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我來給你送花
閆溫茂面無表情地道:“你覺得我會相信嗎?”光是烏龜就算了,上面竟然還寫了他的名字,即使想裝作沒看見,也說不過去。
“那個、那個、侍月!你來幫我證明一下,我當時捏的時候就是兔子,絕對沒有其他的意思。”洛初初求助地看著侍月。
侍月硬著頭皮道:“確實是兔子……”
“就、就算是外形出了一點小差錯,但是材料還是好的呀,我辛辛苦苦做的,你就嘗一口吧。”洛初初可憐兮兮地道。
閆溫茂拿起綠烏龜,似笑非笑道:“陛下莫不是貴人多忘事,幾月前還在點心里下毒,將它賜給奴才,強迫奴才吃下。若不是奴才備了銀針,早就魂歸地府了,今日也不能在此處與陛下閑談。”
“你……”洛初初氣急,那跟她有什么關(guān)系啊!又不是她下的毒。
“我做這個點心是想對你好,你怎么還……”
“那就讓奴才看看,陛下到底對奴才有多好。”
說罷,閆溫茂一口將“兔子尾巴”咬了下來,眼中情緒如暴雨前的深海,黑沉且暗流翻涌。
“不想吃就不吃,還給我!”洛初初也有點生氣了,踮腳去夠閆溫茂手中的點心,不料被他躲開。
洛初初急得跺腳,顧不得閆溫茂此前說的不要跟他太過親近,抱住他的腰一口咬在點心上,撕下一大塊,惡狠狠地嚼著,仿佛吃的不是點心,而是閆溫茂。
剛出鍋的點心松軟香甜,吃在嘴里綿綿軟軟,一股香醇的奶味加上清新的玉蘭香,別提有多好吃了。洛初初卻越吃越委屈,這么好吃的東西,他還懷疑她要害他。
閆溫茂咽下口中的點心,發(fā)現(xiàn)懷里的少女臉都氣紅了,像只憤怒的小松鼠一樣,鼓著腮幫子狠狠地嚼著食物,眼里全是委屈。
“現(xiàn)在你相信了吧?”
洛初初松開他,別過臉跑到侍月身后,不理閆溫茂。
閆溫茂垂眸看著手里缺了口的點心,不知怎么,竟然有些猶豫該不該放下。
沒人能逼迫他吃不想吃的東西,即使是溫如悅拿過來的那碗藥,閆溫茂給她面子收下,卻沒有喝,等她走后,讓福安倒掉了。
這只“兔子”竟然無法決斷,在他身上是十分罕見的情況。
罷了,就當是為奴才的本分。
洛初初生了陣悶氣,轉(zhuǎn)頭看閆溫茂的時候,驚訝地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把“兔子”吃了大半。
她結(jié)巴道:“你,你不是,不是不吃嗎?”
“陛下所賜,奴才不敢推辭?!遍Z溫茂道,臉上表情未動。
迷糊的洛初初仔細觀察片刻,看不出他說的是不是真話,肚子里的氣散去大半,傲嬌地哼了一聲。
……
閆溫茂處理好所有的奏折后,便交予福安,準備回住處。
洛初初給他做的兩只點心放在紙包中帶走,而那一大捧粉薔薇還留在原處。
關(guān)門的時候不在意地看了那捧花兩眼,無用且不屬于他的東西,大概明日過來之前便會被宮女清理掉。
洛初初懶懶地半躺在窗邊暖榻上,翻著一本閑書,真別說,洛國的話本真挺好看的。
不經(jīng)意地看向窗外,發(fā)現(xiàn)閆溫茂帶著福安離開,福安捧著奏折,而閆溫茂手里什么都沒拿。
覺得好像有什么不對勁,但腦子里充斥著話本的內(nèi)容,搖搖頭不再去想,繼續(xù)把話本看完。
華燈初上時分,宮女們把棲鳳宮的燭臺燈籠點亮。侍雪想勸洛初初不要看了,就見她伸了個懶腰,把書放在桌子上,道:“終于看完了!”
跳下暖榻活動身體,不自覺走到閆溫茂的房間外,才想起他已經(jīng)走了。
洛初初推開門想看看有沒有什么東西落下,一眼便看到了那束粉薔薇?;ň头旁谧雷由?,閆溫茂走的時候不可能沒看到,但為什么不把它拿走?她好不容易才摘下來的誒!
算了,給他送過去吧。
把花抱在懷里,穿了件厚斗篷,趁宮女們忙碌地準備沐浴用品時偷溜出門。
寒風吹起額前碎發(fā),往脖子里鉆,洛初初抖了抖,吸吸鼻子。
幸好閆溫茂住得不算太遠,否則一來一回,肯定要凍僵。
閆溫茂住的地方是先帝的寢宮偏殿,洛國國君若是男帝,寢宮便在盤龍宮,若是女帝,寢宮便在棲鳳宮。他作為先帝提拔的大內(nèi)總管,自然居住在偏殿方便伺候帝王。
按理說洛初繼位后他應該搬到棲鳳宮,但是洛初覺得皇族自相殘殺是閹宦的緣故,尤其是以閆溫茂為首的宦官作的亂,一心把他當做殺父仇人,怎么可能讓他搬過來。
洛初初護住懷里的花,哈著白氣往盤龍宮走,想道:等跟閆溫茂關(guān)系再好一點,就讓他搬來棲鳳宮。
走到宮外,發(fā)現(xiàn)老太監(jiān)福安正帶著兩個小太監(jiān)搬著一盆亭亭玉立的蘭花往里走,那蘭花枝葉青碧,花朵半開,散發(fā)著沁人心脾的芳香。
莫非這是閆溫茂給自己的回禮?
洛初初美滋滋地笑了。她就知道,只要持之以恒地向他表示善意,閆溫茂總會明白她的友善。
“陛下?!?p> 詫異于洛初初為何這個時間出現(xiàn)在盤龍宮,福安轉(zhuǎn)念想起那日千歲躺在龍床上休息的畫面,不敢再繼續(xù)往下想了,規(guī)規(guī)矩矩向洛初初行禮。
“朕是來找閆溫茂的。”洛初初笑瞇瞇地道,“這蘭花養(yǎng)得真不錯,不過冬日里栽培一盆這樣的花耗費頗多,還是節(jié)省些為好?!?p> 福安俯身應是。
“閆溫茂在里面吧?那我進去了?!甭宄醭醣е鬯N薇輕快地往偏殿走去。
在唯一一間亮著燈的房間前敲了敲門,過不久閆溫茂披了件衣服打開門,披散著墨發(fā),白色寢衣襯得他腰細腿長,眉眼被幾縷發(fā)絲覆蓋,越發(fā)顯得面容精致。
“陛下如此晚前來找奴才,所為何事?”
洛初初把粉薔薇塞到他手中,被風吹得像胡蘿卜一樣紅的小手蹭過他溫暖干燥的掌心,道:“我送給你的花你忘記拿走了,特地給你送過來?!闭f罷抬起臉沖著他笑。
除了手,小臉也被寒風吹紅,尤其是鼻尖,紅得像剛剛哭過的小兔子,又可憐又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