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起，有沒有興趣去老廟走走？”讓秦起意外的是，他竟然接到了秦言俊的電話，而且是邀請他逛古玩街。
話說，自從那次茶會之后，秦言俊似乎把秦起認為了那種值得結(jié)交的人，所以后來對秦起便表現(xiàn)得比較友善了。
秦起知道秦言俊這人除了骨子里有點高傲之外，本質(zhì)上也算是不錯的一個人，且他還是秦老頭的孫子，所以既然人家有意結(jié)交自己，那秦起也沒有往外推的道理。
想了想自己還真沒什么事，雖然期末要交的作業(yè)陸陸續(xù)續(xù)地都布置下來了，但好學生秦起也沒什么可擔憂的，和秦言俊約定了明天上午的時間后，便掛了電話。
第二天早上起來收拾之后，秦起便往老廟行來。
約定的地方在老廟街口一個吃早點的地方，秦起進店后，發(fā)現(xiàn)秦言俊已經(jīng)在了，這刻里正在吃著一籠小籠包，猛抬頭看見秦起站在自己身邊，說道：“早餐吃了沒？這家店子的小籠包在安市特別出名，我到富都后都惦記了好幾回?！?p> 秦起倒沒想到秦言俊還有吃貨這樣的潛質(zhì)，坐下來也叫了一籠小籠包后，便用手機翻看著新聞。
“這邊來得多沒？”秦言俊開口問道。
“每周都要來這么一兩次。”秦起笑著回道，叫的小籠包這刻里上桌了，秦起便把手機放在旁邊。
“以前在安市的時候，我可是天天來?！鼻匮钥》路鹩只叵肫鹆艘郧暗娜兆?，興興頭頭地說道。
秦起隨便應了一句，秦言俊又用點好奇的語氣問道：“秦起，上次你那塊古鏡也是這里收的？”
秦起點了點頭。
“香爐也是？”因為對秦起這人產(chǎn)生了那么點興趣，所以秦言俊曾向秦老頭問過一點關(guān)于秦起的事，知道秦起之前還淘到過一個香爐。
“那個倒不是，那個是我一次去瑯山寫生時淘到的?！鼻仄鹫f道，見秦言俊沒有“放過”自己的意思，便把那次淘到香爐的事原原本本地說上一遍。
聽得秦言俊“艷羨”不已，不說富都的大小古玩街，就安市老廟的這條街，秦言俊那也是個“常客”，前前后后地也出手過那幾十次了，雖然每次都是撿那種價格不高的東西出手，但給老爺子過目后，還真沒遇到過行貨。
這讓秦言俊相當郁悶，以致于他都懷疑——像這些子古玩街，已經(jīng)沒有撿漏這一說法了，所謂的“藝術(shù)品投資”，還是要著眼于當代藝術(shù)家的作品收藏，不過眼下，秦起在這條街上的撿漏行為，明顯地讓秦言俊對撿漏這個古老行業(yè)又升起了一絲空前的熱情。
兩人從早點店出來后，便一起向著老廟走去。
秦起現(xiàn)在的“回照”已經(jīng)可以做到“自我控制”的這一步了，而這段時間里秦起在古玩鑒藏這一塊里通過大量惡補，已可以微微地做到“查物辨器”了，所以從半月前，秦起到老廟來時，對于所有的物件在“初篩”上便只是依靠自己的眼力了，只到要出手的那刻才借著自己的“回照”。
秦言俊顯然也是個有那么點“眼力”的，一路上他會蹲下來一看的東西無一，都是那種“似模似樣”的東西，而打眼，也集中在這塊“似模似樣”的東西上。
“秦起，看看這個?！弊屒仄鹩悬c意外的是，秦言俊現(xiàn)在在看的是一個葫蘆器，想那時候他最早撿到的一個漏，便是三河劉的一個葫蘆嘴兒。
聽秦言俊招呼，秦起也就蹲下身去，從秦言俊手上接過那個葫蘆器。
這是一個范制葫蘆，也就是用“范”、又稱“模子”的東西使葫蘆依照模子成型，以前清廷里制作的一批葫蘆精品，都是范制，康熙曾命人在西苑豐澤園“架瓠而規(guī)模之”，也就是在現(xiàn)在的中南海瀛臺那一帶種植了一片葫蘆地兒，以專門用生葫蘆器的生產(chǎn)。
其實，要得到一個好的葫蘆器，便要從葫蘆的種植開始，從秧苗、分栽、扎架、引條到選實、套模、系吊等都有一套完整的工藝，這套工藝在解放初一度瀕臨滅絕，近來倒又有了小小的復興的跡象。
原因，主要是現(xiàn)在玩葫蘆的“雅人”、“閑人”多了，像天津一帶，便有專營葫蘆的手藝人。
秦言俊看的這個葫蘆，皮色紫紅，臍眼周正，葫身雕有一幅江上行舟圖，雕工精細，在葫蘆器中算是上品了，只是年限上，攤子的老板口口聲聲是個老件兒，秦言俊也仔仔細細看了，他讓秦起接手的目的，就是讓秦起再給確定一下。
“葫蘆是個好葫蘆，只是時間上，難說有多老?！边@是秦起的判斷，心里這樣想的，他也就把這話兒說出來了，畢竟，他和秦言俊是“同路人”，不存在攪人生意這個問題。
秦言俊倒有點嘀咕，這個葫蘆實在太精美了些，而皮色很漂亮，上手的感覺也很潤滑，所以他在心里嘀咕著，這東西會不會是康乾時候的精品？畢竟，遇到一個精品葫蘆器的機率不大。
看秦言俊很有些“放不下”，秦起附在他耳邊說了一句，“我知道葫蘆器有一種日曬涂油的作舊法，若是能夠花個一兩年的時間，這器物至少在外形上能達到‘古色古香’的境地?！?p> 話說到這里，秦起也就不言語了，事實上，他那時細看這個葫蘆時，便發(fā)現(xiàn)這葫蘆的內(nèi)瓤兒兒很有問題，一般來說，自然變色的葫蘆內(nèi)里一般比較陳舊，色彩上多是灰黑色，而這個葫蘆器卻完全不是這么回事，內(nèi)里的色彩倒與外面的色彩有相近之處，這便是浸染的原因了。
秦言俊也是一點即醒的人，再看這個葫蘆器時，便也瞧出了那么點端倪，當下向秦起笑了笑后，兩人也就抬腳走了。
“看來在古玩這塊上，我還是失于粗心了??！”走過了那個攤位后，秦言俊開口說道。
“這個葫蘆實在太漂亮，若不是因為想著‘過美則妖’，我也不會發(fā)現(xiàn)?！鼻仄鹦Φ溃瑑?nèi)心里，他倒是想著，要不是因為在“回照”里什么都沒看到，他才不會把這葫蘆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地“研究”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