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趙秋野
“篤——篤——篤!”
一大早,門外就傳來了充滿節(jié)奏感的敲門聲。
“唔……誰呀?”
正做著美夢的李諾被吵醒了。
被攪擾了清夢,正欲發(fā)火,想起今天還要去參加招聘會,望了望墻上的掛鐘,正指向六點半,李諾趕忙從床上跳了起來,披衣下床。
“那個你等會兒昂!”怕來人等的著急,李諾一邊收拾一邊沖門外喊著。
“我!”
聽這聲音不正是電話里的那位嗎?
李諾一聽,興奮了起來,本來對招聘會一無所知的她正需要指點,這可太爽了,就像打瞌睡碰到枕頭——正合適。
興許這個人可以指點一下她呢?
不用費勁兒找別人請教了,這位來者就是個很好的老師。
只是不知道這位據(jù)說是電廠職工的男人趙秋野長什么樣子呢?
良久的靜默。
李諾趿拉著拖鞋,著急忙慌地對著鏡子捋捋額前的頭發(fā),上下打量一番,忙不迭地跑去打開門。
“呼啦!”只聽得紅糖色的木門怪叫一聲,溫暖的陽光照了進來,一個身材頎長優(yōu)雅的男子正面帶微笑站在門口。
他穿著熒光閃爍的深藍色休閑西服,帶著一種高貴典雅的氣質(zhì),他的臉龐仿佛是精雕細琢過的,五官輪廓分明而深邃,挺拔的鼻梁,古銅色的肌膚,整個人給人一種成熟而陽光的感覺。
他的眉目如畫,笑起來隱隱顯得邪魅而狂野,只是神色中帶著一絲疲憊。
李諾看的有些癡了。
“怎么?幾天不見?認不出我了么?嗯?”
趙秋野兀自走了進去,將背包隨手往床角一扔,直直地躺了下去,把鞋踢掉,毫不客氣地拉過枕頭枕上,喘了一聲道:
“趕了一夜的火車,累死我了!”
李諾正想說怎么可以這么隨隨便便進別人的房間,忽然想起,這是“自己”的老公,以他們之間的熟悉程度,這種反應是很正常的。
“諾諾,你別生我的氣了?!壁w秋野脫了鞋,翹著二郎腿不停地抖動著,滿不在乎地說。
“你不是說要去招聘會嗎?我看你一個人去,我放心不下你,我就專門給我們領導請了假,好說歹說才同意,一會兒我?guī)闳フ衅笗e生氣了??!”
這哪是一個夫君跟夫人道歉的態(tài)度?這位是心太大了吧?這么一副吊兒郎當?shù)臉幼?,李諾都生氣了,他妻子不生氣才怪呢!
給人道歉不應該是認認真真,虔誠一些的嗎?
不過,沒辦法了,誰讓自己這么倒霉呢。還是服個軟趕緊讓他帶自己去招聘會是正事,可別遲到了才是。
“咳咳,沒有了夫君,妾身哪里敢跟夫君生氣呢?”李諾清了清嗓子,有些不習慣地說,望向趙秋野,一臉的嫌棄,跟說話的口吻完全不配套。
“咦?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嗎?還,還叫我什么?什么,夫君?啊哈哈哈哈哈!”趙秋野有點不敢相信,以為李諾是在給他開玩笑,像是喝醉了酒似的,說話吐字都不怎么清楚,笑得前仰后合。
“我可不敢當!”趙秋野撇了撇嘴,笑容變成了牢騷滿腹,“咦呃,你幾時變得這么善解人意了?”
“你能不找我的茬,不挑我的理,我已經(jīng)謝天謝地了!”趙秋野總結(jié)似的說。
是了,這個時代不同,應該不是叫夫君什么之類的。李諾想。
“秋野,你誤會了,我找你的茬,挑你的理,其實是為了督促你嘛!相夫教子,相夫教子,相不就是督促的意思嘛!”李諾訕訕地撒嬌道。
“秋野?!”趙秋野瞪大了眼睛,簡直不敢相信,怎么幾天不見,自己的妻子不但對自己的態(tài)度改了,對自己的稱呼都改了?
這不科學啊。
是了,一定是妻子離開自己以后在這座城市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冷眼,找工作又難,接連找了好多工作都不如意,所以終于認識到了自己的好?所以才對自己的態(tài)度有所緩和?
想到這里,趙秋野的內(nèi)心充滿了歉疚,沉默了。
為今之計,還是盡快幫助妻子找一份靠譜的工作,或者想辦法讓妻子回心轉(zhuǎn)意跟他一起回家才是正事。
他不能沒有她。
他了解妻子,她是那種撞了南墻都未必會回頭的人,自己傷她心太深了,她是不會輕易回心轉(zhuǎn)意的。
如果自己強迫她的話,她只會更恨自己。
而且她很多疑,這么長時間沒有在一起,恐怕想讓她回心轉(zhuǎn)意,又增加了難度,她肯定會疑心自己這段時間去相親找對象什么的。她一定會讓自己把每天的日記都告訴她,好讓她掂量自己是否值得她愛。
她總是喜歡什么都打破沙鍋問到底,甚至他下班加了一會兒班都會被她懷疑是在外面跟別的女的約會。非要他說出這么一個人來,直到他把加班的視頻發(fā)給她,她才作罷。
不知是她感到自卑對自己很不自信呢,還是自己給不了她安全感?
她為什么就是不能全心全意地相信自己呢?
他是愛她的呀。自己這么勤勤懇懇、辛辛苦苦地工作,是為了什么呢?
他認為她應該知道的。
如果她不知道,那她就辜負了他為她所做的一切。
那他就太傷心了。
趙秋野自問自己在這一段婚姻中做的已經(jīng)夠完美了。他一不抽煙,二不酗酒,每天一下班就屁顛屁顛地趕回家里幫妻子做這做那,帶妻子參加同事聚會,陪妻子買衣服,節(jié)日不忘給妻子驚喜……
他捫心自問,把自己所能做到的已經(jīng)做到了極致,可是他就是不明白,妻子為什么就是不滿足呢?
妻子為什么對他有那么多的怨言呢?
他覺得這段婚姻很沉重,沉重的壓得他喘不過氣來,甚至,妻子不在家的這段時間,他感到輕松極了,就像干涸的水溝里的魚兒游向了大海一般的恣意。
只是偶爾夜里會想起妻子來,偶爾看到別人恩恩愛愛地走在街上,他會擔心妻子的身體,會擔心妻子是否忘了吃飯,是否又在熬夜,沒有他在身邊,她是否習慣?
妻子在他身邊,他雖然感到煩躁,但也會十分的安心。
只是現(xiàn)在這次見面,他忽然覺得,妻子是那么的陌生。
陌生到,完全像是換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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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樂兔子
為了答謝time越時滑稽使徒、裝B王、繁星網(wǎng)戀嗎我超閑等讀者的支持,快樂兔子不敢怠慢,飛速推出第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