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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霧緣山——晦澀往事

雙馬尾的陌生人

鏡霧緣山——晦澀往事 李泊岑 1094 2022-06-19 20:49:32

  黑白顛倒,一陣鈍痛自顱內深處蔓延開來,像是被狠狠敲擊了一下,緊接著,視線如同從深淵中緩慢浮升,逐漸被熹微的光線所浸潤。她果然在黎明前出現了。

  在晨曦微露的迷蒙光暈中,她靜靜地跪坐在鏤空的雕花木門前,雙馬尾梳得一絲不茍,宛如兩道瀑布般順滑地垂落肩頭,漆黑如墨,仿佛兩條烏亮的絲帶,在微光中泛著幽冷的光澤。

  那扇鏤空的木門,材質看似普通,卻散發(fā)著一種奇異的古韻。門扉上纏繞著扭曲的金紋,像是某種古老的符文,在低聲細語著不為人知的秘密,流轉的光澤如凝固的金色血液,令人心悸。門外是一片無垠的綠意,濃密的樹葉層層疊疊,遮天蔽日,如同一片深不可測的森林,仿佛要將整個世界都吞噬殆盡。沿著門框邊緣,濃郁的綠色仿佛擁有生命一般,迫不及待地向著門內蜿蜒侵入,像是在逃避著某種無形的威脅,又像是一種對光明的渴求,野蠻而急切。

  無聲的靜默籠罩著一切,如同厚重的絲絨,壓迫著每一個毛孔。只有幾縷纖細的草葉,掙扎著探入木門下方的漆黑縫隙,像是膽怯的孩童,尋求著最后的庇護。那些草葉的尖端,脆弱得仿佛一觸即碎,微微地顫動著,似在小心翼翼地試探,尋找一絲微弱的暖意,卻又似乎被那無盡的黑暗所吸引,逐漸沒入其中,最終與那深不見底的暗融為一體,再無蹤跡。

  她似乎與從前并無任何不同,依然身處這晦暗不明的邊緣,卻散發(fā)著一種令人倦怠的溫暖,像是一盞搖曳的燈火,在荒原上吸引著那些迷途的旅人,讓他們心甘情愿地靠近,直至被徹底吞噬。

  “誒,你快徹底回歸現實了吧?”她好似并不期待任何回答,只是低垂著頭,自顧自地輕聲問道,語調慵懶而隨意,仿佛只是在喃喃自語,“也就是說啊,你再完成最后一個任務,就要真的離開這里了?!?p>  她的面龐,如同工匠耗盡心血雕琢出的完美玉石,細膩而精致,沒有一絲瑕疵。眉如遠山黛,彎彎的眉梢卻透著幾分不易察覺的凌厲,如同刀鋒般鋒銳。她的眼睛,如同深夜里深邃的星辰,表面看似平靜無波,卻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冷峻,閃爍著如同獵食孤狼般的幽光。那雙眸子仿佛能看透一切,洞察人心深處的秘密。

  如果死于這世界的內部,確實也能獲得另一種新生,以某種形式繼續(xù)存在下去。但終究不如在現實世界里那樣活得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畢竟,誰也不愿意在機緣巧合間覺醒自己另一世活著時的記憶,繼而痛苦地背負著已逝的上段人生,如同背負著一塊沉重的磨盤,永世不得解脫。

  視線微微偏移,元規(guī)的腳步輕輕踏入那片新綠編織的通道,腳尖觸及的瞬間,如同踩在柔軟的苔蘚上,發(fā)出細微的沙沙聲。他忍不住回頭一瞥,她依然站在通道入口處,目光緊鎖著這里,如同最后的守望者。那雙深邃的眼眸中,不舍與留戀交織在一起,但更多的是解脫之后的釋然,如同卸下了一副沉重的枷鎖,終于可以自由地呼吸了。

  “走啊你,”她嘴角揚起一抹溫柔的笑容,揮手告別,手腕上纏繞的紫色絲帶在空中飛舞,劃出一道道優(yōu)美的弧線,如同一只翩躚起舞的蝴蝶,帶著一絲不舍的挽留。元規(guī)的視線開始模糊,周遭的景象也開始搖晃,如同一幅被水浸濕的油畫,漸漸失去了清晰的輪廓?!澳軌螂x開這里,是多好的事啊,哭什么啦,討厭,又給我丟人!”

  她的黑色衣裙在風中飄動著,如同夜幕下的幽靈。一輪火紅的朝陽,兀地從尖塔之上升起,將她漸漸消散在城市間的身影徹底稀釋,仿佛她從未存在過,只留下那依稀可見的紫色絲帶,在空中無力地飄蕩。

  世界轟然坍塌,如同一個被擊碎的玻璃球,重歸虛無,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只剩下無盡的混沌。

  “元哥別睡了,再不起真的要死了!”

