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天變之始
該死的,這他娘的,不會是要下雨吧?
老天爺,我不姓諸葛,我也不是武侯,你別這樣玩我。
在這關鍵時刻,要是下雨澆滅了鮮卑軍營的大火。
鮮卑前軍,一旦騰出手來,皆是就算是他們能逃出營寨,之后也會數萬騎士追擊,可以說他們今夜必定是要喪命于此。
千萬不要下雨,千萬不要下雨。
楊凡心里連說了兩聲,緊接著只聽得嗖的一聲。
破風之音炸起,一枚箭矢急速的射向了楊凡胸口,好在他身后的一位老卒反應迅速,揮槍將那箭矢掃落,只是下一刻,卻是有著同樣的幾支箭矢射向了他的背部。
接連三箭,險些將他直接射落下馬。
“老王頭,別管我,顧好自己?!?p> 見這,楊凡急匆匆的朝著那老卒說道。
只是,那老卒卻是沒說什么,只是將楊凡死死守在身前。
他們這些人接到的軍令是保護小軍頭,那只要他們還活著,小軍頭就不能受傷。
見這些老卒不聽他的,楊凡也沒再多說。
現在這些鮮卑軍,遠比之前遇到的那些要強的多了。
“廢物,廢物!樓來呢,樓來何在?”
那位王子又是氣急的大罵了一聲。
可就在,下一刻,只見一枚銀色箭矢破空而來,直瞄楊凡胸腹,這一箭太快,太狠,太強,饒是諸多老卒,也是來不及反應。
眼見這生死為難之際,楊凡出于本能反應,急忙撲向了馬背。
萬幸的,他是躲開了一記致命箭矢,奈何他馬術原本就不太行,這般躲閃,他是躲過了,身下的馬兒卻是因此受驚,一個急促就向前撲了下去。
好在,一旁的孫若兮,反應迅捷,伸手將他拽了過去,這才避免了一劫。
“小心些,別走神?!?p> 聽到耳旁孫若兮的話,楊凡點了點頭,隨后側身看了眼那射箭的人。
只見那人,蹲在右側營帳之上,身似狼型,鷹眸虎爪,手中一柄銀色長弓,閃爍耀眼,散發(fā)著瘆人寒氣。
“和連,滾回去。”
那人沖著,中軍營帳前的鮮卑王子怒罵了一聲。
可那王子卻是不置可否,沖著那人怒罵道。
“樓來!你敢罵我?!
你算是個什么東西,無法就是我叔父養(yǎng)的一條狗而已,本王子是鮮卑未來的可汗!
今夜這幾個人,本王子一定要他們死!
你若殺不了他們,今夜你就與他們陪葬去吧!”
說完,只見那名為和連的家伙,便沖著中軍鮮卑士卒們喊道。
“諸軍聽令。
那十八人,男的全殺,女的能留就留,留不下就殺。
凡殺他們一人,本王子獎賞你們黃金百兩,牛羊萬匹,千位奴婢。
活捉那女的,本王子十倍獎勵于你們。
本王子是和連,是你們未來的汗王!”
一語驚起千層浪,只聽得鮮卑將士們嗷嗷狂喊一陣,隨后就只見他們跟瘋了一般的,不計生死的朝著楊凡他們撲來。
“娘的,老劉,你他娘放走了一個鮮卑王子,你知不知道!”
“你奶奶的,老王,合著剛才放走那家伙的人不是你唄?!”
幾位老卒彼此罵了一聲,實在是晦氣,鮮卑王子,這么多年殺了那么多人,臨了,臨了這么個大家伙卻被自己給放走了,這種心情,用一個字,那就是操蛋。
至于楊凡,他現在腸子都悔青了。
要是早知道這玩意是鮮卑王子,他早殺了。
心里一萬個后悔,但奈何已成過往,如今最重要的就是如何突圍,看了眼前方逃離的路。
已然被堵的死死的,逃離機會近乎于無。
面對著瘋狂的鮮卑將士,楊凡他們也顯得越發(fā)失勢。
如那王老頭,背上被人射了三箭,如那劉老頭,左臂不知在何時已經被人斬下,可這群老卒,卻是將他跟孫若兮護在了中央。
而他楊凡,妄為扶蘇軍頭,火燒鮮卑大營是奇策,可若是今夜他們全都留在這里,這算是什么奇策!
“所以,少年,你現在要不要用你的原能去救他們呢?”
系統(tǒng)!
...
