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憎恨標記

　　候鳥酒館二樓的地板上散落著一地的玻璃碎片。

　　坐在吧臺上的美少年則毫無壓力地手握罪魘圣杯小口地品嘗著酸酸的奶酒，靜待酒館老板的回復(fù)。

　　就在剛才，為了進一步測試罪魘圣杯的力量，希德干脆直接將金杯狠狠地砸在了二層木地板上，隨著清脆的響聲，罪魘圣杯被砸碎裂成數(shù)十塊零散的碎片，一件虛境神器就這樣被主人親自摧毀。

　　然而，希德始終能夠感覺到罪魘圣杯并沒有離他而去，當他在感知中再次握住罪魘圣杯時，金杯又一次出現(xiàn)在他的手中，完好無損，而地上的碎塊變成了啤酒杯的玻璃碎片。

　　希德有點懂了，罪魘圣杯與他綁定的概念是這件虛境神器可以在任何時刻作為容器出現(xiàn)在他的手中，而只要離開他，被罪魘圣杯替代的容器就會恢復(fù)原來的狀態(tài)。

　　因此無論罪魘圣杯在哪里，它都始終跟希德緊密相連。

　　然后希德又嘗試倒出了一點里面的漿液到另一個木頭馬克杯內(nèi)，只見那個木頭馬克杯冒出了恐怖的氣泡，杯壁內(nèi)部就像被高溫灼燒一般焦黑發(fā)臭，但在靜置了一段時間后，渾濁的黑紅色漿液逐漸揮發(fā)而去，木頭馬克杯內(nèi)只剩下了一點點清水。

　　還想再試試，漢克斯已經(jīng)從里面出來了，酒館老板盯著地上的玻璃杯碎片皺了皺眉頭：“這與我認識的希德不太一樣?！?p>　　“不好意思，不小心把你的杯子摔碎了?！毕５卵b作失手，對老板報以抱歉的笑容：“算在我的賬上吧，漢克斯。”

　　“沒事，一個杯子而已?！睗h克斯打量了希德一會兒，自從雙方認識開始白發(fā)美少年就很少出現(xiàn)這種失誤，不過確實只是個杯子而已，酒館老板清了清嗓子，雙手撐在吧臺上，身體前傾：“根據(jù)消息，天使之淚就在黑鷲之女的身上?！?p>　　“黑鷲之女？！”希德的臉色不太好看，第二件神器在帝國皇女的身上？

　　這自己要怎么才能得到？

　　難不成自己真的要跟另一位永世神選一樣到首都去？

　　別吧，我現(xiàn)在還很弱。

　　“有黑鷲之女的行蹤消息么？”希德立即追問道。

　　“這是兩個問題?！?p>　　白發(fā)美少年只能又掏出了20枚金埃居。

　　情報就是這么貴。

　　漢克斯又收下了20枚金埃居后，酒館老板繼續(xù)俯下身耳語道：“黑鷲之女目前就在圣白城，可以肯定的是至少五天之前，天使之淚還在黑鷲之女的身上，目前的已知情報為黑鷲之女極可能承擔這次的議和任務(wù)前往惡狼狼堡代表神圣帝國簽字，華萊士的豺狼已經(jīng)在那里等待。”

　　“能知道運輸路徑么？”希德眼睛一亮，帝國皇女要來惡狼公國，這豈不是自己的好機會？

　　“運輸路徑一向是絕密，如果你一定想要知道，先付100金埃居的訂金，我們加派人手去偵察，事成之后再付400?！睗h克斯攤開雙手：“做么？”

　　“算了。”希德?lián)u頭，他現(xiàn)在沒這么多錢，算上花掉的存款和新入的這筆收入，希德目前手頭上也就大約400金埃居的存款，他還要準備接下來前往惡狼公國的費用。

　　“那就這樣？”漢克斯又拿出一碟鷹嘴豆，酒館老板稍作思考見希德沒打算馬上走，再次低聲說道：“老客戶了送你個消息吧，最近有人在打聽你的行蹤。”