  混沌中猛然醒來,元規(guī)感覺自己仿佛從一場漫長的噩夢中掙脫出來,他睜開惺忪的睡眼,映入眼簾的是安道萬放大的臉龐,他正半跪在沙發(fā)旁,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如同兩把燃燒的火炬,灼熱地注視著他。

  月光透過窗戶,傾瀉而下,為房間鍍上一層清冷的銀輝。在月光的照耀下,他看到安道萬那蠢蠢欲動的右手,正如同捕獵的鷹爪一般,向著他的臉頰伸去。

  “搞啥呀,這大半夜的,話說鶴晗人都不用睡覺的嗎?”元規(guī)揉著惺忪的睡眼,不情愿地翻了個身,含糊不清地抱怨著,試圖擺脫那即將落到他臉上的魔爪。

  安道萬沒有說話,只是眼神復雜地看向窗外,那雙清澈的眸子中,充滿了難以掩飾的擔憂和一絲絲的絕望,仿佛看到了什么不祥之物,令他生無可戀。

  元規(guī)伸了個懶腰,骨頭發(fā)出咔咔的響聲,悠悠地從沙發(fā)上起身,打著哈欠,慢悠悠地走向落地窗旁的陽臺。

  “嘖,真是的,能不能讓人睡個好覺。”元規(guī)嘟囔著,語氣中帶著濃濃的困倦,他靠在陽臺欄桿上,習慣性地用手揉搓著惺忪的睡眼,試圖驅散那殘余的困意。

  踏入乍起的秋風之中,陽臺護欄上的一層薄灰,在風中悠悠散去,如同被風吹散的塵埃。

  在安道萬的眼中,元規(guī)是一個標準的男性,他的身材勻稱,既不像時大哥一樣高大魁梧,也不過分瘦弱,恰到好處地展現出一種內斂的力量感。

  他穿著一身簡單的黑色休閑服,沒有過多的裝飾,顯得隨意而自在。深棕色的發(fā)絲在秋風中微微飄動,發(fā)梢在皎月的映照下,泛著淡淡的光澤,如同被鍍上了一層銀輝。他不是一個花時間打理自己形象的人,因此他的頭發(fā)總是顯得亂蓬蓬的,卻意外地給他增添了幾分灑脫不羈的氣質。

  安道萬輕輕地嘆了口氣,視線從元規(guī)的身上移開,落回到自己的手中,但他的眼神依然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他緩慢地將手伸進那只破舊的帆布袋子里,指尖觸碰到袋底的瞬間,發(fā)出細微的沙沙聲,如同微風吹拂著干枯的落葉。他手指微微用力,翻找了一陣,終于滿意地掏出幾只顏色鮮艷、造型各異的火紅樂高龍。

  他將這些樂高龍小心翼翼地放在沙發(fā)上,動作輕柔得如同怕驚擾了什么沉睡的精靈。他的目光在樂高龍上停留片刻,似乎在思索著什么,又似乎只是在懷念著曾經的無憂時光。然后,他抬起頭,望向陽臺的方向,撇了撇嘴,帶著一絲無奈和一絲絲的擔憂。

  “黑騎倒是沒啥擔心的……”他咕噥著,語氣中透出幾分疲憊,又帶著一絲難以言說的恐懼,“……他們說這次來的都是環(huán)山的清生子。”聲音在安靜的房間里顯得格外清晰,帶著一絲微不可察的顫抖。

  元規(guī)站在陽臺上,地面上駁雜著桂影斑駁,風隨影動,卻一點也不可愛。他晃得眼暈,只得一手扶著額頭,眉頭微皺,似乎有些無奈和煩躁。另一只手則在那個碎了半截鐵殼的藍牙音箱上來回調整,指尖有些急躁地按動著按鈕,音箱發(fā)出斷斷續(xù)續(xù)的電流雜音,如同瀕死的生物發(fā)出絕望的呻吟。

  他不忘略帶調侃地回應安道萬,試圖掩蓋內心深處的不安:“親生子,什么算環(huán)山的親生子呢?”語氣中夾雜著一絲譏諷,又帶著一絲掩飾不住的恐懼,“嗨呀,難道是無所不能的老不死審判長的寶貝兒子嗎?”他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嘲弄的笑容,風聲在耳邊呼嘯,仿佛在回應他的嘲諷,也仿佛在嘲笑他的無力。

  安道萬小心翼翼地踩在小凳上,手里握著一塊柔軟的袋鼠毛皮片,輕輕擦拭著吊燈上那天馬玩偶那對彩色的翅膀。他的動作緩慢而細致,似乎生怕弄壞了這精致的攻擊道具,如同對待一件無價的珍寶?!按蟾绨?,不至于不至于,”他一邊擦拭,一邊笑著說道,語氣里帶著幾分緊張,又帶著一絲無力的自我安慰。

  屋外,元規(guī)隔著玻璃,雙手插在口袋里,靠在欄桿上,姿態(tài)顯得有些懶散,似乎對即將發(fā)生的一切都漠不關心:“也對,審判長要是能過來,咱們還準備個啥啊,就連遺書都免了!”他聳了聳肩,半開玩笑地接茬,又像是自暴自棄一般,“差距太大,反抗個毛線球?!?p>  唉,我的生命竟然和這種不著調的人綁在一起!安道萬悲戚地在樂高堆里踱步,突然心里一動,仿佛想到了什么,又伸進袋子,翻出一塊紅繩拴著的鏡子,小心地掛在脖子上。

  玻璃反射著皎潔的月光,元歸盤腿沐浴其間,坐于音箱之前,將音箱放在腿上,不多時,音箱中便傳出沙沙的雜音,如同一場暴風雨前的寧靜。

  “清生子……知道是哪個類型的嗎?”元規(guī)的眉頭緊皺,似乎在思考著什么,又仿佛在擔憂著未知的未來,語氣里帶著一絲不安和一絲絲的期待。

李泊岑

我還挺喜歡元規(guī)的,這孩子以后得干出點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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