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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爺有令

畫虎(三)

師爺有令 一歹人 3209 2022-01-10 15:27:13

  孩童在安撫中靜下來,想必也折騰累了,均勻著喘息。

  陳人九環(huán)視了一圈,看著眾人驚訝的樣子,得意地“哼”了一聲。

  沒成想邱家夫人見狀連滾帶爬又撲上去抱住陳人九的大腿哭喊道:

  “大人!你是神仙?。〖热蝗绱?!救救我家夫君吧!”

  “那個......估計......嗯......我好像正為此事而來??!”

  陳人九有些飄飄然,要是能看著邱大郎還沒死透的話,估計還想試試,接著說道:

  “我還不是聽了這屋哭聲凄慘,心疼各位夫人,才來探望,也是讓你們放心,幸好我來了不是,好了好了,這會該去料理邱掌柜之事了。”

  說罷,揮了揮衣袖,瀟灑轉(zhuǎn)身,帶著小景,邁著鶴步,踱到門外。

  小景腳剛踏出客堂,便匆匆把門帶上,關(guān)住了里面嘰嘰喳喳的聲音,崇拜地跟在陳人九后面拍馬屁道:

  “陳頭兒果然神機妙算,進了院子不先去查案,居然知道這屋內(nèi)有禍端發(fā)生!”

  “我聽這屋哭聲大,以為是圍著尸首哭喪呢,結(jié)果走錯了......”

  陳人九抹了一把前額的汗珠說道。

  “呃......”

  小景一時有些語塞。

  “哎?剛才忘了問邱大郎死在哪間廳堂?”

  陳人九說著繞過前堂,發(fā)現(xiàn)后面居然是一堵矮墻,高出墻頭一尺多高的竹林將內(nèi)院景象擋得嚴嚴實實,估摸著是這宅邸的園林,遠端一棟圓拱門是唯一入口。

  “屬下這就去找武侯詢問?!?p>  小景急忙答道。

  陳人九這時已經(jīng)走進拱門前,果然是一片園林,只是比想想中大了許多,中間是個湖塘,湖心一座八角閣如同巨型紅色燈樓,映得整個湖面如血海一般。

  “不必了......”

  陳人九說著望向八角閣。

  窗紙上潑濺的血跡讓人不寒而栗,可想而知,其中慘狀必然觸目驚心。

  兩人沿著湖邊竹林小道走不遠,便是通往八角閣的棧橋回廊。

  數(shù)名武侯守在橋頭,雨中凍得瑟瑟發(fā)抖,這會看到陳人九終于來了,長長舒了一口氣,卻都不敢抱怨。

  “九哥,弟兄們按縣老爺吩咐,一早就守在這里,未曾再放人進入過,八角閣內(nèi)擺設(shè)皆如報案時原樣。”

  上前說話的是老都頭張寶,年逾花甲,滿鬢斑白,算這長安縣衙出了名的老好人。

  平時老都頭見了陳人九就九哥九哥叫著,不過而立之年的陳人九,毛都快被老家伙叫白了。

  這不,按理來說,雨夜守現(xiàn)場這種事交給弟兄們就行,但張寶唯恐出什么差錯,一把年紀冒雨守在這里。

  長安縣的差事都肥,快要四世同堂的張寶能熬過幾任縣令,把武侯都頭這把交椅牢牢粘在屁股上,唯有謹慎兩字玩到極致。

  “哎呦,大哥,實在有愧,路上耽擱了,讓你在這雨夜守了這么久!”

  陳人九快步上前,伸出一只手掌撐在老都頭腦袋頂上,好像一把想要遮擋風(fēng)雨的小傘,然而并沒有什么用,也許暖人心吧。

  “哎~哪里哪里,分內(nèi)的事,九哥不必客氣......要不,咱抓緊進去看看情況,老爺還等回話呢?!?p>  張寶雙手握下陳人九撐著的手回道。

  “喏,老弟我這就去辦?!?p>  陳人九抱拳笑著答道。

  “不良帥要辦案,咱繼續(xù)守著?!?p>  張寶大聲招呼著。

  “不!”

  陳人九一聽立馬說道:

  “都去!”

  人多膽子大,不然那血呼啦幾的八角閣,真嚇?biāo)纻€人。

  雖說陳人九做了近五年的不良人,膽子依然不大,尤其是這種說起來還挺詭異的殺人案,有尸首又蹊蹺。

  “還請張都頭前面引路吧!”

  說罷,陳人九看了一眼八角閣,卻又被電擊似的愣在原地。

  太熟悉了,這個畫面

  還有剛才的對話場景。

  就曾經(jīng)發(fā)生之事重復(fù)了一遍。

  陳人九不免有些心慌,雖然五年來在大唐沒遇到以為會存在的方術(shù)、妖獸、鬼怪,但心頭對此事的熟悉和不安到底來源于何處?

