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厭!真的非常討厭!從來沒有見過這么雞婆的男人!他為什么這么喜歡多管閑事?好吧,就算自己是他養(yǎng)的貓,不算多管閑事??墒?,不就是中午沒吃飯嗎?不就是掉了兩滴眼淚嗎?至于這么火急火燎的去看醫(yī)生?要知道自己從小到大壓根就沒進過幾次醫(yī)院,但變成貓后,卻在半個月內(nèi)光顧了兩回寵物診所。這個世道,原來貓的性命比人金貴。
遠了,更遠了,遠到媽媽的身影都再看不見了,蘇醒大慟之下爽性把頭埋在段軒的胸前號啕大哭。說是號啕大哭,其實只不過是發(fā)出了幾聲低微的貓叫,一只貓的眼淚,實在少得可憐。
“醫(yī)生,我的貓流眼淚了?!倍诬幭蛑谦F醫(yī)說話的時候,居然一點也不為自己的大驚小怪而臉紅。
“你的貓是不是波斯貓???”那獸醫(yī)漫不經(jīng)心地抬起頭來,看到段軒的時候怔了怔,隨即便想起了面前這個就是那天晚上送貓來看病的男人。嗯,這樣清朗軒昂的人,是不容易讓人忘懷的,只是他也太關(guān)心那只貓了吧。
“不是?!倍诬幰幻嬲f著,一面將懷里的貓放到了桌上。
蘇醒將頭埋起來,不想看到面前這兩個一樣討厭的男人。一個是雞婆的段軒,一個是禿頭的委瑣獸醫(yī),她一個也不喜歡。再說,她現(xiàn)在情緒差著呢,最好別惹她。
“哦,不是波斯貓的話大概是眼睛里有了炎癥了。沒關(guān)系,打一針消炎就可以了?!鲍F醫(yī)強制性地把蘇醒的頭掰起來看了看,卻險險被貓爪抓到。
“你的貓真兇?!倍d頭獸醫(yī)搖了搖頭,“眼睛沒有發(fā)炎的癥狀,沒什么事。”
“真的沒事?可是它最近很不對勁,中午連飯也沒有吃。”段軒不放心地微微皺眉。
“你要是不放心,那就先打一針吧。反正消消炎對身體也沒什么副作用?!卑?,能多賺點錢的事,哪個人不愿意?
“那就打一針吧?!倍诬庍@句話說完的時候,桌子上的貓一下子跟腳下裝了彈簧一樣蹦了起來,直往門外竄。
天哪!要打針!我不要!打死也不要!蘇醒使勁往外跑著,最恨打針了,況且自己根本就沒有病,這兩個人憑什么自說自話著就要替她打針?
“快攔住那只貓?!倍d頭獸醫(yī)向著門口的助手大叫。
誰知,還沒等到助手來抓蘇醒,她已經(jīng)自己一頭撞在了玻璃大門上,撞得頭昏眼花,眼前飄出了好多小星星。天哪,好暈?。≡撍?,變成貓真的笨了,怎么會只顧著逃命而忘了以她現(xiàn)在的力氣是根本推不開玻璃門的呢?事實證明,就算用自殺似的強力沖撞也不行!
“哈哈哈……”門口的助手看到這只笨貓居然自己一頭撞昏了自己,站立著的身軀好像喝醉了酒似的搖搖晃晃,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起來。
笑個屁??!蘇醒現(xiàn)在雖然走路亂晃,但罵人的力氣還是有的,貓嘴里吐出一連串的“喵嗚”聲,其實就是在破口大罵,又暈又痛又羞惱的她已經(jīng)忘記自己是一位淑女了。
“貓貓……”只有段軒緊擰著眉,走上前去將貓抱了起來。他心里總覺得有一點不對勁——貓貓到底是不是聽懂了他們的對話才向外跑的?可是一只貓能聽懂人話?最多只能對人的某些言語產(chǎn)生條件反射吧。
“醫(yī)生,請給它打針吧?!倍诬幑室膺@樣說著,將打針兩字的音咬得更重些,放在貓身上的手,果然感覺到了一陣輕輕的顫栗——它真的能聽懂?!
就在禿頭醫(yī)生準(zhǔn)備針劑的時候,段軒又改變了主意,“算了,我看它怪可憐的,既然沒有炎癥就先不打了。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闭f著摸出錢包準(zhǔn)備結(jié)帳。
禿頭醫(yī)生微微有些惱,一會要打針,一會又不要,搞什么飛機嘛。不過聽了段軒的話,他也不好意思發(fā)火,只是沉著臉點了點頭。
回到家里的時候,就看到溫飛飛正坐在大門口等待,好像喝了點酒,望向段軒的眼神曖mei而迷蒙,“你回來了……”
嗅到了溫飛飛身上的酒味,段軒皺了皺眉,“你怎么來了?”
“上次……對不起……”溫飛飛軟軟的身子貼了上來,雙手環(huán)住段軒的脖子,柔聲道:“我這兩天真的很想你……晚上睡不著,于是我喝了點酒……但躺在床上滿腦子里想的還都是你……你原諒我好么……”溫飛飛邊說,邊把嘴唇湊到了段軒的唇邊,柔暖的氣息以一種誘惑的角度噴灑在了段軒的臉上。
蘇醒明顯感覺到段軒的身子一緊,然后見他不經(jīng)意地推開溫飛飛,冷淡道:“你不該喝那么多酒,我送你回去吧,這么晚了,你家里人會擔(dān)心的?!边呎f他邊打開了房門,將貓咪先放進了屋。
他們兩個后來在屋外或是別的地方又做了些什么?蘇醒趴在貓窩干凈的軟墊上十分八卦地想。哦,以上天的名義發(fā)誓,她是非常純潔的,并沒有想歪。
待到蘇醒昏昏欲睡的時候,段軒終于回來了。他從貓窩里把蘇醒一把拎了出來,放在茶幾上,自己坐在沙發(fā)上審視著它,“貓貓,你聽得懂我說話對不對?”
假裝沒聽見,人家很困呢。蘇醒繼續(xù)把頭埋在爪子里。傻瓜才會讓他知道自己能聽懂人話,哪怕他先前改變主意不給自己打針也不能心軟。誰知道會不會被抓到什么研究所里去做試驗或是成為一只明星貓?zhí)焯毂蝗藷┠?。沒聽見,沒聽見,再說,蘇醒還沒有打算原諒他呢!滿心里都是氣憤,段軒身上的香水味兒更是熏得她鼻子癢癢的不舒服。
“貓貓?”段軒輕聲叫著,又試探著說了許多話,可是面前那只貓蜷成球狀連理都不理他。只有身后的貓尾巴翹來翹去微微打著擺兒,有時甚至還揚起貓頭,可笑地張開嘴打個懶洋洋的呵欠。
是自己猜錯了吧?段軒釋然笑了笑,可是先才貓貓的舉止實在是太令人費解了,害他連開車送溫飛飛回去的時候都一直在想著。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動物覺察危險的本能?也太神奇了吧!
看著貓的確是有些迷迷糊糊愛睡覺了,段軒將它抱回軟墊上,關(guān)上了客廳的燈,自己走進了書房。
呵,好累??!討厭鬼終于從身邊走開了。蘇醒再次打了個無聲的呵欠,貓爪子居然還捂了捂嘴——哎,人家是淑女嘛,打呵欠這樣不雅的動作當(dāng)然要掩飾一下。蘇醒舒服之極地在軟墊上蹭了幾下身子,開始再次進入了香甜的睡夢中。只是,這樣靜寂好眠的夜晚,一只貓會有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