再說中軍營帳,臉色枯黃如蠟的大司祭,顫顫巍巍的走了出來。
“首領,雨來了?!?p> 伴隨著他這一聲中氣不足的話語,天空之上,驚雷滿布,是夜,天變。
狂風驟起,天空之上原本就彌漫的烏云,更是漆黑。
“轟隆”一聲,只見平地起驚雷。
滿天傾盆大雨隨之爆下,而那些之前還火光滿天的大營,如今卻是多出了無數白色水霧。
大雨,真是大雨,只是這規(guī)模,卻大的有些離譜了。
畢竟,是他媽拿老子的命換來的啊。
一聲雨來了,年老的鮮卑大司祭便倒在了營外,等一旁的鮮卑士卒上前扶起,卻又在地上化成了無數飛灰。
至于那位鮮卑首領,他見到這,也沒說什么,只是留下一句。
“號令三軍,給我將那些老鼠獵殺至死!今夜猶然部之恥,明日,當用十倍漢人的血來洗刷?!?p> 寒風凜冽,月色之下。
一位身著白色錦袍的儒生,在盤腿坐在木案之上,手持著一道玉旨,看了又看。
許是心煩意亂了,便將那玉旨隨意扔在了桌上,走出屋外,看了眼晴朗的星空,許久說不出話來。
塞北的天,冷呀。我老頭子的心,也冷了。
儒生似哭似笑,看上去有些凄慘,可周圍的仆從們卻是無一人敢上前。
大儒,一言一行皆為至理,豈是他們這些凡人能夠懂的?
“咔,咔”
天地之見,破鏡之聲忽然傳出,緊接著就見這身姿挺拔,年輕俊朗的儒生一夕之間已成了一位垂垂老矣,彎弓搭背的老頭。
見到這,周圍的仆從們皆是嚇得跪倒在地。
“主人,這是怎了,快去找大夫”
眾仆從不知所措,只見一位中年男子半套著衣物,光著腳就從一旁的別院跑了過來。
眼見這儒生這般老年姿態(tài),中年男子當即就淚眼模糊的哭著說道。
“父親!昌黎慘禍,是為天災!跟我遼東無關?!?p> “自您繼任遼東郡守以來,三十年,曾經人口只有一百二十余萬的遼東,如今已然人口千萬!
如今我遼東郡,凡郡民皆安居樂業(yè),歲有余錢,家有余量,老幼安泰,男耕女織。
父親,您為儒家大儒,對得起教化之道,對得起遼東千萬人。
您出去走走,出去看看,聽那街上,人人私底下稱您是我們遼東圣人。
書院夫子更是以您為儒家大儒典范,您有何過?
怎的,現在要質疑自己的本心了?”
“無關?!你莫不是瞎子,聾子!”
那儒生一聽,當即怒喝,隨后狠狠一巴掌抽在那中年男子臉上。
“遼東,今帶甲二十萬,皆為悍勇之士,三日時間,你是否見過那些請戰(zhàn)的將士?
你是否聽過他們私底下說過什么?”
“他們罵我趙淵,妄為儒家大儒。罵我趙淵畏懼怕事,罵我趙淵不通兵道,是為腐儒?!?p> “他們罵得好,罵得對,就連我自己也覺得我是個腐儒,可為之奈何,為之奈何?”
趙淵的話仿若自帶神力,回蕩在這座百萬人口的巨城上空。
宅院右側屋內,一位披著狐裘的年輕文人冷笑了一下。
“趙郡守,堂堂遼東郡守,漢家兩千旦大官,怎的如此腐朽?!?p> “帝庭之權,動人心魄,人家布局十數年,如今開盤,就要通吃,怎的,你趙郡守是不忍心了?”
“可,那能如何,帝庭詔書,命你安守遼東。為漢臣,為儒家大儒,你除了遵旨又能如何?”
哼。
年輕文人輕蔑的笑笑了,隨后走出了房間,望著北方的天色,眼神中充滿了疑惑。
北方會有什么,值得他們如此布局?
夜色之下,年輕文人從腰間拿出一翡翠玉佩,趁著月色看了又看,最終竟忍不住的用舌頭去添了一下。
嗯...
正宗的帝王翡翠美玉,本初那家伙倒是舍得,只是區(qū)區(qū)一美玉就想換我自由?
這生意,可不興這么做啊。
年輕文人笑了下,隨即將玉佩收起。
隨后便是有些糾結的看向了眼北方夜空中那顆明亮的星星。
很糾結啊,他許攸許子遠,仗著自己智謀過人,在帝都混跡三年,如今也算是有了不小的根基。
而本初本就是他多年好友,加上袁家,四世三公,門生故吏布滿大漢,更是極好的助力。
再加上之前命格顯示,他跟本初兩人是有君臣之命的。
然而就從他到遼東送旨之后,只是過了一夜,第二天睡來,他跟本初的君臣之命竟然已經完全斷裂。
更讓他好奇的是,如今命格顯示,他的真命之主在北方。
遼東北方,那是玄菟?
可玄菟那地方會有值得他許子遠輔佐的明主?
或者說,就那破爛地方,有人能買的起他許子遠的智謀?
許攸搖了搖頭,命格歸命格,對他而言,袁紹依舊是最看好的選擇。
四世三公,門生故吏遍天下,如今漢運盡失,若有一日九州逐鹿,無非也就是二袁與諸劉互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