　　“！”希德立即警覺起來：“誰？”

　　“不清楚?！睗h克斯搖頭：“對方是通過隱蔽渠道購買的消息，我只能告訴你對方不像是正經(jīng)人，不是現(xiàn)世守衛(wèi)就是拜虛教，也有可能是魔鬼信徒?！?p>　　“謝謝?！毕５鲁灾鵁斛椬於?，他突然笑道：“漢克斯，能問你個問題么？”

　　“我聽著，可能得加錢?！睗h克斯冷冷地說道。

　　“塔蘭大草原再往東，有什么？”

　　“克里格巨型草原荒漠?！?p>　　“再往東呢？”希德依然好奇。

　　“unknown?！睗h克斯搖頭：“你想問的是虛境廢土？”

　　“虛境廢土里面有什么？”希德是真的感興趣。

　　“克里格草原荒漠再往東，就是虛境邊界，偉大的天可汗阿提拉就是從那里步入虛境，沖擊極道之境的。”漢克斯有點奇怪：“這是你可以查到的資料，為什么會來問我？”

　　“我是說，那里就沒有存在過什么輝煌的文明么？”希德感興趣地追問道，他嘴里還含著鷹嘴豆。

　　“古圣時代或者龍神時代早期可能有過，曾經(jīng)有記載那里發(fā)現(xiàn)過輝煌的遺跡，然而現(xiàn)在那里是一片虛無，在遠東的虛境空間內(nèi)存在著一個太古實體，該實體擁有吞噬一切的能力，所有的文字、記錄、繪畫、影像、記憶都已經(jīng)被該實體徹底吞噬了。”漢克斯稍顯自豪地說道：“該實體的每一次活動都導(dǎo)致大量游牧部落被迫向東遷移，直到我們偉大的天可汗阿提拉沖擊極道之境成功，并設(shè)下陷阱親自擊敗了該實體讓其陷入沉睡。”

　　“原來如此?！毕５鲁酝陽|西，起身。

　　“謝謝惠顧，希望你下次再來，希德。”漢克斯收拾著東西：“看在我們朋友一場，我可以給你個忠告?！?p>　　“什么忠告？”

　　“如果你的目標是黑鷲之女，那么你一定要小心，我們都知道你有優(yōu)秀的外貌，但皇室中人的天賦和擁有的資源不是你可以想象的。”酒館老板搓洗著杯子，清點著酒柜里面的酒：“你那點東西在皇室面前不夠看，遠遠不夠?！?p>　　“謝謝?！毕５卤硎玖烁兄x，白發(fā)美少年直直地下樓。

　　聽到樓下的尖叫聲，酒館老板放下玻璃杯嘆了口氣，這年輕人看來沒把他的話聽進去。

　　罷了，很多時候年輕人只有碰壁才知道痛。

　　就讓他痛去吧。

　　…………我是痛，太痛了的分割線…………

　　接下來整整一天時間，希德都待在了克拉姆大街12號。

　　趁著這個機會，他抓緊時間閱讀大姐姐的藏書。

　　這是他在離開瑞茲蘭之前的最后一次提升，希德正在尋找是否有自己合適的專長可以學。

　　他現(xiàn)在掌握的戰(zhàn)技有三招，分別是螺旋突刺、滑步和推反。

　　螺旋突刺是迅捷劍的絕技，這點不用多說，推反前文也介紹過了。

　　滑步的技巧其實在對陣刑魔的時候也用過，這個招數(shù)既可以作為突進，也可以用來側(cè)向躲避和后撤，是非常靈活的絕技。

　　靈活、迅捷、快速，這是希德對自己的定位，希德從一開始就不是以強壯的身體亦或者是驚人的腕力見長（盡管他這方面也不差），他追求的戰(zhàn)斗是高速而精熟的技巧，迅捷而兇猛的攻擊，靈活多變的閃避防御，還帶一點陰狠的招數(shù)。

