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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付一夢中

第三十三章 決斗(四)

都付一夢中 清輝照衣 1378 2022-02-01 17:20:26

  浩煙醒來,覺得涼爽多了。她睜眼,遲鈍了會(huì)兒,才發(fā)現(xiàn)自己回到了更漏殿。春望見浩煙醒來,端水給她喝。

  “我怎么回來了?”

  “陛下送你回來的,后來御醫(yī)也來看過,說娘子身體虛弱,有點(diǎn)中暑了?!?p>  浩煙復(fù)又躺下,她擔(dān)心微雨母子的安危,孩子早產(chǎn)了嗎?她很想知道消息,然而她被關(guān)在更漏殿,無從得知。

  東方尋回想起與江楓的那一戰(zhàn),十分快哉,意猶未盡,過了幾天他令王公公去公主府打探消息,想與江楓再約決斗日子。王公公去了半天,垂頭喪氣回來了。

  “陛下,江楓的妻子早產(chǎn)了個(gè)男嬰,可是沒兩天夭折了,他的妻子傷心過度,也染了重病,江楓整天守護(hù)他的妻子,無心決斗。他說,他并不在乎他的命,等妻子病好了自然找陛下決斗的?!?p>  東方尋點(diǎn)頭嘆說:“確實(shí)是條好漢??!他的劍術(shù)出神入化,朕真的想再次領(lǐng)教,那就等他妻子好了再說。”

  “陛下,老奴可不敢再去傳話……”

  “混賬!你也敢忤逆朕?”

  王公公撲通跪下:“不是,是公主她把老奴罵了一頓?!?p>  東方尋笑了笑:“錦川也不失有情有義,他們主仆情深,王公公你就多擔(dān)待她幾句吧。錦川的暴脾氣,朕有時(shí)也頭疼。

  “哎!陛下不生氣,老奴更不生氣了!”

  東方尋揉了揉太陽穴,喝了幾口茶,繼續(xù)研讀兵書。

  天連下三日大雨,暑氣消退不少。微雨掙扎了十多天,人已進(jìn)入昏迷狀態(tài),她的母親整日哭泣,哥哥嫂子也趕來守候著,江楓有些木然地坐在床邊,時(shí)不時(shí)給微雨喂點(diǎn)水。

  錦川請了幾個(gè)郎中來看皆不中用。恰好曾茂的父親病故,她去煙波山莊吊唁,順便帶回安置那里的歌伎?;貋砗螅袢莞嬷⒂昕觳恍辛?。錦川心頭一驚,忙跑去明月樓探視。

  微雨忽然清醒了些,見丈夫、母兄都在,連公主也來了,唯獨(dú)自己的兒子不在了,痛不勝痛。她母親見她流淚了,又勸說:“傻孩子,你還那么年輕,養(yǎng)好身體可以再懷一個(gè)呀,不要想不開,你這樣叫做娘的萬箭穿心!”

  微雨勉強(qiáng)笑笑:“我明白,我就是命太好了,連老天爺都妒忌!景聲沒有了,也是老天爺嫌我太幸福了吧……我有個(gè)好母親,好姐姐,好哥嫂,好夫君,還有對我情深義重的公主……你們……”她說著,覺得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輕,越來越舒暢,而眼前的人越來越遠(yuǎn),怎么也抓不?。。?!

  “微雨?。?!”江楓悲呼一聲,摟尸大哭。

  微雨的母親哭昏在地。錦川也流淚滿面,哽咽道:“微雨,是我害了你!”

