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小相

　　程錦繡擦一把汗，望望前面的山路，只見拐彎的地方有個破廟，從窗戶看去，破廟里面有尊石像。

　　“咱們?nèi)デ懊娴膹R里歇歇吧……人呢？”程錦繡正說著，感覺背上輕了許多。

　　他緊張地東張西望，轉(zhuǎn)了個圈，卻沒發(fā)現(xiàn)人。

　　忽然柿子樹上發(fā)出葉子飄動的聲音，“嘻嘻嘻，繡哥哥，我在這兒呢！”李諾抱著樹枝忍不住偷笑了出來。

　　“哈哈…你下來?！背体\繡笑笑，忽然，他笑容僵在了臉上。

　　李諾乖巧地順著樹枝往回挪。

　　那一瞬間，程錦繡驚的差點停止了呼吸。

　　“別動，就停在這兒別動，”他把包袱放在地上，伸出兩臂仰臉道:“來?！?p>　　李諾揪著樹枝，一動也不敢動，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瑟縮道：“我害怕，不敢?！?p>　　“不敢？你是怎么上去的，你這個小笨蛋，不是很有能耐嗎？”程錦繡笑道，沒等他說完，李諾就朝他懷中撲來，他打了個趔趄，但還是穩(wěn)穩(wěn)地把她抱在了懷中。

　　“好苗子啊，好苗子?！贝藭r遠方一個瘦瘦的、銀髯飄飄、頗有些仙風(fēng)道骨氣質(zhì)的老頭兒看到這一幕，撫弄著胡須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自言自語道。這種場景并不符合力學(xué)原理，若是沒有什么修為的人，定然是不可能出現(xiàn)的，白胡子老者自然是驚訝萬分，想必這男孩平日里定然是習(xí)過輕功之術(shù)吧？只是不知他師出何門。這么幼小的孩童，已然如此修為，那么以后......，且這孩童看起來勇謀兼具又是如此儒雅善良。實是不多見的優(yōu)秀，老者不由得對這孩童心生歡喜，思索一會兒，在心里下定了一個主意。

　　“好險！哥哥給你摘……”程錦繡說著，把包袱打開，從里面撿出一個桃子，朝柿子樹上扔去，迅速把包袱的幾個角提了起來，樹上的柿子被桃子撞掉了幾個，被他盡數(shù)接到包袱里。

　　他從里面挑出了一個軟的一塌糊涂的柿子遞給李諾道：“給，吃吧?！?p>　　李諾伸手欲接，忽然又放手，不悅地搖了搖頭。

　　“怎么，你還嫌差勁啊，這個可是很好吃呢……行，你不吃，我可吃了，”程錦繡邊吃邊咂咂嘴嘆道：“好好吃呀?！?p>　　李諾不理，撿起地上那個黃澄澄硬邦邦的柿子用袖子擦擦就往嘴里送，正要張口咬下去，一個小棗般大的干癟的小柿子被搶先送到嘴邊。

　　“先吃這個?！背体\繡手中拿著那個干癟的小柿子道，“可好吃了呢?！?p>　　李諾如何肯信，繃住嘴，扭過身，伸出手臂擋住，一副嫌棄鄙夷的樣子，不肯接納，反而捧起黃澄澄的大柿子狠狠咬了一口。

　　正準備開嚼，忽然臉色一變，張口把果肉吐了出來，唾沫和著果肉順著她的下顎滑落下來。

　　“呸呸……給，喝口水，我說的沒錯吧？是不是很澀？”程錦繡感同身受地說著象聲詞，把包袱里的裝水的葫蘆拿出來遞給李諾，然后又把小柿子遞給她。

　　她接過，猶豫了片刻，很不情愿地試探地放進嘴里。

　　“是不是很好吃？”程錦繡幫她擦擦嘴角問，復(fù)又指指前方崎嶇的山路道：“前面有座廟，走，我們?nèi)ツ沁呅菹⒁粫涸仝s路?！?p>　　這是個建在高臺上的月老廟，三面是墻，中間是一個平臺，平臺一面邊緣的中間有個臺階，直通山路，此刻程錦繡就坐在臺階上休息，手里拿著一根狗尾巴草，嘴里吹著口哨。

　　吹了一會兒，從懷里摸出一個青瓷塤吹了起來，美妙的聲音頓時響徹山谷。

　　李諾的眼睛濕潤了。

　　“……我跟你的愛好不同，我喜歡陶淵明式的‘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田園生活，跟自己愛的人一起，男耕女織，生好多好多孩子，養(yǎng)好多好多動物……那生活，一定滋潤又愜意……”李諾一邊靜靜地走著，一邊喜滋滋地沉浸在自己的遐想中，笑著對身旁的少年馬崇俊道。

　　一幅畫恰到好處地及時展開在她的面前，并且隨著她的步伐一直向前勻速移動著，只見那畫中是一派秋日的原野風(fēng)光。一方泥砌的草棚，在風(fēng)中搖搖欲墜，一頭老牛站在寒風(fēng)中，風(fēng)景看來有些蕭條之感。李諾的笑容僵住了。

　　“這是……”李諾指著畫兒看看馬崇俊，質(zhì)疑道。

　　馬崇俊收起畫兒，笑嘻嘻道:“不知道吧？這是我家啊！是不是你理想的生活？我陪你一起去享受這種生活如何，你可愿意？”

　　李諾神色瞬間變得尷尬莫名，“額，這跟我理想的生活差的太遠了，不敢恭維，不敢恭維……”

　　馬崇俊有些失望地笑笑，但并未灰心，他想了想，變戲法似地從衣襟里摸出一幅包裝精美的彩色小相來。

　　“那是什么？”李諾一邊走著，一邊詫異道。

　　馬崇俊拉起她的小手，興奮地將小相放在她的掌心，望著她的面龐道:“送給你！”

　　李諾站定，仔細低頭端詳起那小相上的少年來。

　　他的眉宇之間圓潤有弧度，沒有一絲的棱角。圓圓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白凈而優(yōu)雅地站著。不知道為什么，李諾總覺得這畫給她一種怪怪的感覺。

　　“怎么樣？本公子好看不？”馬崇俊沾沾自喜道。

　　“額，自然，自然是很好看的?！崩钪Z有些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將小相還給了他。

　　他不收，推讓道:“不是說了嘛，送給你，你替我保管吧，嘿嘿！”

　　說著，他又從胸前的衣襟里掏出一幅黑白的小相。

　　“這又是什么？”李諾搶過來看時，卻忽然大叫一聲扔掉了小相。

　　馬崇俊有些驚訝地撿了起來，道:“怎么了？”

　　李諾把那張小相搶過去，有些惱火地瞪了馬崇俊一眼，道:“你，你為什么有我的小相，哪里來的？”

　　“我這兒還多著呢！”馬崇俊瞇著眼睛笑了，又從衣襟里拿出好幾幅小相，只見那些小相都是李諾端正而嚴肅的模樣，不同的是每幅小相的色澤和角度。最古怪的是，她的衣服都比較顯身材，領(lǐng)口很低，各種配飾一應(yīng)俱全，有一種別樣的驚艷和性感妖嬈。

　　李諾看到這些小相格外的生氣，呼吸有些急促道:“哪來的？！”

　　不知是馬崇俊反應(yīng)遲鈍，沒有意識到李諾的情緒變化，還是故意的，馬崇俊依然故我道:“找繪畫師傅臨摹的呀！怎么樣，是不是特別的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