　　相比起戰(zhàn)士來說，希德會少一分控制，多一點速度。

　　相比起刺客來說，希德會少一點隱蔽，多一點韌性。

　　他一直都是按照自己既定的職業(yè)規(guī)劃走的，他是個目標性很強的人，然而幾個月前覺醒的皇血升華卻打破了希德的規(guī)劃。

　　無他，皇血升華的力量實在是太強了。

　　強到希德的身體素質(zhì)可以大幅度全方位提升，他長處速度、靈活、劍技不僅可以發(fā)揮到極限，他的短板如破甲不力和本身防御力較弱（因為要保持速度所以不能穿重甲）也被補齊。

　　刑魔格羅特的那雙利爪削金斷鐵，切騎士板甲就跟切亞麻布一樣，希德居然都能靠著皇血升華硬扛了一下沒被切成三五段，尤其不擅長破甲的迅捷劍更是在皇血升華的加持下崩碎魔鬼的爪子，這本來就很能夠說明問題。

　　在之前皇血升華的時間大概是10秒，已經(jīng)被希德用來作為保命的神技，在擊敗了刑魔格羅特之后，希德保守估計他至少可以升華30秒以上，那么即使他只有典范階也敢跟英雄階的敵人掰掰手腕。

　　怎么跟一些故事里面的升魔一樣??？優(yōu)勢最大化，短板被補足？

　　升魔王子希德？

　　白發(fā)美少年自嘲道，他回想起了故事里一個個輝煌的名字，比如荷大帥、阿大帥、艾大帥、神奇小馬格、維希埃特尊主、滅霸、吞星之類的為了世界乃至銀河統(tǒng)一作出了重要貢獻的先烈們。

　　初代神圣獵鷹皇帝到底是為自己的后嗣們留下了何等貴重的遺產(chǎn)?。?p>　　想遠了，希德翻閱著《劍術(shù)全書》，查看著是否有合適自己的東西。

　　《劍術(shù)全書》是一本寫于神圣帝國歷第四皇朝時期的著作，作者是著名的天命階強者，曾任神圣帝國宮廷劍術(shù)至高大導(dǎo)師之一的里多爾福-卡帕-費羅爾，這位天命級強者最后沖擊極道之境失敗身死魂滅，但在他前往虛境之前留下了這本著作，里面記載了第一皇朝至第四皇朝的大部分劍術(shù)和非施法者專長。

　　實際上第四獅鷲皇朝覆滅于第二次血月之戰(zhàn)，這個皇朝留下來的記載文獻很少，太多事情模糊不清，很多記載都提到這位宮廷劍術(shù)大導(dǎo)師留有這一本書，可從未有人真正見到過，因此希德發(fā)現(xiàn)大姐姐這里有時確實被震撼到。

　　現(xiàn)在希德的實力已經(jīng)來到了典范階的頂峰，缺少突破的契機。

　　無法突破的原因有兩個。

　　首先是他的肉體強度還不夠，作為沒什么資源無法享受各種藥物培養(yǎng)的他除了鍛煉和增加實戰(zhàn)經(jīng)驗以外沒有別的辦法。

　　然后就是他本人尚未將所有的經(jīng)驗和技巧融會貫通，他甚至還沒有選擇專長。

　　每個職業(yè)者到了典范階之后，都可以為自己選擇一個超凡專長，希德原本已經(jīng)為自己選好了這個超凡專長——作為羅曼尼皇帝強烈血脈返祖的血裔，獵鷹之眼自然是希德的首選。

　　“獵鷹之眼”是羅曼尼神血中獨特能力的一個分支，該能力幾乎只會出現(xiàn)在羅曼尼血裔的身上，擁有該超凡專長的血裔能擁有無與倫比的感官能力、發(fā)現(xiàn)線索能力和辨別敵我能力，預(yù)警可能襲來的危險與進攻，及時躲避攻擊。

　　這是個能夠伴隨終生，并可以進一步升級的超級專長。

　　然而令希德感覺到無比驚喜的是，自從得到天啟之后他的獵鷹之眼已經(jīng)完全覺醒，也就是說他不僅不需要額外耗費無數(shù)精力去學會獵鷹之眼，甚至他還可以選擇一個額外的超凡專長。

