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懷疑

　　此刻，兩位饕餮之徒的導師，菲利普教授，正端坐在巨大的顯示屏前。‘政通室’，位于總控室的地下二層，這里空曠而寂靜，黑暗中顯示屏的光顯得陰冷而孤獨，對手呼了口熱氣，從衣兜中拿出權(quán)限卡，刷在端口卡槽。

　　“歡迎，菲利普·瑞福，方斯汀學院榮譽教授，B級權(quán)限，請問您需要查找什么？”

　　少女的聲音空靈地回蕩，顯示屏投影出翹首以待的少女圖樣，一身睡衣般的白沙長裙，似乎處在深海中，背景冒著不停冒著氣泡，長發(fā)飄飛。

　　“艾瑪，李澤的信息有沒有錄入？”菲利普發(fā)問。

　　“在四周前就已錄入?！卑敾卮稹?p>　　菲利普沉默片刻，“給我一份詳盡的信息報告?！?p>　　“抱歉，您的權(quán)限不夠?！鄙倥⑿Γ案鶕?jù)權(quán)限的設(shè)定，該信息報告只有校長迪蘭克·高爾才可以調(diào)閱。”

　　“只有校長？”菲利普臉色忽然變了。所有入學生的檔案、記錄檔案、機密檔案都有權(quán)限設(shè)定，作為教授，他有權(quán)利調(diào)閱所有人的信息檔案，但他沒想到李澤的信息檔案權(quán)限會這么高。

　　“是的，其他人無權(quán)調(diào)閱?！卑斦f。

　　“那李澤父親與母親的檔案......”菲利普有些期待。

　　“抱歉?！卑斦f，“權(quán)限不夠，無法調(diào)閱。”

　　菲利普笑著抓頭，心想這家子也太過于神秘了。

　　這時，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深更半夜地調(diào)檔案啊。”

　　菲利普轉(zhuǎn)頭看去，一頭亂糟糟頗像愛因斯坦的家伙正嚼著法棍。

　　“圖旺布利，你怎么也來這了？”菲利普很意外。

　　“奧拉曼·圖旺布利，我不叫圖旺布利，你再怎么叫也該叫奧拉曼，或者叫愛因斯坦也行。”圖書館館長奧拉曼教授將法棍像柄刀一樣藏在身后，“我對你的新學生很感興趣，一位一問三不知的F級新生?！?p>　　“是嗎？一位一問三不知的新生，能勞圖旺布利教授風塵仆仆來到這里，他果然很值得研究?！狈评蘸貞?yīng)付。

　　奧拉曼蹙了眉，將新的權(quán)限卡刷在卡槽中。

　　“歡迎，奧拉曼·圖旺布利名譽教授，A級權(quán)限，請問您需要查找什么？”艾瑪問。

　　“李澤父母的檔案資料?！眾W拉曼大聲說。

　　“正在調(diào)取，請稍后?！卑斦f。

　　轉(zhuǎn)身看著愣住的菲利普，奧拉曼拿出煙斗點燃深深吸了幾口，“你說我倆從斯坦福一直到了現(xiàn)在，彼此是什么東西都清清楚楚，還瞞著我做什么。我知道，你的學生已經(jīng)全員戰(zhàn)死在了前線，只剩下哈特一人，作為導師，你自然會護著新生。但李澤不對勁，這是你看到的，我也看到的，如果他極度危險，這所學院，全體師生，你、我，都難以幸免。”

　　“那件事你知道？”菲利普低聲問。

　　“除了S級以上權(quán)限的檔案，學院所有的檔案都要入了我的眼才能進入‘保險庫’，這其中就包括那份李澤生活地的檔案報告?！眾W拉曼說，“但他的檔案，我看不了?！埛N在昏迷新生前被一刀兩斷，莫名其妙？校方正在調(diào)查！’這標題在學院論壇上直接引爆了一堆人，校內(nèi)校外一小時總共訪問量達到了12萬，這可能是有史以來方斯汀里最勁爆的新聞，校長帆船賽掉入海中都比不上這個?！?p>　　菲利普苦笑著說：“新聞部的文案還是一如既往的爛?！?p>　　“何止一如既往，我多希望當年沒有設(shè)立這個部門?！?p>　　菲利普一愣，像是回到了過去。在斯坦福上學的時候，兩人就這樣互相懟來懟去，別人總以為他們的關(guān)系并不好，事實上，他倆可以達到同穿一條內(nèi)褲的地步。當然，這是在42年前，自從來到方斯汀，他們就很少說話。

