yōu)雅、從容,我從來沒見過?!?p> “呃,這是天鵝舞,靈感就來源于天鵝?!?p> 洛兒吐舌:沒辦法啊,否則,如何解釋芭蕾?
“什么天鵝?”
洛兒撓頭,走到有土的地方,捏了花枝,畫了起來:
“大概就是這樣的?!?p> 秦大人點點頭:“原來,你把丹鵠稱為天鵝啊?太液池倒是養(yǎng)了不少。天鵝?平添幾分仙氣。”
看著洛兒腳下:“你能踮起腳尖,便是因為這鞋嗎?”
“這是居寶做的,好看吧?”
“好看,舞蹈更好看。蝶兒,我想著讓這個舞蹈成為你的專屬,不能輕易教給別人。就象秋司舞的鼓旋舞,縱然教了你們,卻仍然無人可取代?!?p> “呃,能行?”
“我看行。既然你領跳,你就用這種方式表演,定能綻放異彩?!?p> “還有五個人呢?!?p> “群舞有主次,不能大家都是主要的,總得一層層相區(qū)分,互相襯托。”
洛兒深吸一口氣:“我聽師傅的?!?p> 半公開地排練了半個月,便到了貴妃壽辰日。
錦萃宮,鑲金砌玉,堆錦著繡。
紗幔重重,暖香襲人。
“蓉兒,這滿頭珠翠,是不是太隆重了?”
“娘娘,今兒可是您壽辰,您是壽星,不能由著您什么都簡簡單單?!?p> “越來越象管家婆了。天氣漸熱,一會兒可別滿頭大汗才是?!?p> “不會。忠恩公與國夫人會先過來給您拜壽?!?p> “拜什么拜,那是本宮的爹娘。”
“國禮不可廢。”
“唉!他們就是太講規(guī)矩。昨晚,陛下歇在哪兒?”
蓉兒微愣:“娘娘,您不是說不許打聽陛下行蹤嗎?”
“權當個樂子說說唄。”
蓉兒偷笑,起身端了****,穿過紗幔,遞給她:
“聽說,陛下去了文妃娘娘的月福宮。”
“嗤,好福氣,又要刺她的心了。想當年,她剛?cè)雽m時節(jié),也是得過寵的?,F(xiàn)在有了新人安置在她的月福宮,她怎么也能分點羹不是?”
“正是呢。靜才人盛寵,幾月不衰啊?!?p> “曾經(jīng)有人寵了幾年,后來,也就那樣。跳舞的嘛,身子軟,能滿足陛下不同的姿勢需求,刺激?!?p> 蓉兒趕緊轉(zhuǎn)了話題:“也不知道大殿下為您準備了什么禮物?卿染公主會不會又掐了花兒當禮物???”
說到兒女,貴妃娘娘的臉柔和許多,笑起來顯得雍容柔美:
“他們啊,有禮物就不錯,別想著有什么驚喜。陛下偏心得很,好象只有那一個才是他兒子,其他人算什么?!”
“娘娘怎么又生氣了,壽星該笑的。”
“只給那人封王,也不看他有沒有福氣承受!”
“娘娘保重。為這些人這些事傷了自個兒身子不劃算?!?p> “你說得有理。聽說禮樂司為安王準備了歌舞?”
蓉兒點點頭:“是。這次領舞的,便是三年前為安王出征跳過舞的蝶內(nèi)人?!?p> “這么巧?很有緣分嘛。安王大功,又封了王,有了王府,府內(nèi)空虛,正該安置些乖巧有緣分的好姑娘啊?!?p> “想來,這次會有賞賜?!?p> “蓉兒,空閑時派人常去禮樂司走走,給這蝶內(nèi)人送點吃食、小首飾、布匹什么的,看看是否得用?!?p> “娘娘這般看重,怕她承受不起?!?p> “現(xiàn)在不哄著,想用的時候如何用?你啊,就是太單純?!?p> “要不,今日以娘娘壽辰的名義賞賜她,畢竟太后娘娘也贊過她忠心勤苦?!?p> “你安排吧。”
蓉兒喚了萱兒進來伺候,自去安排貴妃娘娘早膳。
想著那小內(nèi)人平白得了貴妃娘娘的眼,也不知是福是禍,一時有些感慨。
可是,和她又有什么關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