　　那么，這個超凡專長選什么呢？

　　希德在《劍術(shù)全書》中開始翻找。

　　在瑞茲蘭，最受歡迎非施法者專長叫做“狂暴化”，該專長允許使用者短暫進入狂暴狀態(tài)，激發(fā)身體的所有極限，可以在三分鐘之內(nèi)越階戰(zhàn)斗，一個普通典范階的戰(zhàn)士一生可以使用大約3-5次“狂暴化”，擁有特殊血統(tǒng)或者天賦者可以更多，7次封頂。

　　理所當然，狂暴化是種極度透支生命力的專長，后遺癥非常嚴重，因此在瑞茲蘭的傭兵中有個不成文的規(guī)定，即如果在戰(zhàn)斗中遇到迫不得已的情況下需要有人狂暴化，那么事后一定要補償這位兄弟50枚金埃居，相當于一個西維斯六七年的生活費用。

　　因此傭兵們給這些學習了狂暴化的家伙們起了一些有趣的綽號，比如“50金的好兄弟”“行走的50金”等等。

　　如果突破了典范階進入英雄階，狂暴化的效果就會大大削弱僅僅只能夠越一兩個小階戰(zhàn)斗，成為沒什么用的專長，可副作用卻不會有絲毫減弱。

　　肯定會有人說，既然狂暴化使用限制極大后遺癥很嚴重還透支生命力更是到英雄階就無效化了，為什么狂暴化是最受歡迎的非施法者專長呢？

　　其實這個問題只要真的接觸過一線傭兵就能夠了解了。

　　選擇專長不是玩游戲，在玩游戲時大家會有上帝視角，即很清楚角色只要認真練級不放棄總能夠晉升到更高等級的，因此人們總是會傾向于選擇更長遠收益或者至少也是后期能有點作用的收益。

　　然而在現(xiàn)實中不能這么想，現(xiàn)實是除了那些擁有專人培養(yǎng)定制路線和足夠資源的上等人以外，絕大多數(shù)的普通人到了典范階就基本上已經(jīng)失去所有晉升的可能，就算是其中有不錯天賦和資源的家伙也很難有把握晉升英雄階。

　　那么在這種前提下，狂暴化帶來越大階戰(zhàn)斗潛力作為自己的底牌就成為了傭兵們的最愛。

　　對刀頭舔血的傭兵邏輯來說只要搞清楚一點即可：任何時候眼前利益永遠大于長遠利益。

　　再舉個耳熟能詳?shù)睦?，比如說希德前世挺喜歡的玩的MOBA類游戲LOL：在對線期如果交掉寶貴cd時間很長的閃現(xiàn)有機會線殺對手，那么交還是不交呢？

　　希德相信絕大多數(shù)人都會選擇交掉的。

　　狂暴化也是同理，只是這個專長對體質(zhì)的要求很高，也不是每個人都可以輕易習得。

　　希德曾經(jīng)也是完全的傭兵邏輯，只是現(xiàn)在有所不同了，接受了天啟之后希德知道自己的未來一片光明，且皇血升華還是狂暴化的完美上位。

　　他現(xiàn)在要選擇的反而是一個能在長遠意義上給予大量回報的專長，即使這個專長現(xiàn)在作用不大。

　　只能說在這個世界，絕大多數(shù)人一出生就決定了未來的方向。

　　翻閱著一個又一個介紹，希德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劍術(shù)大師記載的一個特別的專長吸引了。

　　“憎恨標記?！?p>　　“集中所有精神力在敵人身上留下一個永不磨滅的精神印記，這個印記將會在戰(zhàn)斗中永久附著在對方身上，在雙方?jīng)]有長時間脫離戰(zhàn)斗或者自己被長時間擊暈之前標記不會消失，被標記的敵人會露出弱點，之后再被攻擊就會承受大量額外傷害?！?p>　　“學習要求：高智力、高精神力、高感知力，使用輕武器?！?p>　　好！就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