  流螢、玉容上前扶錦川出來,勸慰著。

  錦川擦了淚,回到自己的魚雁居。想起未婚夫和父皇,想起青奴、微雨姐妹,人世無常之痛深深抓住了她,她卻無處可逃,無人可訴。

  錦川傷嘆會(huì)兒,令流螢傳來衛(wèi)公公,請他操辦微雨的喪事,天氣熱,不能停尸太久,即刻派人外出購買棺材替微雨收斂,往城外停柩。

  三日后,就在微雨姐姐的墳地旁邊厚葬了微雨。江楓又在墳前哭了一場,微雨的母親和哥哥反倒勸慰他一番。

  江楓也不回公主府了,徑直去微雨哥哥的住宅。

  錦川心情頗郁悶,不能入宮,又被奪了大部分封戶,只得削減人員節(jié)省開支。整日里喝酒解悶,人也憔悴不少。

  忽然一天江楓回來了。錦川見他瘦了一圈,想安慰幾句也無從說起。江楓去明月樓收拾東西,房里皆是小孩的衣物,微雨的氣息。心中的痛楚又泛起,他不忍再停留片刻,收拾了自己幾件換洗的衣服,拿了寒月劍就出來了。

  錦川正在樓下,問他去哪里。

  “替我向你們的皇上約個(gè)時(shí)間,我要與他決一死戰(zhàn)!”江楓說完頭也不回走了。

  東方尋只身一人騎馬來到妙音寺。江楓已在榕樹下駐劍等候,錦川也來了。

  一見東方尋,江楓倒豎眉毛:“東方尋,你我再無君臣之分!你害死我妻兒,今天我江楓向你挑戰(zhàn),我們之間決一死戰(zhàn)!”

  東方尋倒也心平氣和地說:“江楓,你死了,崔氏怎么辦?”

  江楓冷笑:“那是你的女人,關(guān)我江楓什么事?我孑然一身漂流至此,沒想到惹上一身孽債!最最無辜的就是我的妻兒了,他們不能冤死,此仇不報(bào),我江楓絕不茍活!”

  錦川聽了心里一驚。她也是從微雨的母親口里打探出江楓下落,怕他做傻事,幾次要見江楓,江楓不肯見,后來在微雨的墳前碰見,他就說要決一死戰(zhàn),倘若他輸了,即使皇上放過他,他也不獨(dú)活?

  東方尋贊嘆著說道:“我敬你是條漢子,也不怕你的決一死戰(zhàn)!尊夫人的死,我感愧疚,如果我贏了仍然放過你。”

  江楓提劍,欺身上前:“廢話少說!誰輸還不一定呢!”

  劍勢洶洶,東方尋揮劍抵擋,兩人又打成一片。

  這一戰(zhàn)從上午打到中午,不分勝負(fù)。吃了飯,休憩會(huì)兒,又打,打到日落,仍舊不分勝負(fù)。

  錦川勸解兩人:“你們改日再戰(zhàn)吧!”

  東方尋、江楓著實(shí)累了,同時(shí)收劍。

  東方尋說道:“江楓,你果然好武藝,我很欣賞,我們之間何不化干戈為玉帛?”

  “不可能!”江楓接過錦川的絲巾擦汗。

  錦川也給東方尋擦汗:“皇兄,你回宮去吧,他在氣頭上,我慢慢勸他再說?!?p>  “好,你多陪陪他。”東方尋說完向江楓抱拳行了個(gè)江湖禮儀,“江楓,改日再見!”跳上馬,大笑一句:“今天真高興,沒有對手的寂寞誰能懂!”疾馳而去。

  錦川勸江楓冷靜些,“陛下不想殺你,你就給他個(gè)臺階下吧。微雨不在了,可他母親和兄長一家子還在啊,你該為他們著想。”

  江楓沉默不語。

  錦川又柔聲說道:“你是鐵骨錚錚的漢子,其實(shí)陛下也是。我真不想你們結(jié)下太深的仇恨。要不,你去希夷道觀住一段時(shí)間,或許道長回來了。你們好久沒見了,把酒暢談亦消愁解悶,去散散心吧?!?p>  江楓不置可否。錦川看著江楓進(jìn)寺廟去,再追上去也覺無趣,只得悻悻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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