  沿著湖塘棧橋回廊曲折而去,便到了八角閣的正門。

  透過虛掩著的門縫內(nèi),可以看到邱大郎肥碩的身軀端坐在正沖著大門的胡床之上。

  一時竟讓人恍惚覺得好似還活著,并在這血光中靜靜等待著什么。

  “吱~嘎~”

  虛掩著的門不知被哪來的邪風(fēng)輕輕推開,陳人九定睛往邱大郎處看去,不由倒抽一口冷氣。

  被血液浸透的衣衫已經(jīng)辨不出原本應(yīng)是什么色彩,依稀看到那本應(yīng)肥圓的肚皮好似破洞泄氣的球。

  殷紅夾雜些濁黃的粘稠液體從那血窟窿里緩緩流出,順著雙腿匯入腳下血泊之中。

  腦袋向后耷拉著,靠著后脖頸僅剩的筋皮連在肩膀上,幞頭紗羅軟巾不知去向,長長頭發(fā)披灑下來,隨著透進廳堂的風(fēng)飄蕩。

  也不知是天涼還是眼中所見太過駭人,陳人九雙腿開始沒有節(jié)奏的抖動,像走在厚棉花上一樣癱軟。

  瞅著身旁小景走上來,順勢把手臂搭在小景的肩膀上,裝作親昵模樣,架著雙腿往八角閣挪動。

  好在張寶年歲大,走得慢,而這回廊也算夠長,等站在八角閣門前時,陳人九的心理建設(shè)已經(jīng)完成了十有七八。

  “按規(guī)矩,九哥辦案,兄弟們也只能到這門外了?!?p>  張寶接著光瞅見陳人九臉色不好看,約莫猜出大概,接著說道:

  “不過九哥放心,如有兇險,弟兄們舍命保九哥周全?!?p>  “嗨~哎!只是被酒色掏空了身體啊?!?p>  陳人九那是死要面子的主,嘴硬的很,立馬把手臂從小景肩上抽離,清了清嗓子,便大步邁到門前。

  陳人九伸手摸著橫刀,小心的把腦袋伸進去粗略環(huán)視了一周,除了那死透透的邱大郎,倒也沒什么異常。

  “進!”

  陳人九挺起身體,揮手招呼著小景大步邁進八角閣。

  可這剛一進門,一股濃厚血腥味便直沖腦門,夾雜著酒臭以及邱大郎外泄臟器那股難以言喻的惡騷。

  “師爺有令!”

  陳人九趕忙念道,卻已嘔到口中,鼓起了腮幫,急匆匆在手掌上不斷畫著“止”字。

  這道咒專業(yè)治療因頭痛、外邪所至惡心、眩暈、嘔吐不止,起效快、療效好。

  但凡遇到像陳人九這樣被惡味所致急嘔,立下此咒,便......

  便見陳人九沖出門外,俯在棧橋圍欄之上,差點把膽汁都吐出來。

  這次腸胃清了個痛快,陳人九擦著嘴輕松的抬起頭,卻見張寶及眾武侯張著嘴呆呆的看向自己。

  “哎!最近總喝大酒,聞不得酒臭味。”

  陳人九也沒想明白為什么要解釋,解釋給誰聽,只知道繼續(xù)站著越發(fā)尷尬,便從胸口摸出不知哪家姑娘送的繡花手帕,將這股幽香圍在臉前,又一頭扎進八角閣。

  八角閣內(nèi),小景湊在邱大郎殘破的尸首旁仔細觀察著,似乎并沒有被這腥臭和陳人九的窘態(tài)所擾。

  “你倒是挺適應(yīng)這些?!?p>  陳人九見狀說道。

  “屬下在邊軍時間久了,這些司空見慣。”

  小景回道。

  “嗨,小兒,還跟阿爺我喘起來了,仔細看是不是武侯所說死于虎口?!?p>  陳人九遠遠站在門口附近,沒有一點想湊上前的意思,便讓小景查驗尸首。

  “確實像被猛獸襲咬過的樣子。”

  小景說著把邱大郎向后耷拉的腦袋扶了起來,血液便從額頭汩汩而出,流過已向外突出眼眶的眼球,把眼白染成猩紅,向下流去,流入已經(jīng)抓爛外翻的腮龐,匯集在垂過下巴細長的舌尖,一滴一滴墜落在前胸上。

  “這脖子上被一口要了性命,然后破頭吸髓,開膛嚼了心肝,這行兇惡獸體貌碩大,巨口利爪,也便除了那吊睛白額的大蟲外,難有它物?!?p>  小景說罷,便探身去查驗邱大郎后背。

  “看這樣,也差不許多,關(guān)鍵是為什么被咬死后會是如此樣子端坐在這里?”

  陳人九托著下巴,仔細打量邱大郎的坐姿,還挺酷。

  “難不成這老虎吃干抹凈還得給剩飯凹個造型?”

  陳人九說著,不由自主擺出一副完全搞不懂的表情。

  “屬下不知,凹......造型是何意?”

  小景抬起頭,詫異的看著陳人九。

  “啊?哦,那是術(shù)語......不對,行話!你不懂......”

  陳人九說罷,抄起燭臺,蹲下來在地面上細細搜尋起來,卻找不到自己想看到的東西。

  “若是走獸,為何會毫無足跡,這滿屋濺的血,爪印總要留幾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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