　　菲利普心情緩了好多，“圖旺布利，你覺得李澤怎么樣？”

　　“你是專門研究這方面的?！?p>　　“你的意思......”菲利普愣住。

　　“這是你的強項，血統(tǒng)F級能進入方斯汀這件事，你認為其中有多大的水分？120000倍的粒子濃度值，我敢保證，校長在里面也待不過10分鐘，而F級能在里面生還，甚至沒有任何后遺癥......斯威德曼的事情，那時候你是很難過的?！?p>　　提到了痛點，菲利普低下頭，那十二年前的苦求聲傳回他的耳邊：

　　“教授，快把我殺了?！?p>　　“教授，再不動手就來不及了。”

　　“我不該跑回去拿那個東西，但為人類的未來做出貢獻，作為您的學生，我死而無悔?！?p>　　他還記得那把刺入喉嚨的武士刀，是斯威德曼在日本買給他的，像是切在了自己的喉嚨，每一次吞咽都疼得難受干嘔，會想哭。120000倍，一個A級的進入了6000倍粒子濃度值范圍，僅僅呆了30秒，出來就面臨血統(tǒng)界限的突破，即將化身嗜血惡魔。

　　“所以李澤能從120000倍粒子濃度的壞境中活著出來，這絕不是一件小事。他的血統(tǒng)F可能是虛報的，甚至他沒有啟示這件事，我相信有額外的隱情?！?p>　　菲利普沉默著。

　　“我調(diào)取了實驗室的監(jiān)控攝像，血液與特殊溶劑混合調(diào)查出陸路的啟示是第81號的【啟示·帝權(quán)】。你明白著這意味著什么，我也明白，只要陸路釋放啟示，這所學校除了幾位，其余全部人都要受到陸路的控制。簡華晨B級也位列第16號，李澤檢查不出任何情況，意味著他可能沒有啟示，他的血統(tǒng)的確很低，但血液的腐蝕度......”奧拉曼深深抽了一口。

　　“感覺就像怪物房一樣?！狈评湛嘈Φ?。

　　奧拉曼把一卷密封的檔案丟到菲利普手中。

　　“首字母VR，這是錄音檔案。”

　　“是今天龍種在場人員的錄音調(diào)取，包括方斯汀三大會長的錄音以及李澤的錄音，我全將轉(zhuǎn)化為文字并批注放在了里面?！眾W拉曼說，“同時，運輸部正在將那頭重超過10噸的龍種尸體運回學院，過幾天應(yīng)該有你忙的?！?p>　　“結(jié)論是什么？”菲利普重新封好，他想要現(xiàn)成的答案。

　　“所有人都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描述總結(jié)下似乎都被外敵干擾了一樣，而最前線的只有兩人，步舒暢和李澤。步舒暢昏迷在石灘上，除了腹部有小的擦傷其余沒有受傷，李澤昏迷在尸體正前方，除了手臂有割裂的傷害其余沒有受傷。”奧拉曼看著菲利普的眼睛。

　　“你想說什么？”

　　“我懷疑那是啟示?！眾W拉曼低聲說，“雖然不知道是誰的，但那啟示影響了在場的所有人。”

　　菲利普有些頭痛，“你想說李澤？”

　　“我并沒有這么說，只是猜測?！眾W拉曼扣了扣熄滅的煙灰，“當然，我有個問題想向你請教?！?p>　　“說吧，我親愛的圖旺布利?！狈评臻L嘆口氣。

　　“你說，天使和惡魔躍出自己所在的地方，為的是既不屬于天堂也不屬于地獄的天使之子路西法，圖的是什么？是固定思維模式中不讓路西方落入對方陣營以免發(fā)生新的大戰(zhàn)嗎？”

　　菲利普沉默著。

　　“我一直在想，他們會不會并不害怕發(fā)生大戰(zhàn)，只是單純?yōu)榱寺肺鞣ǎ俊?p>　　單純？

　　菲利普聽著奧拉曼可怕的發(fā)言，身體一蹙，腦海卻浮現(xiàn)起那幅畫，那幅展示在李澤陸路面前的畫。他仿佛看到了惡魔在笑......天使也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